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刺杀失败

作品:《指月  【巍澜】同人

    不知不觉,桌上的饭菜都被赵云澜吃光了,就差没舔盘子。他擦了擦嘴,看向封泽道:“这厨子不错,饭菜很合我胃口。”


    赵云澜知道这饭菜是徐昭做的,他虽然并不喜欢这个平时老在沈巍面前献宝的家伙,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沈巍身边的人,这次又和镇远一起冒死闯北疆大营来救自已,不论如何赵云澜都会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小命。


    赵云澜肯吃东西了,封泽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前留下那个私闯大营的西陵刺客是对的,想不到他还有这本事,能让赵云澜把饭菜吃得这么香,留着他也算是有些作用。


    “鹰王,既说我是你请来的客人,却一直没出过这个营帐,这怕不是待客之道吧?”


    赵云澜吃饱喝足了,便开始琢磨着是不是该干点什么才好。先前被抓来的时候赵云澜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但因为烬风的背叛而伤心,还因为记挂着沈巍而揪心,最难受的自然是要强迫自已应付封泽。


    现在病了一场,又填饱了肚子,赵云澜感觉自已冷静多了。他知道镇远带着自已的书信和血佩回去向沈巍覆命了,除了徐昭暂时安全外,还有沈巍的三个近卫被封泽关了起来,这些人的生死都握在赵云澜手中,他不能坐视不理。


    赵云澜在这大营里观察了几天,也算是有了一些收获,封泽虽是新王,但在军中威望极高,身边的将士和护卫个个忠心耿耿,这一点跟沈巍不相上下。看来这北疆鹰王并不似他皇兄赵云齐一样是个平庸的帝王,要想对付封泽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封泽笑道:“若不是把小云澜当客人,早就扔出去喂狼了,哪能好吃好喝伺候着?”


    赵云澜道:“既是如此,那我和鹰王来场赌局吧!”


    封泽看着赵云澜的样子觉得有趣,遂问:“你想赌什么?”


    “私闯北疆大营的那几人,赌他们的命如何?”赵云澜目光灼灼,透着聪慧的光茫。


    封泽从未见过如此少年,他倔强又有骨气,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由得又生出几分好奇心来:“说吧,你想怎么赌?”


    赵云澜环视了营帐一圈,看到墙上挂着的除了长鞭,还有弓箭。犹豫了一瞬之后,赵云澜的手指向长鞭,而后又划向弓箭:“我跟鹰王比弓箭,我若输了,闯营的人随你处置。我若侥幸赢了,还请鹰王放了他们。”


    封泽看着赵云澜,他神情坚定、自信十足的样子,越发觉得有意思。他原本是不擅弓箭的,但此番也来了几分兴致。


    “不知,小云澜想怎么比?”


    赵云澜摸着下巴思索一瞬,答道:“比三轮,分别射箭靶、铜钱和飞鸟,全中者胜。”


    封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比法,觉得甚是有趣,他一拍桌子:“好,本王就陪你玩玩。”


    赵云澜的风寒尚未痊愈,故而掩口咳嗽了一声。封泽看了看他:“小云澜可有按时服药?若带病比试,本王也胜之不武。”


    赵云澜逞强道:“不碍事。”


    封泽考虑了片刻,吩咐道:“扶英,按郡王的意思去准备,明日我再同他比弓箭。”


    “是,属下即刻去安排。”扶英应允后退下了。


    “禀鹰王,郎将军求见。”一名小兵在帐外禀告。


    封泽看了赵云澜一眼,吩咐道:“来人,送郡王回营休息。”


    赵云澜出营帐时与郎阙擦肩而过,对视的那一眼中,赵云澜看到了郎阙眼中阴狠的杀意。回给对方一个轻蔑的白眼后,赵云澜大大方方走了。


    知道赵云澜被困在北疆大营而无法前去营救,这样的日子对于沈巍来说极是煎熬。他想不顾一切地去救赵云澜,但沈巍也明白闯营救人绝非上策,他身后有六十万皓林军,还有西陵的所有百姓,身为主帅,他不能轻举妄动。


    “大帅。”镇远奉命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沈都尉回来了。”


    “骏儿见过叔父。”沈骏进营帐后给沈巍见了个礼。


    “免礼。”沈巍看向来人:“辰京的事可都处理好了?”


    沈骏应道:“不出叔父所料,徐安则提前派人送了信到辰京,他真正的靠山在朝堂上欲将所有罪过推到郡王叔和叔父身上,说你二人相互勾结,意图利用端州之乱谋逆造反。幸而父亲和几位尚书大人早有准备,拿出了刘松、姚琛二位大人的奏折和一部分先行的证据,我和霍参将以及一干人证才能平安到达辰京。”


    沈巍闻言点了点头,又问:“朝堂上第一个提起端州之事的人可是柳全?”


    沈骏恭敬道:“叔父料事如神,最先提起此事的人正是柳相。”


    “果然是他!”沈巍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讶异,更多的却是笃定。


    镇远疑惑道:“徐安则是徐家的人,为何他的靠山却是柳相?”


    沈巍踱着步子,从容道:“柳全是中书令的门生,表面上与徐家确实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我听大哥提过,当年柳全封相,第一个投票赞同的人是徐谦,而后是太子。有此二人领头,之后跟风的朝臣便多了,不若如此,丞相之位哪轮得到他?”


    沈骏附和道:“不错,徐谦就是徐安则的父亲,当年任宗正寺卿,先皇对其很是信任。”


    “原来如此。”镇远如梦方醒:“难怪柳相会纵容徐安则为非作歹。”


    沈巍冷笑着叹息:“一国之相啊!……可惜了。”


    镇远一听主子这话便明白了其中深意。若柳全只是个贪脏枉法之辈,沈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他偏偏要和沈家作对。为了替徐安则脱罪,柳全竟不惜栽赃嫁祸昆仑郡王与定北侯勾结谋逆……


    沈骏道:“柳全仗着自已丞相的身份污蔑我沈家,还想加害郡王叔,该给他点厉害瞧瞧才是。”


    “既是要改朝换代,不如就先从这奸相开始吧!”沈巍背着手、仰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墙上那幅朝廷各部职能名录图。


    他柳全不仁,就不能怪沈巍不义了。


    “骏儿,给你父亲去书信,把柳全这些年只手遮天的人和事都查出来。把我的符令随书信一同送去,大哥可以随时调谴我留在辰京的皓林军防卫营。我倒要看看他柳全拿什么跟沈家斗!”


    “是。”沈骏抱拳应允。


    沈巍安排好讨伐丞相柳全的事后便开始安排营救赵云澜的全盘计划了。


    “镇远,传裴翊、明哲、常煜、崔央。”


    镇远一听这几个名字便意识到沈巍打算做什么了,这几人都是皓林军队伍里的侥侥者,而且都有各自擅长的绝技,一旦联手便是无人可及、所向披靡的组合,用来执行暗箭任务是最合适的。


    镇远很快便把四人叫来了帅帐。沈巍把自已的计划详细说了一遍,而后下令道:“这次行动由沈骏负责指挥,五日之内必须把人带到本帅面前。”


    “是。”众人应允后领命而去。


    沈巍把血佩握在手心,暗暗发誓:云澜,这几日你要照顾好自已,哥哥很快会救你回来的。


    为了第二日和赵云澜比试弓箭,封泽特意命人重新设置了靶场,还按他的要求设置了铜钱和飞鸟的关卡。


    封泽用的是自已营帐内挂着的弓箭,又命人给赵云澜拿了一把。


    “小云澜是客,你先来吧!”封泽道。


    赵云澜脸上是冷淡的表情:“还是鹰王先来吧!”


    封泽看着赵云澜,笑容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他道:“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封泽拿起自已的弓先上了场,扶英站在他身边捧着箭囊。第一箭射出,命中了箭靶的红心,引得围观的北疆将士们喝起彩来。


    “鹰王万岁、鹰王万岁……”


    随后有人朝空中撒出一把铜钱,封泽面无表情地射出了第二箭,精准地带上两枚铜钱,落在了不远处的靶心上。


    赵云澜看着封泽的动作一气呵成,确实没有想到他的实力也如此强大,似不输沈巍。


    封泽很快射出了第三支箭,无一例外地射中了飞鸟,此时封泽的脸上才露出了浅浅的笑意来。


    “小云澜,该你了。”封泽回到王座之后看向赵云澜。


    这个结果显然是赵云澜没有想到的,他原本以为北疆人不擅使弓箭,却没想到这鹰王竟能全部命中。如此一来,即便自已全部命中也是个平局,根本救不了那几个人,如期自已失手……


    思索一瞬后,赵云澜从烬风手中接过弓和箭囊走进了靶场。他不能退缩,即使救不了那些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北疆人刀下。


    赵云澜的第一箭稳稳地射进了靶心。王座上的封泽意味深长地笑着为他鼓了鼓掌。


    第二箭,赵云澜同样只刺中了两枚铜钱,没能赢下半分。


    最后一箭时,赵云澜的额角滑下了一滴汗来,他的眼睛一直看着从笼中飞出后四散而去的鸟儿,瞄准了其中一只,但迟迟没有发箭。


    赵云澜手中的箭一直随着那只鸟移动,最后等它飞向封泽的方向时,赵云澜手中的箭毫不犹豫地脱弦而出。


    那支箭朝着封泽不偏不倚地飞去——!


    现场的将士们发现后一阵惊呼,有人大声喊着:“鹰王小心!”


    反而封泽十分平静地看着那支飞向自已的箭,他不躲也不闪,冷漠的表情里还添了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似笑非笑的。


    就在那支箭眼看着就要刺进封泽的胸口时,一个身影从旁边冲出来,硬生生挡在了封泽前面,那箭便刺入了他的左肩中。


    与此同时,至少有上百把□□对准了赵云澜,只要封泽一声令下,赵云澜便会成为人形箭靶。


    “烬风——”


    赵云澜不管不顾地扔下弓跑向烬风。刚刚那一箭他确实是故意射向封泽的,虽然知道十有**不能成功,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赵云澜还是想试试,如果能杀了封泽,哪怕他被万箭穿心也值了。


    “烬风,你为什么……”赵云澜蹲在烬风身边,用力按住他不断流血的伤口。


    烬风看着赵云澜虚弱地笑了笑:“殿下恕罪,鹰王……毕竟是我的……主君,不能不护他。”


    王座上的封泽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他起身走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云澜。


    “小云澜啊,本王着实佩服你的勇气,只可惜你没能杀得了我。”封泽看了烬风一眼,目光再度落到赵云澜脸上:“就算封冥不挡这一箭,还有其他人会来挡,在北疆大营,你是没有机会杀我的。”


    赵云澜没有心思管封泽,他一心只想着烬风的伤要不要紧。


    封泽转身准备离开时脚步顿了顿,他偏头道:“第三箭你没有射中,按照赌约,那几个刺客的死期到了,不知道小云澜想看着他们怎么死呢?”


    “你杀了我吧!”


    赵云澜坐在地上,抱着昏死过去的烬风,目光呆滞。


    既然救不了人,那就一起死吧!


    封泽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若不是你还有些用处,你以为本王还会留着你的命过年吗?”


    赵云澜没再回应,他无话可说,也不想再跟封泽争辩什么。不过,有一件事赵云澜可以确定,即使封泽不杀他,他也不会活到封泽拿他的命来胁迫沈巍的那一天。


    “鹰王。”


    在封泽准备走时,赵云澜突然叫住了他。封泽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


    “烬风是为你挡的箭,求你……让医士救救他。”赵云澜咬着牙恳求了一句。


    封泽没有回应赵云澜,而是转向扶英道:“传医士来。”


    医士为烬风取了箭,包扎了伤口便走了。这天晚上,赵云澜一直守着烬风,就像他以前照顾自已那样。


    鹰王营帐内,扶英问:“鹰王,西陵刺客要不要都杀了?”


    封泽撑着头想了想,道:“先留着吧!这些人能闯进大营来,身手都是顶尖的,想必是沈巍身边的近卫,是来救人的。加上赵云澜,本王手里一共有五个人,你觉得沈巍会不会顾及这五条人命?”


    扶英略微思索后应道:“属下明白了。”


    封泽的手里握着自已心爱的长鞭,正用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鞭子上沾染的灰尘。


    “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弄妥了吗?”封泽问。


    “弄妥了。”扶英朝身后的人示意,一个小兵忙递上了一个檀木小盒与一封信件。


    扶英把小盒打开后凑到封泽面前:“这是按您的意思准备的。”


    封泽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算算日子,先前那封书信,现在应该送到辰京了吧?”


    扶英点头道:“差不多了,想必再过几日,西陵皇帝的圣旨就该到燕州了。”


    封泽的脸上露了点笑意:“想想沈巍收到圣旨的表情,本王就觉得有趣。”


    “鹰王觉得,沈巍看了圣旨会恼羞成怒吗?”


    封泽轻哼一声:“沈巍若是真的恼羞成怒,那便印证了本王的猜测,这样才好玩。”


    扶英原本是想笑的,但是他一想起白日见到赵云澜那副宁死不屈的表情时,忽然有些担忧了起来。


    “属下看赵云澜可能会求死,到时候若是误了鹰王的计划可如何是好?”


    扶英的话提醒了封泽,他也想起了白天赵云澜对他说的那句:你杀了我吧!


    “派人看着他,不准寻死。”封泽吩咐了一句,而后又想到了些什么,补充道:“叫人去找些好吃的、好玩的送去,分分赵云澜的心,别让他有机会胡思乱想。”


    扶英会意地点头:“是,属下即刻去办。”


    扶英退下后,封泽看着自已手中的鞭子,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个挺有趣的小家伙,本王现在……越来越喜欢你了。”


    几日后,一个从辰京来的传旨太监到了燕尾坡。在这个节骨眼上辰京来了旨意,沈巍有些疑惑,他虽没什么心思应付这些人,但却不能对皇帝赵云齐的圣旨置之不理。


    楚渊把传旨太监薛公公带到了沈巍的帅帐。


    “定北侯沈巍接旨。”薛公公一进营帐就昂着头,单手举着圣旨,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坐在主位上的沈巍看了来人一眼,不急不徐地走上前来,以武将之礼单膝跪下:“臣沈巍接旨。


    ……


    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功夫,薛公公气急败坏地从沈巍的帅帐出来,边走边骂骂咧咧地叫嚣:“大胆定北侯,竟敢抗旨,待我回云禀明圣上,定要治——”


    薛公公话音未落,一把剑就落在了他的颈边,吓得他大惊失色,赶忙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薛公公双手举在胸前,战战兢兢地转头看向持剑的人……


    “薛公公,这里可是皓林军大营,前面的燕尾坡战场每天都有人死,多你一个不多。有些话还是想清楚了再开口,你要禀明圣上治谁的罪啊?”楚渊看着这人问。


    薛荣心惊胆颤地咽了下口水,结巴道:“楚、楚副尉,刀剑无眼,你、你可小心些。我……奉皇命而来,给、给定北侯传旨,他岂能抗旨不遵?”


    楚渊露出一个让人觉得惊悚的笑容:“这旨意如此荒唐,侯爷如何能遵?”


    薛荣颤抖道:“这可是……圣、圣旨!抗旨不遵可是……”


    感觉到脖子上的剑又逼近了几分,“死罪”二字,薛荣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楚渊道:“辰京到燕州路途遥远,偏僻小道还常有山贼出没,传旨的公公还未到燕州就被山贼擒了,不但将所带财物洗劫一空,还像杀鸡一样抹了他的脖子,把尸体扔到了山崖下。不知薛公公对这个结局满不满意?”


    “你、你……你敢杀我?定北侯是要造——”


    “看来薛公公喜欢这个结局,那楚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啊啊啊……”薛荣感觉到脖子传来刺痛之意,顿时杀猪般叫了起来:“楚副尉饶命、饶命啊……”


    见人吓唬得差不多了,楚渊适可而止地收了剑,唤来两个小兵:“把薛公公带下去,好生伺候!”


    谁都听得出来这“好生伺候”四个字是另一番意思,薛荣敢怒不敢言,捂着自已流血的脖子闭嘴走了。


    楚渊回到帅帐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狼藉,他立刻明白是沈巍发怒所致。还有那道圣旨,已经被沈巍扔进碳盆里烧了,只在一片残布上还能隐约看出“和亲”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