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贴着头皮游走，细碎的黑发簌簌落在围布上。


    时而微微皱眉，专注地盯着发梢；时而抿着嘴唇，用梳子仔细调整发丝的层次。


    十五分钟过去，林澈利落地收起剪刀，拿起柔软的海绵，轻轻擦拭男学生脖颈和脸颊上的碎发。


    “兄弟，看看行吗？”


    镜中的少年，原本凌乱的长发变成了利落的短发，层次分明的发型让他的五官更显立体。


    男学生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对着镜子左右端详。


    林澈笑着拍了拍男学生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


    “还有，别总驼背，本来挺帅一个人。”


    “这么驼着背，气质都变得畏畏缩缩的。”


    “要是总记不住。”


    “你就记住双臂自然下垂，转动胳膊手心向前，背自然就挺直了。”


    男学生半信半疑地试了试，原本佝偻的脊背果然不自觉地挺直了。


    惊喜地转过头，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多少钱？”


    林澈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二维码，嘴角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十五，那边扫码。”


    男学生扫码付完钱，脚步轻快地走出理发店，离开时还不忘回头挥手，脸上洋溢着自信又开心的笑容。


    直播间瞬间被密集的弹幕“轰炸”。


    “卧槽！卧槽！我这还是看到了什么？”


    “不就是剪个头吗？怎么和换个头一样？”


    “尼玛啊，主播你真会剪头？”


    “不光会，看技术还很不错。”


    “不光是不错，价格也十分亲民。”


    就在这时。


    林澈的耳边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女声。


    【恭喜宿主观众认可度达到50%】


    【获得奖励生命点*1】


    【当前宿主剩余寿命：八天】


    林澈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对着镜头挑眉说道。


    “兄弟们，我没说错吧。”


    弹幕再次疯狂滚动，满屏都是“大佬666”“失敬失敬”的字样。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理发店的门被推开，胖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举着一个透明的标本盒。


    扯着大嗓门喊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


    “兄弟们，给你看看我最新的杰作。”


    林澈凑近一看，标本盒里，一只只剩骨头的动物昂首站立，骨架结构精巧，泛着森白的光泽，可左腿却突兀地缺失了一块，像是完美画卷上的一道裂痕。


    胖子注意到林澈的目光，肥厚的手掌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这是我前几天在马路上捡到的死猫。”


    “它当时后腿完全断掉，缺失了一部分，没办法，少了东西拼不好了。”


    林澈认真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赞叹。


    “胖哥，这手艺不错。”


    “您是兽医？”


    胖子胸脯一挺，脸上写满骄傲：“是啊。”


    “我跟你说这附近我的医术最厉害。”


    说着，拍了拍林澈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澈微微一晃。


    “我也照顾下你的生意，给我剪个头。”


    林澈潇洒的大手一挥，剪刀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圈。


    “来！”


    十五分钟后，胖子盯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O”型，活像一条上岸的鱼。


    “哥！你这手艺来这种小地方剪头？”


    “你这可比我花四百弄的发型都厉害。”


    林澈嘴角噙着笑意，眉眼弯弯，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伸手示意道。


    “胖哥，诚惠十五。”


    胖子豪爽地大笑起来，脸上的肉跟着抖动，眼睛眯成两条缝。


    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滑动着扫码付款，嘴里还念叨着：


    “值！太值了！”


    付完钱，隔壁宠物店的门铃声“叮铃”一声响起，胖子耳朵动了动。


    “我来生意了。”


    “先去忙了。”


    “标本先放在你这里了。”


    话音未落，脚步已经跨出店门，肥大的裤腿带起一阵风，转眼就消失在门口。


    “吱呀——”理发店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走了进来。


    老头戴着一顶褪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他左右环顾一圈，浑浊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脸上堆起不自然的笑容，褶皱如同干涸的河床般在脸上蔓延。


    “小伙子，给我剪个头。”


    林澈目光扫过老头，虽说平日里总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但眼前这人眼眶深邃得如同枯井，眼神躲闪却又透着一股精明，让人心里莫名升起一丝警惕。


    直播间网友也都看到了老头的样貌。


    “这老人家长得不像是好人啊。”


    “确实，感觉就有问题。”


    “俗话说相由心生，恐怕真有问题。”


    林澈很快收敛了思绪，毕竟开门做生意，哪有往外推顾客的道理。


    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伸手示意老头。


    “大爷，来您坐下。”


    “剪个短发？”


    老头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


    “嗯嗯，天热了，短发好。”


    “对了，你这能修脸吗？”


    林澈轻轻摇头，语气礼貌而疏离。


    “没有这项服务。”


    大爷回头直视面前的镜子。


    林澈拿起推子，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手腕翻转，开始一点点修理老头的头发，碎发簌簌落在围布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胖子满脸笑容地推门而入，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哥们，你是不知道。”


    “刚刚老顾客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都在夸我突然变帅了。”


    胖子跨进理发店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被速冻的蜡像。


    目光死死盯在椅子上的老头身上，原本眯成缝的眼睛猛地瞪大，眼底翻涌着警惕与厌恶。


    将林澈拽到角落，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兄弟，这老头不是啥好人。”


    “在咱们这片都出了名的。”


    “经常逃单、偷东西、和人对骂。”


    “警察都来了好多次。”


    “虽说最近半年好了很多。”


    “但是我劝你别给他剪头了。”


    “小心惹一身屎。”


    林澈顺着胖子颤抖的手指方向望去，正撞上老头从镜子里投来的目光。


    大爷叹了口气，扯下脖子上的理发围布，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不是不剪了？”


    “没事，我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