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辆车，晖晖坐横杠上，姜栀抱着琪琪坐后排。


    很快，自行车一路来到沈家所在的小渔村。


    一进入村子，看清楚要来什么地方，连琪琪都打了个寒颤。


    小手死死抓着姜栀的衣摆。


    惊恐求饶：“妈妈妈妈，不要送琪琪回来，琪琪不吃好吃的了！琪琪会很听话，不要送琪琪过来好不好？”


    横杠上，晖晖死死抱着贺时钺，小脸上满是泪痕，却连求饶都不敢开口。


    贺时钺开口，低醇冷沉的声音很好听：“别怕，我们只是过来换鸡。”


    其实是买。


    但现在鸽子市被全面取缔，私下连农作物都不许买卖，只能说换。


    琪琪不确定问姜栀：“真的吗？”


    姜栀看晖晖也探出个哭成小花猫的小脑袋，笑着擦干净琪琪眼角的泪花：“不然呢？”


    “我可舍不得离开你们两个。”


    “你爸天天不在家，谁陪着我说话？给我烧火？帮我擦桌子？”


    晖晖连忙说：“我可以。”


    琪琪也大声：“我也可以！”


    姜栀笑了，称赞两个小孩：“你们做的最好了。”


    晖晖的眼神还是怯怯的。


    姜栀说：“咱家四个人，能养两只鸡，我嫌小鸡太脏了，我们换两只，以后你俩负责喂它行不行？”


    鸡可以编个笼子养在角落。


    不会满院子乱跑，鸡屎就不会弄得到处都是，姜栀能接受。


    正好给两个小孩找点事情干。


    省的小小年纪到处在家里找活干。


    不过。


    来这个渔村，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换鸡，只是一个借口。


    到了村里，贺时钺直接去找村长，言明想用工业券换两只能下蛋的老母鸡。


    “那好嘞！”村长挺高兴。


    村民不比城里，最缺的就是工业券。


    偏偏就是买个碗都需要用到工业券。


    姜栀跟贺时钺给的券多，村长乐意当这个好人。    领着他俩去自己亲戚家：“家宝娘，这位首长想换两只老母鸡，你家的换不换？”


    姜栀在后头，戳戳贺时钺。


    贺时钺低下头。


    姜栀在他耳边小声问：“村长是不是认出晖晖琪琪了？这领咱们来的地方，距离沈家就一墙之隔啊！”


    贺时钺醇厚的声音压低，有种别样的性感。


    “村长最心疼他这个妹子，我料到他会带我们来这里。”


    “按照审讯的时间算，沈家人差不多该回来了。”


    回家，就必定是一场大战。


    他们就是带两个小孩来看大战的。


    但直接过来，太明显。


    被村长领过来，两个小孩才不会怀疑。


    姜栀冲他竖起大拇指，抱着琪琪，笑着说：“婶子，我想要每天能下蛋的，钱票不是问题。”


    家宝娘喜出望外：“行行，俺给你们抓！”


    “诶！这不是琪琪？”


    贺明琪小时候经常在沈家干活，认识邻居。


    小手紧紧抓着姜栀的衣摆：“奶奶好。”


    家宝娘起了八卦的心思：“你是他俩的亲妈？”


    姜栀笑着点头。


    家宝娘：“哎哟！俺可算知道沈晓晴为啥没戏了，这长得跟仙女一样，谁不喜欢啊！”


    她又看向贺时钺：“这就是贺团吧？”


    咂吧咂吧嘴：“沈晓晴那死丫头心里真没数，她比人家贺团还丑嘞，人家哪能看上她？”


    “说啥呢！”村长不满瞪了她一眼，“赶紧给首长抓鸡去！”


    姜栀拖延时间，装出吃醋的样子：“村长叔别急。”


    “我倒是想听听我家老贺的风流韵事，这段，他可没跟我讲过啊！”


    她往家宝娘手里塞一颗大白兔：“婶子，你跟我说说呗。”


    家宝娘更兴奋了：“闺女，俺跟你讲，隔壁的沈晓晴……”


    这一讲，就是小半个小时。


    从沈晓晴怎么跋扈说到眼光高，再提到总是有意无意透露她跟贺时钺的亲近。


    姜栀其实兴趣缺缺，分心注意两个小孩的状态。


    他俩也听得眼睛里冒蚊香圈，但是倒不没有一开始那么紧张和恐惧了。    “贱人！都是你鼓捣的！钱也没了！男人还被扣下了！你是不是想死！”


    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怒骂。


    家宝娘动作迅速攀上墙头，嗖嗖的比马跑的都快。


    村长还顾忌形象：“家宝娘！”


    姜栀微笑说：“能不能给我找一把凳子？我也想看看。”


    村长怔愣一下：“行。”


    这城里温温柔柔的女同志，咋也跟他们村的老娘们一样，喜欢八卦呢？


    他搬凳子过来，就看贺时钺让琪琪骑在他脖子上，晖晖坐在墙头，一家四口，都看热闹呢！


    村长噎住。


    首长这大老爷们，也挺爱看热闹的。


    他也快速站过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可不是想看他家的热闹，我就是怕他们闹出事，村里的事，我得知道。”


    姜栀也没拆穿他，乐呵呵盯着沈家院子。


    沈家正在吵架。


    准确的说，是沈家婆媳加沈老头单方面怼沈大嫂。


    沈二嫂：“你还说你消息靠谱，俺男人刚交钱就被抓走了，你说，是不是你害的？”


    沈大娘：“你就是个搅家精！两千块啊，咱们干一辈子能攒两千块不？要不是你妹妹妹夫……”


    “说这干啥！”沈老头训斥。


    但依然言辞不善：“老大媳妇，你不能再占着咱家的工作了，你太蠢，在外头被人忽悠两句就不知道东南西北，还敢攀扯人家领导媳妇，俺看你要害死咱们家！”


    家宝娘觉得姜栀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不屑说：“他家的岗位是给军属的呢！”


    “就他家那个傻闺女，说啥不去干，把工作让给家里。”


    “俺还总见她往家里跑，两千里头，起码一千八是她的！”


    姜栀感觉到，墙头上的晖晖颤抖了一下。


    难以置信看着家宝娘：“奶奶，你没说谎吗？”


    家宝娘哼了声：“你小孩儿你懂啥？那时候你才两岁嘞，你妈都能让你给你表哥当狗骑，还有啥干不出……”


    村长瞪了她一眼，她才突然意识到，在小孩面前说人家过世的妈妈多不合适。


    姜栀叹口气，从凳子上跳下来：“婶子，我们还有点事，得走了，你帮我们把鸡装起来吧。”


    家宝娘拍了一下自己嘴：“闺女，婶儿嘴快了，你可别介意。”


    姜栀微笑：“没事。”


    家宝娘还送了个鸡笼子，挂在后座后头。


    姜栀给了好几张工业券，还给了五块钱。    回家的路上。


    两个小孩一直沉默着。


    姜栀知道他们今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没有催促，而是笑着跟贺时钺说搭鸡窝的事情。


    一路来到家，小兄妹手拉手洗漱上楼。


    姜栀担心的看着他们。


    贺时钺摸摸她的头，安慰：“你的方法很好，他们会想通的。”


    不破不立。


    小孩的懂事和小心翼翼都是建立童年的阴影里面，她必须让他们直面阴影，认识到自己的认知有多离谱，小孩才能真正融入新生活。


    姜栀叹口气：“就是他们今晚一定会难受。”


    贺时钺张口准备安慰。


    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紧接着，乔安安的“姐姐”魔咒如影随形。


    “姐姐，在家吗？我有事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