贺明晖出来玩跑回来：“妈妈，我来给你烧火啦！”


    姜栀拉住他：“先不烧。”


    贺明晖：“不做饭吗？天快黑了。”


    姜栀笑着说：“等你爸回来咱们去国营饭店吃。”


    岛上也有一家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不错，做海鲜是一绝。


    姜栀等着贺时钺的好消息回来，然后一家人去庆祝一下。


    “好贵……”贺明晖下意识皱紧小眉头。


    又想到姜栀之前跟他说的话，改口：“我想吃青菜。”


    哪有小孩爱吃青菜的？


    姜栀假装不知道他的小心思：“行，之后的一周，我就不买肉了。”


    贺明晖拍拍小胸脯：“好啊好啊！我爱吃青菜。”


    姜栀没拆穿他：“行，去国营饭店了，给你点一盘。”


    贺明晖蔫蔫：“想吃你炒的。”


    姜栀托腮：“可是我今天不想干活耶！”


    贺明晖举手：“我会炒菜，我可以做。”


    “你怎么会这个！”姜栀是真惊了。


    小兄妹四岁多快五岁，两年前，满打满算也就是个两三岁的小孩。


    让两岁的小萝卜头踩着小凳子炒菜，他们原来的妈也真是没有心！


    “我做的很好吃。”贺明晖急着证明自己。


    姜栀知道，想让小孩心安理得享受，是不能光靠嘴说了。


    “但我今天就是想尝尝国营饭店大师傅的手艺。”


    贺明晖垂着小脑袋。


    正巧，贺时钺回来。


    姜栀站起来，看贺时钺冲她笑，就问：“成了？”


    贺时钺点头：“进屋说。”


    姜栀揉揉贺明晖的头：“去把妹妹叫回来，咱们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贺明晖仰头看贺时钺：“爸爸，真的去啊？”


    姜栀挑眉：“我说话不管用吗？”


    “咱家都听妈妈的。”贺时钺也摸摸小孩的头，“爸爸的津贴都是妈妈管。”


    “我知道啦！我去找妹妹啦！”    贺明晖看看姜栀，又看看贺时钺，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


    小孩儿嘛！哪有不馋肉的。


    姜栀忍不住笑出来，贺时钺唇角也弯起来。


    两人一边往屋里走，贺时钺就迫不及待替晖晖说好话。


    “你别生晖晖的气，他不是不尊重你。”


    “晖晖的亲妈跟他说，家里的钱都是爸爸管，所以只有爸爸回来的时候能吃好的。”


    “他们娘三，没去过一次国营饭店，他俩被我接过来后，我每次说去国营饭店晖晖都找各种理由不同意，琪琪也会阻挠。”


    姜栀白他一眼：“我哪有那么小气。”


    她越想越觉得小兄妹的亲妈混蛋。


    小兄妹还小，等到了十三四，谁都不服的年纪，这种心理阴影很可能让他们走上弯路。


    她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下去。


    坐到桌边，先问今天的战果。


    贺时钺不瞒她：“一网打尽。”


    “至于那些被骗的受害者，因为他们都有行贿的心思和行动，所花钱财不予返还。”


    这是姜栀一早就料到的结果。


    现在外头正闹着呢！


    说错一句话可能都要被拉去批一番，更别提这种有行动有预谋的行贿了。


    哪怕是假的，所谓的受害人也难辞其咎。


    “沈家……”贺时钺语带讥讽，“拿出了两千。”


    “两千！”


    沈晓晴在学校当老师，一个月也就二十二。


    而沈大嫂做的售货员是临时工，工资十八块五，多一分都没有。


    渔村又打鱼又种地，一年到头的工分也换不来几个钱，连几十都没有。


    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两千块？


    小兄妹的亲妈，到底是往娘家倒腾多少钱啊！


    “沈家两房在调查的时候就互相攀咬，据说，是两房都不愿意对方占便宜，逼着沈晓晴拿出一千块，硬生生买了两个名额。”


    贺时钺轻嗤，极为不屑。


    姜栀挺好奇：“沈晓晴从你那拿了七百二，剩下的呢？”


    贺时钺：“她有一点私房钱，还在学校借同事一百五。”


    一百五，大半年的工资了。    姜栀轻哼一声：“她活该！”


    顿了顿，又补充：“沈家也活该。”


    “诶，贺时钺。”姜栀凑在贺时钺耳边，神神秘秘的压着嗓子，“我有一个想法，你看看怎么样。”


    贺时钺脊背瞬间僵直，心脏处的血液鼓噪着，姜栀说的什么都好像影影绰绰，听不清楚。


    见他不回答，姜栀推推他：“你觉得行不行啊？”


    贺时钺老实回答：“我没听清。”


    姜栀噎了下，又压低声音说了一遍。


    “妈妈！我们回来啦！”


    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琪琪明亮的声音。


    姜栀快速凑到贺时钺耳边：“别在孩子面前露馅，行不行你暗示我。”


    贺时钺耳根滚烫。


    她靠过来的时候，先飘过来的是她身上独有的香气，香气充斥了鼻腔，旋即耳廓被温热的呼吸裹挟。


    他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不敢开口，怕暗哑到极点的声音泄露他的异样。


    只重重点头，表达同意。


    姜栀笑起来，拉开门，骑上自行车：“走吧，去国营饭店。”


    岛上的国营饭店供应的饭菜种类不多。


    姜栀点了大厨拿手的红烧鱼和油焖虾，看见有回锅肉，也点了一盘。


    回头，晖晖正瞪着大眼睛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栀：“再要一盘炒时蔬。”


    她故意逗小孩：“晖晖爱吃青菜，这个菜你多吃点。”


    琪琪抓抓脑袋，十分不解：“哥哥你怎么会喜欢吃青菜，你不是最喜欢吃肉肉吗？你说肉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唔唔！”


    贺明晖恼怒地捂住妹妹的嘴：“快吃饭。”


    贺明琪拍开他的手：“饭菜也没上啊！”


    姜栀“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晖晖的额头。


    毫不留情拆穿他：“他哪是不喜欢吃肉，是不喜欢花钱！”


    琪琪：“可妈妈你不是说，家里给的就可以吃喝吗？”


    姜栀：“对呀！只是有些小朋友不听劝，操心家里的钱够不够呢！”


    妹妹和妈妈一唱一和，让贺明晖小脸通红。


    他也不想扫兴。    但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清楚。


    不仅如此，他还记得，亲爸当时就是团长。


    一样的津贴，他们的日子那么拮据，现在爸爸妈妈为了他跟妹妹这么花钱，他怎么能不愧疚？


    姜妈妈虽然说家里有钱有票。


    可贺明晖觉得，姜妈妈就是在安慰他跟妹妹。


    他不太相信的。


    饭菜很快上来。


    姜栀给心事重重的小朋友夹菜：“快吃，有什么烦恼，都可以吃完饭再想。”


    贺明晖想让给妹妹吃的。


    结果一抬头，连爸爸都频频下筷子，谁都没有谦让。


    他小眉头皱了皱。


    好像，妈妈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有好吃的就一起吃，从来不会要求大人让着小孩，哥哥让着妹妹。


    舌尖充斥着回锅肉的油香，贺明晖忍不住，也夹了一筷子。


    姜栀侧眸，冲贺时钺笑了下。


    看吧！教小孩，就是要言传身教！


    四个菜，两大两小吃的干干净净，琪琪捂着小肚子：“好饱！好好吃！”


    姜栀结好账，拍拍小兄妹的肩膀：“走，爸爸妈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琪琪好奇：“去哪啊？”


    姜栀微微一笑：“到了你们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