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被困北疆
作品:《指月 【巍澜】同人》 烬风被老鹰王送去西陵当侍卫并不是为了谋害西陵皇帝,也是为了探听西陵皇室的虚实,了解真实的赵家,也了解西陵的军事实力。
这些年烬风在赵云澜身边当侍卫,虽说无法听到什么国之机密,但宫里大大小小的故事和传闻都少不了耳闻,一些相对有用的信息,烬风都会利用出宫的机会偷偷向埋伏在辰京里的北疆探子送信,他确实不敢忘了自已是个北疆人,北疆鹰王才是他唯一效忠的国君。
而今,烬风向赵云澜坦白了自已的真实身份,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和赵云澜的主仆情份到此为止,再也不可能是朋友,更不可能是兄弟了。
赵云澜跌坐在地上,双目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光彩。他嘴里喃喃念着:“你真的是北疆人!你居然是北疆人!所以你这些年在我身边,都是为了……”
为了什么?赵云澜真的不知道。因为这些年他几乎天天都和烬风在一起,知道他没干过一件坏事,没害过一个人。
不止这些,烬风还救过他的命。
“所以,你教我那么多,救过我那么多次,为我挨过打、受过伤,吃过那么多苦和罪,都只是为了让我信任你?”
赵云澜双目无神地看着烬风:“你为的就是今天吗?”
“把我绑来北疆做人质,好要挟沈巍?”赵云澜的声音幽幽的,他终于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难以置信,尽管心寒不已,但赵云澜知道这就是烬风绑架自已的真实目的。
“不错。”接话的人是封泽。“当年父王知道封冥成了西陵七皇子的侍卫时就想到了这一天。七皇子赵云澜,你不仅是皇帝的儿子,你母亲还是沈进的亲妹妹,就算赵家不顾及你这个皇子,沈家也不可能不顾及你这条血脉,所以绑你是迟早的事。”
赵云澜苦笑了一声:“想不到我还有这个用处。”
封泽:“要对付皓林军可不容易,我父王跟沈进斗了一辈子也没能踏入西陵半步。本王跟沈巍才较量了几次,就已经能感受到他不好对付,本王可不能陪着沈巍耗一辈子。如果绑了你,也许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迫使沈巍就范,何乐而不为?”
赵云澜把目光投向封泽:“我母亲虽是沈家人,但我毕竟姓赵,你凭什么觉得,沈巍会为了我而就范?”
封泽饮茶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赵云澜又道:“如果我告诉你,沈巍与皓林军所护的根本不是赵家,而是西陵的百姓,你还觉得沈巍会因为区区一个赵云澜就任由你北疆践踏我西陵的国土吗?”
听完赵云澜的话,封泽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只不过他强装镇定,并非流露出丝毫不安:“可是据本王所知,沈巍待你可是与众不同的,只怕你在沈巍心里,不只是一个姓赵的表弟这么简单吧?”
赵云澜闻言一震,他立刻意识到封泽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思虑之后,赵云澜把责问的目光投向了烬风。
一定是烬风在封泽面前胡说过什么,不然封泽怎么可能知道沈巍与他之间还有着别的什么感情?
也是在这时,赵云澜才想起了烬风那日夜闯侯府,还闯入沈巍的书房找他,此事绝非偶然。现在想想,烬风应该就是故意闯的,一来是探探侯府的布防与守卫,二来是试试沈巍身边的两大暗卫是否真如传说中的厉害,三来……如果不找个机会让沈巍对自已起疑,如何能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赵云澜心痛地闭了闭眼,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已最信任的人居然在背后给了他一刀,还打算用他的血来祭西陵与北疆永无休止的战争。
烬风始终低着头不敢看赵云澜,他知道自已不配为人,哪怕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已这种话,烬风也说不出口,他已经在赵云澜身边“虚情假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继续骗他了。
见赵云澜不说话,封泽便知道自已猜得没错。他刚刚对赵云澜所说的话,一半来自烬风传递的讯息,一半则是自已的猜测。他并不能确定沈巍对赵云澜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意,但是从赵云澜的反应来看,这件事十有**是真的。
起先封泽还想着,赵云澜只是一个无法继承西陵皇位的郡王,即便他身上有一半沈家血脉,也毕竟不姓沈,沈家没有理由为了一个赵云澜而乖乖退让。
但如果赵云澜对沈巍而言不只是一个表弟……
封泽的嘴角勾起了笑意,突然就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昆仑郡王既来了我北疆,本王自是要好生招待,今日就不谈别的了。”封泽起了身,他吩咐道:“来人,本王明日要设宴为昆仑郡王接风洗尘,叫下面好好筹备着,不能有丝毫怠慢。”
“是。”侍女应允后便退下去传令了。
封泽看向烬风:“封冥,郡王来者是客,你叫人安排个舒适的营帐带他去休息。”
烬风还没来得及应允,封泽又道:“郡王从小生活在南方,想必不适应我北疆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你按西陵的习惯给他准备好衣物和暖炉,别让郡王生病了。”
烬风面无表情地应了句“是”,而后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赵云澜,结果只在他脸上看到了冷漠与不屑。
烬风也没脸留下,赶紧安排去了。硕大的营帐只留下了封泽和赵云澜两人,赵云澜没话要跟这人说,封泽却琢磨着别的什么事。
封泽瞥了一眼炉子旁的茶碗,面露笑意道:“郡王,我北疆的羊肉汤不错,你可尝过了?”
赵云澜懒得搭理他,自然是假装自已没喝过那三碗羊肉汤。
封泽也不怕尴尬,继续道:“郡王自幼生活在南方,不习惯北疆的气候吧?你可知你身上披的是什么裘衣?”
赵云澜垂眸看了一眼,也猜测着一二,但始终没打算接封泽的话。
“是狼皮。”封泽道:“北疆人擅捕狼,故而我们的衣物、皮袄、褥子大多都是狼的皮毛所制。不知郡王穿着本王的狼皮裘衣,可还觉得暖和?”
这衣服是封泽的?
赵云澜一皱眉,赶紧脱下来扔在了地上,他宁可冻死也不穿北疆鹰王的衣服。还有那羊肉汤,这里既是北疆鹰王的帅帐,那羊肉汤必定是下人给他准备的,早知道的话,赵云澜打死都不会喝的。
封泽看着赵云澜的动作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人又自说自话起来:“郡王有所不知,没在我北疆呆过的人是根本熬不过一个晚上的。我们不习惯用碳火,营帐内的炉子都是烧柴的,夜里烧尽了没任它灭了,隔日再添新柴。郡王要是不穿狼皮裘衣,只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要是活着留在我北疆才有利用的价值,若是死了就可惜了,本王只会命人把你的尸身丢出去喂狼。不过即便没有郡王这个人质,本王的军队还是会锲而不舍地继续攻打燕尾坡,无非就是和沈巍多耗上几年而已。何况你死了,本王还可以让封冥再回西陵随便绑个沈家的人回来,本王听说沈巍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都是合适的人质。”
“封泽——”赵云澜忍无可忍地转身吼了他一句:“绑我就算了,连女人你都敢下手,还是个人吗?”
“哈哈哈哈……”封泽仰天大笑一声:“要本王不绑女人也可以,只要郡王乖乖留下当人质就行。”
赵云澜一拂袖道:“我还以为北疆鹰王至少是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竟是绑着人质迫人就范的阴险之辈。”
封泽靠近了赵云澜几步,走到身后突然凑近他耳朵小声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又如何?我北疆若能踏平西陵,让百姓不再过这凄荒苦寒的日子,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赵云澜感受到耳后的的呼吸,嫌弃地躲远了些。
封泽道:“别说绑个郡王表弟,如若能让沈巍就范,就是让本王绑了他父母妻儿也下得了手。欲成大事者,又岂会拘泥于这种小节?”
“无耻——!”赵云澜愤恨地一甩袖子,转身不再看封泽,这样的无耻之徒,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封泽轻哼一声:“郡王现在我北疆帅帐,你的生死握在本王手中,骂就骂吧!骂高兴了,还请郡王修书一封,送去给沈巍。”
听到沈巍的名字,赵云澜下意识地转过身来看向封泽:“让我给沈巍写信?”
“你来我北疆做客,当然要知会沈巍一声,只有你亲手写的信才能让沈巍相信这是真的。”封泽讲得头头是道。
“你——!”赵云澜气得牙痒,恨不得一口咬死封泽。
不,咬他下不去口,嫌脏!该用刀扎他,要扎得满身都是窟窿眼还死不了的那种。
看到赵云澜生气的样子,封泽觉得很有趣,忍不住又起了逗人的心思。他捡起地上的狼皮裘衣披在赵云澜身上,温柔道:“北疆冷,别冻坏了。”
赵云澜反抗地一甩手,却被封泽强行按下,还紧紧握住了他的双臂。封泽再次贴近赵云澜的耳旁,柔声问:“一直叫你郡王显得见外,你的年龄比本王小上几岁,以后本王就叫你……小云澜可好?”
赵云澜挣扎无果,只好愤愤地咬着牙:“你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沈巍会踏平你北疆,为我报今日之仇。”
封泽大笑出声,而后伸手勾了勾赵云澜的下巴:“本王等着。”
松开赵云澜后,封泽回到案桌前,又补上一句:“总有一天,小云澜会对本王刮目相看。”
“鹰王。”烬风在帐外叫了一声:“客人的营帐已备好。”
封泽应道:“带下去吧!”
烬风掀帘而入,为赵云澜撑着帘子,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云澜瞪了他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营帐。
帐外两个北疆兵守着,见赵云澜出来,立刻上前就要押人。
“放肆——!”烬风朝他二人吼了一句:“这是鹰王的客人。”
两个小兵赶紧退到了一边。赵云澜则不领情地看了烬风一眼,嘲讽道:“客人?你们北疆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绑来?”
烬风自知理亏,也不敢答话,只好引导着赵云澜朝营帐走:“殿下请。”
赵云澜轻哼了一声,抬脚便走。
给赵云澜准备的营帐就在不远处,外面还有四名北疆兵把守着。帐内早已点上了烛火,烬风也特意命人为赵云澜准备了暖炉,桌上还有几盘点心和一碗羊奶。
从皓林军大营出来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时辰,赵云澜之前一直昏迷,醒了后也只喝了三碗羊肉汤,此时早就饿了,但他心里堵着气,自然是一口也不肯吃。
烬风放下了营帐的门帘,再度跪在赵云澜面前:“殿下还是吃点东西吧,如果饿坏了身体……”
“我人都被你们给绑了,饿坏了又如何?”赵云澜不客气地打断烬风。
烬风难过地垂着眸,也不为自已辩解,只道:“是我骗了殿下,您恨我是应该的,但烬风求您不要堵气不吃东西。您现在虽然是北疆的人质,但鹰王陛下不会伤害您,而且只要沈将军肯和谈,您一定可以平安回到西陵。”
赵云澜继续冷笑:“和谈?你们要沈巍拿什么来换我平安回去?”
烬风不敢答话,他也是奉了老鹰王之命潜伏在西陵当侍卫,替北疆打探些有用的消息,而把赵云澜绑了当人质则是新鹰王封泽的意思,烬风又如何能违逆?
赵云澜看着烬风的样子,突然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已。你是北疆人,必须效忠你的君主。起来吧,我不怪你。”
“殿下,烬风无能,辜负了您一片信任。您要是还生气的话就打我吧,烬风只求您爱惜自已的身子。将来不论西陵与北疆能不能和谈,烬风都希望殿下能平安回去,安然无恙地度过此生。”
先前知道烬风身份的时候,赵云澜确实是气得想打人,不过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能够判断孰是孰非了。
赵云澜走到烬风面前,弯腰扶了扶他的手臂。烬风听话地站了起来,又把暖炉搬得离赵云澜近了些。
“我是应该叫你烬风还是……封冥?”赵云澜问。
烬风道:“我六岁就被送到了西陵,那时的我对自已的名字并没有多少印象,我从小就叫烬风。殿下还是叫我烬风吧!”
赵云澜点点头,他心中还有一些疑惑未解,故而拉着烬风坐下说话:“我记得我在沈巍的营帐陪他吃饭喝酒,明明只喝了三杯,为何会醉到不醒人世?”
烬风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直言道:“是沈将军命人在殿下的酒中下了迷药。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带殿下离开燕州,平安回到辰京。”
赵云澜闻言一震:真的是沈巍!为了把我送走,他竟不惜给我用迷药!
烬风看到赵云澜的表情有了明显变化,又解释道:“其实沈将军也是为了殿下好,他怕殿下留在燕尾坡会有危险,上了战场便是等同于是在鬼门关前徘徊,沈将军如何舍得让殿下像他一样与北疆以命相搏。”
赵云澜心中波涛汹涌。他知道沈巍是因为心疼自已,在乎自已才会做此决定的。现在赵云澜想想,他来燕州找沈巍是真心,也是冲动,想留下陪伴沈巍是爱意,更是意气用事。不论是哪个决定,赵云澜想的都是自已,完全忽略了沈巍的感受。
直到这一刻,赵云澜成了北疆的人质,他才真正明白沈巍为什么不允他留下。赵云澜怀着满腔热情跑来燕州,也用足够的勇气证明了自已可以留下来陪伴沈巍,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自已会被身边最信任的人暗算,成了北疆用来威胁沈巍的一名人质。
赵云澜不怕死,但年少如他,根本就不知道身边究竟埋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险恶,他也无法知道自已要走的下一步是大道还是深渊。
沈巍,我终于知道你的用心了。
烬风抱拳道:“殿下今日受苦了,之后只怕还要在北疆大营住上一段时日,此处不比西陵,吃住可能都不习惯,殿下若是有任何需要,可随时来找烬风。若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赵云澜撩开窗帘看了看月亮,不由得感叹道:“明明是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月亮,可我却离哥哥越来越远了。”
烬风跟着赵云澜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所有心思,如今听到赵云澜的话,烬风明白他心中的感受,也替赵云澜揪着心。烬风不了解鹰王封泽,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利用赵云澜逼迫沈巍就范,他确实不知道赵云澜还能不能平安回到西陵和沈巍团聚。
不过烬风告诉自已,不论如何他都会尽力护住赵云澜,不让他受到伤害。怎么说都是他对不起主子赵云澜,如今他完成了自已的使命,剩下能做的便是护住赵云澜,哪怕是拼了自已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第二日,封泽真的命人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并在自已的营帐中亲自陪赵云澜吃饭。
赵云澜看着满桌的北疆美食,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封泽看赵云澜对着食物发呆,便劝道:“我北疆的食物简单,做得也不算精致,但美味是肯定的,小云澜可是觉得这些菜不合胃口?”
赵云澜没搭理封泽。再美味的食物也让他难以下咽,赵云澜心里牵挂着沈巍,惦记着母亲,他不知道封泽会拿他如何威胁沈巍,也不知道自已这条命是否会葬送在北疆这片冰冷蛮荒的土地上,他如何能吃得下东西?
封泽以为赵云澜还在赌气不吃,便道:“这里是我北疆大营,他沈巍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跑来此地救人,本王劝你还是要识时务,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赵云澜头也没抬,他心里想的全是沈巍,对于封泽说的话,并没有听进去几个字。
封泽很不喜欢赵云澜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但他估计赵云澜也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并不打算把强硬的手段用在赵云澜身上,于是很快便想到了逼他就范的方法。
“封冥!”封泽在帐内大声唤了一声。
“在。”在营帐外候着的烬风应了一声后走了进来。
封泽身边还站着一男两女,除了服侍他的两名侍女,另外一位则是封泽的贴身护卫扶英。
封泽偏头对扶英说:“取本王的长鞭来。”
封泽的长鞭就挂在他的营帐里,赵云澜刚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过那鞭子,绕了四五圈挂在墙上,目测至少有半丈余长。
扶英从墙上取下长鞭并双手奉到封泽面前,岂料他没接,只道:“若是昆仑郡王不吃东西,那本王就只好惩罚封冥了。”
封泽说完后看向扶英:“你来就好。”
扶英会意地点头,握住鞭子后毫不留情地甩向烬风。
赵云澜只听到一声急促的鞭声划破帐内的冷寂,再看向烬风时,发现他的手臂被长鞭击中,瞬间就皮开肉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