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一脸八卦的模样看着苏蛮蛮，“柳青青连着推了你两次下水，阿瑾就不再给她留情面了，将她打发回了乡下，还给她找了一门夫婿.....”


    等等！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


    苏蛮蛮擦着碗的手顿了顿，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扭头看向谢允，“什么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谢允摊开手耸了耸肩，“我还疑惑呢，为什么以前的你不说自己会厨艺啊，还藏了这么久，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掉进井里可把阿瑾急坏了，谁知道你醒来之后谁也不认识了！”


    这，这也太狗血了吧！


    原来这副身体和萧燕瑾啥关系啊！！


    苏蛮蛮放下手里的盘子，抬手在粗布围裙上擦了擦走两步就到了谢允的身边，“我，我就是那个时候脑子不太好了。”


    “没事，反正我感觉你也不怎么在意，你出事的前段时间柳青青的父亲病入膏肓，阿瑾将她接到府上，没想到......”


    苏蛮蛮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原来柳青青是想要在将军府长久地留下来，所以想要成为萧燕瑾的妻子。


    敢情是自己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碍着她了，不是一个丫鬟怎么就碍着她了啊，还要置人于死地。


    “后来你醒之后，性情大变，阿瑾想着是因为你受到了惊吓不愿意面对，所以就这样了，没想到时间过去这么久你还是一点都没动静，你知不知道阿瑾多伤心！”


    苏蛮蛮又懵了，她坐在谢允的面前，手撑在桌上，“不是，我一个丫鬟，何德何能啊！”


    这个时候的苏蛮蛮不像是一个局中人，倒像是一个八卦的孩子，先把瓜听完了来再捋自己的情况。


    “你可不是什么真丫鬟，你是阿瑾从战场上捞回来的苏家小姐，可惜你父母都战亡了，和阿瑾的父母一样，你父母临终时将你托付给了阿瑾。”


    “哦~”


    “自你父母去世后你就一蹶不振，阿瑾想让你过好一点，而你偏偏说你想要找点事情干，没办法阿瑾只能依着你。”


    懂了，这下子全懂了我！


    ‘我’是因为和萧燕瑾走得近，但是当时又想着手里得找点事做才能让自己不那么颓废，毕竟自己是寄人篱下，而父母去世又是事实，必须得有个缓冲。


    没想到柳青青的到来，成了‘我’死去的关键致命点，被救起来之后也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萧燕瑾并没有阻拦。


    后来柳青青被放出来又故技重施！


    这下全通了，苏蛮蛮一脸的震惊，像是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会，不会灭我口吧！”她朝着谢允问到。


    “怎么会，阿瑾那么爱你.....”谢允意识到自己好像多了嘴，赶忙岔开话题，“哎呀蛮蛮，吃点什么呀，我好饿！”


    “你不是才吃了吗？”


    “没吃饱！”


    苏蛮蛮一个白眼儿，站起身来想着自己原本要做什么给自己吃，就去忙碌了。


    谢允见苏蛮蛮没有什么疑问，便站起来朝着厨房外走，“那个，蛮蛮，我先去书房啊，等会儿来吃！”


    没有得到回答，谢允直接溜走了，今天他的话委实多了些，内心想着：阿瑾啊，别怪我，我一时没忍住！


    苏蛮蛮一边忙碌着一边在心里数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攒的月钱，看看还差多少才能开个小饭馆，数了一遍还差许多，再数一遍还是差许多，默默叹了口气。


    萧燕瑾喜欢她，她在这做工都不自在了！


    怕什么，萧燕瑾喜欢的又不是她，是原主人啊，原主人那个时候在井里就已经溺水死了，只可惜便宜了那个柳青青，居然还留了一条命。


    算了，要不做完今天就请辞吧！


    日头西斜，余威犹在，将军府后院那棵老槐树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苏蛮蛮坐在厨房后门的小马扎上，背靠着冰凉的石墙，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


    李妈妈和周妈妈坐在门槛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扇子，额角全是汗，连平日里最馋嘴的双喜，此刻也蔫蔫地趴在井沿边看着井水里自己的倒影发着呆。


    “这鬼天气，真是要把人熬出油来......”周妈妈抹了把汗，叹道，“一点胃口都没有，看见啥都烦。”


    “可不是，”李妈妈附和着，手里的扇子摇得更快了些，“厨房里热得跟蒸笼似的，再弄些大鱼大肉，看着都腻歪。”


    苏蛮蛮没说话，她需要一点东西，一点能够撕开着沉闷粘稠空气的东西、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吃了凉面那还可以吃凉皮，再来一个烤冷面，美滋滋啊！


    说干就干！苏蛮蛮“唰”地站起身，蒲扇丢在一边，“李妈妈，周妈妈，双喜！动起来！”她声音清亮，“李妈妈，麻烦您帮我舀两大碗新麦粉，要最细的，加盐，用凉水和面，揉得硬一点。”


    说完她又朝着周妈妈和双喜看去，“周妈妈麻烦您帮我生一下火，把最大的平底铁鏊子烧上，双喜，你就去菜园子里摘上两根最水灵的黄瓜，再拔一把小葱和几根香菜。”


    “得嘞！”


    三人齐刷刷地起身，异口同声地笑着回应，原本蔫蔫的厨房小分队又活了过来，李妈妈立刻去舀面粉，周妈妈麻利地捅开灶膛，添柴吹火。双喜像得了特赦令的小马驹，一溜烟跑向后院菜畦。


    苏蛮蛮则走向存放调料的架子。没有现成的烤冷面酱，她就自己调！


    取一小碗府里自酿的豆酱，加入一勺蜂蜜，又舀上野山椒粉，再滴入几滴香油用筷子沿着一个方向快速搅拌。


    另一边，李妈妈已经把面和好，揉成了一个光滑偏硬的面团，苏蛮蛮接手将面团分成几份，取过擀面杖手腕翻飞，“唰唰唰”几下一张大面饼便擀好了。


    此时，周妈妈那边的大铁鏊子已经烧得滚烫，苏蛮蛮舀起一小块雪白的猪油，在上面抹均匀，洁白的猪油瞬间融化，发出“滋啦”的欢唱，油香四溢。


    她拿起了一张冷面饼胚子，手腕轻抖，稳稳地铺在了滚热的鏊子上！


    紧接着，她飞快地拿起一个鸡蛋，在鏊子边缘“咔”地一声磕破，蛋液迅速淋在微微鼓起的面饼之上！金黄的蛋液如同流淌的熔金，瞬间包裹了面饼，在热鏊子上发出更加激烈的“滋啦”声。


    苏蛮蛮动作不停，用小铲子迅速将整个“蛋饼”翻面，她拿起小刷子，蘸取那碗深红色的秘制酱料，手腕翻飞，快速而均匀地在面饼上涂抹。


    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再迅速用铲子将整个饼卷起！动作快如闪电，卷成一个粗壮的长条卷。最后，用小铲子“嚓嚓嚓”几声，将长卷切成几段。


    ......


    萧燕瑾刚结束了一场冗长的军需会议，书房里闷热依旧，冰鉴的效力似乎被窗外滚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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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吞噬殆尽。


    他扯了扯领口，喉间干涩，连带着心绪都莫名烦躁。


    本想着差人送盏冰镇酸梅汤，下意识地站起身来朝着厨房那边走去，也是有好几个时辰没见过她了。


    厨房后门的小院子里，此刻正上演着一场小小的“盛宴”。


    苏蛮蛮将刚切好的烤冷面段分给李妈妈、周妈妈和双喜，三人也顾不上烫，各自拿起一段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


    “唔——！”紧接着是满足到极致的喟叹！


    苏蛮蛮自己也拿起一小段，刚咬了一口，那浓烈滚烫的滋味在口中化开，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院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玄衣墨发的身影。


    厨房小院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妈妈、周妈妈和双喜像被施了定身法，嘴里还塞着食物，鼓着腮帮子，惊愕地看着门口的不速之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蛮蛮也僵住了，咀嚼的动作停在半途，口中的美味瞬间失去了滋味。


    她下意识地想将手里的烤冷面藏到身后，又觉得这动作太过欲盖弥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他抬步，走进了小院，径直走到苏蛮蛮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这……是什么？”他开口。


    苏蛮蛮喉咙有些发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回……回将军，是……是奴婢胡乱弄的，叫……烤冷面。”


    名字说出口，她自己都觉得荒谬。冷面？明明刚出锅，烫得很！


    “烤冷面？”萧燕瑾重复了一遍，“冷的？”


    “呃……名……名字是这么叫，”苏蛮蛮硬着头皮解释，“其……其实是热的，刚烙好……很烫。”她感觉自己像个拙劣的骗子。


    萧燕瑾没再追问名字，只是朝她伸出了手。


    意思再明显不过——拿来。


    苏蛮蛮迟疑着，指尖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想递出去，又觉得实在不成体统。


    她一咬牙，也顾不得许多了，飞快地将手里那块还温热的烤冷面放进了他摊开的掌心。


    动作快得像是在交接什么违禁品。


    萧燕瑾抬起手，将那块烤冷面凑到唇边。他甚至没有吹一下，对着苏蛮蛮咬过的地方旁边，张口，咬了下去。


    “尚可。”依旧是那两个字，但语气似乎……没那么冷硬了，“那个，”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凉皮，“又是什么？”


    苏蛮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连忙答道：“回将军，那是凉皮，也叫……酿皮。用面浆蒸的，天热吃着爽口。”


    “凉的？”萧燕瑾问。


    “是……是凉的。”苏蛮蛮点头，“刚用井水湃过。”


    “嗯。”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剩下的那小半块烤冷面，极其自然地、几口吃完。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玄色的衣袍在身后划开一道利落的弧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小院，融入了被夕阳染红的暮色里。


    “我的老天爷……”周妈妈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拍着胸口，“吓……吓死我了……”


    “将……将军他……他竟然……”李妈妈看着手里剩下的烤冷面，又看看将军消失的方向，满脸的难以置信。


    双喜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苏姐姐……将军他……他吃了你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