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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陆景天袖子挽上去，露出一小截腕骨和腕表，“如果你适应不了其他地方的环境，我这里永远做你的退路。”


    他笑了笑：“部门经理和我说你工作完成得很好，她很喜欢你。”


    宋惊月只当他是场面话：“是吗，那我毕业真来了？”


    她眼睛有点迷蒙，歪头的时候身体晃了一下，陆景天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她的脑袋。


    等触及温热，陆景天如触电般小幅度一顿。


    “叮。”


    桌面上谁的手机响了。


    陆景天工作用的手机已经静音了，见宋惊月迟迟未动他才想起来应该是他另一部手机。


    托住少女脑袋的手有些犹豫，拇指轻抚她的脸颊，陆景天轻声：“是困了吗？要不要我们现在回去？”


    宋惊月在信任的环境里毫无防备，才抿了一口酒便困意上头，贴着他的掌心没吭声。


    他哪里有这样近距离接触过她。


    陆景天无声就着这个姿势，沉默的外表下是心底隐隐绵延的颤动激栗。


    “叮。”


    手机消息再次打破气氛响起，少女被安逸的环境里的突兀惹得皱眉嘤咛一声。


    陆景天另一只手迅速按掉桌面的手机，瞥过时顺便看了眼。


    魏恪。


    还没看到是什么消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震耳欲聋的联系人名字。


    陆景天瞳孔有一瞬间收缩。


    “上次的合作还缺一样手续，负责人让我和你联系个时间处理。”


    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陆景天和魏恪关系确实没有多近，高中时就只能说是普通同学，毕业后更是只有利益上的联络。


    明明是一联系就只谈工作的关系，但刚刚那瞬间他脑子里却只有不好的想法。


    他现在在干吗。


    在夜晚和魏恪的女朋友单独用餐，此刻他还托着少女的脑袋，心底升腾起和年少时无差的情意。


    被岁月掩埋的自卑和无力再次勾起，如漩涡般席卷笼罩他全身。


    他本就不配，此刻还在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下作幻想。


    包厢为了营造氛围灯光很暗，陆景天大半张脸掩在黑暗里，叫人看不清表情。


    可他真的不配吗。


    他如今的样貌，成就，能力，哪一样比不过魏恪。


    明明少女也会向他求助，也会信任地在深夜联络他。


    他凭什么不配。


    他魏恪那么多年不也现在才打动少女吗。


    宋惊月眯了一会悠悠转醒，揉着眼睛蹙眉。


    “……抱歉，我是睡着了吗，现在几点？”


    脸颊处还残留着温度，她一睁眼就是陆景天将将收回去的手，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才睡了五分钟。我们先回去吧，你回家再好好休息。”


    陆景天面上看不出奇怪，他绅士地帮她拿上包，高大的身形站在宋惊月旁边笼下一片阴影。


    宋惊月也不知是怎么了，才喝了一点便头脑发胀，此刻醒了脑袋还不算清醒，扶着陆景天递过来的胳膊晃晃悠悠。


    外面很冷。


    许是要迎合接近过年的气氛，街道上到处是代表新年的热闹元素。


    明明过年城市里都没什么人的。


    宋惊月嘀咕道。


    她靠着车门缓神，安全带勒在她的颈下也不知调整。


    等红灯期间，陆景天朝她看过来。


    少女双眼紧闭，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


    陆景天指节微动。


    车里狭小的空间最易拉近距离，悄无声息间便被入侵个人空间，让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漫溢。


    余光红灯的倒计时像某种催促的信号。


    半晌，他伸出大掌，将少女扭着的脑袋微微扶正。宋惊月状似恍然不觉，被扶过来的脑袋丝滑地顺着座椅扭到另一边。


    也就是靠近驾驶座的方向。


    距离更近了。


    陆景天有片刻的愣神，直到后面响起催促声才想起来启动车子。


    心脏好似在砰砰地重跳，又好似已经停滞。


    暗黄的路灯随着前进一下一下地照进车内，似是映照着他起伏不定的心绪。


    等最后宋惊月睁开眼时，车好像已经停在别墅外面很久了。


    她惺忪着眼直起身：“抱歉，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夜已深，外面昏暗一片，一点灯光都没有。


    陆景天温和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没事，先回去吧，今晚好好休息。”


    少女解开安全带，转头想拿上自己的东西时，左手蓦地被人拉住。


    宋惊月最后的困意也荡然无存。


    黑夜中，静得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惊月。”


    陆景天突然舍去了姓喊她，像是剖白前濒死地请求亲近。


    “……我的心意一直没变。”


    他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刚睡醒的宋惊月却立马听懂了。


    “好好休息。”


    他不再看她，任由心跳紊乱，松开箍住她手腕的大掌。


    青春的遗憾在此刻弥补。


    能向少女剖白是他那时无数次演练后却依旧无法直抒的遗憾。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宋惊月的呢？


    是晚自习无聊时，一次又一次向窗边投注的视线，在时日中累积成少年隐晦的爱意。


    是少女无意朝他瞥过来时心底瞬间的悸动，即便是标杆一般的魏恪挡在她前面也浇灭不了的晦涩萌芽。


    心绪最敏感的时期被不断冷嘲热讽都磨灭不了的一腔感情，如今的他怎么可能一笑了之。


    陆景天比她想的还大胆。


    第二天，宋惊月待在自己的工位上，思绪却难以集中。


    陆景天处事这么周全，她还以为在感情上也会礼貌体面。


    没想到他会在她有明确男友的情况下剖白。


    宋惊月承认，从前她甚少得到过关注，如今豁然得到这么多爱意，她手足无措的同时，采取的是照单全收的做法。


    陆景天或许是察觉到她允许越界的暗号，才会这样直白倾诉。


    ……啧，之前都说了多少次了要享受光环，她怎么还在因为道德感耗损心绪。


    虽然系统和她说这个万人迷光环她想用多久就用多久，但她心底并不踏实。


    趁早享受，就现在。


    宋惊月暗中给自己打气，正能量的模样谁能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脚踏多条船打气。


    “小月……”程行之幽怨颓丧的面孔从前面工位上转过来。


    “我好饿啊。”他拖长音调，可怜的眼神里意味明显。


    已经到饭点了，但宋惊月怀着心事还在磨图纸，迟迟在工位上没动。


    宋惊月回过神，露出抱歉的神情：“要不然下次吧，你先去，我今天可能还得待一会。”


    其实是心情一般，不怎么想打击他的热情去下馆子。


    程行之睁大眼，微卷的乱发在头顶上乱晃：“别啊！没事，那家店可以让人送上来，我帮你叫外卖吧，我在这里陪你。”


    宋惊月没有其他理由推脱不过，只能答应。


    “今天很凑巧啊，老板的儿子也放假回来了，所以才有空提供外送。”


    办公区人都走光了，程行之拖着椅子坐到宋惊月旁边絮絮叨叨。


    “那家店可好吃了，我们公司很多人都在订餐，要不是我跟老板熟，今天还不一定能约到呢。”


    程行之顶着日系颓丧风的外表，话痨得完全不像本人。


    宋惊月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她磨着工作的同时，时不时瞥他一眼。


    程行之也肯定对她有意思。


    这种被生活压榨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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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社畜，相处起来莫名有种好欺负的感觉，好像随便对他做什么他都会一边埋怨着怎么这样，一边任劳任怨地答应她的要求。


    很有意思的人。


    她要不要也试……


    “辣度吗？我问问。”程行之拿着手机转头问她，“小月你能吃辣吗？”


    宋惊月正好被他抓到偷看的眼神，有点不自在。


    “我吃不了辣。”


    程行之复述一遍，却好像是不小心点到了免提，电话对面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抱歉，这道菜做不了不辣，最多只能微辣。”


    一个懒懒的，公式化的回答传出，熟悉的声音让宋惊月一下提起了精神。


    符停云？


    宋惊月满脸惊讶。等程行之挂了电话，她好奇地问他那家店的情况。


    “啊，你说老板啊。那家店老板据说是早年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欠了一大笔钱，现在只能靠开小店还债，据说欠的金额很高，连他儿子都从小勤工俭学，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找活干。”


    怪不得，当时在学校里符停云和那群家境优良的人在一起会格格不入。


    偶尔听到几句对话也是他一直在打工。


    宋惊月一时沉默。


    她家境虽然一般，但不至于说贫穷，没有到欠一大笔债的地步。


    很难想象从小上学的时候还要打工是什么样的苦日子。


    “怎么会这样，背一大笔债还不负责任地生小孩，难道生他下来就是让他还债的吗？”


    宋惊月蹙眉。她代入的是小辈的视角，对符停云很是同情，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指责。


    程行之没想到她一下聊这么深，话题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他想到什么，也点头附和她。


    “那家老板对外人确实挺和善的，但有几次在店里吃饭比较晚，有听到他们家庭对话。”


    “老板离婚了，对儿子脾气很差，他甚至想让儿子考本地一个很差的大学帮衬家里。”


    程行之面上也带着不赞同：“他儿子分数可高了，还好最后还是坚持自己去了隔壁市，不然真的是埋没。”


    没想到符停云家里会是这样的。


    回忆起几次碰面他懒懒散散、事不关己的模样，旁人都觉得那是他的性格，只有宋惊月看出他当时眼中的疲惫。


    毕竟已经被打工生存耗尽了力气，恐怕很难再装出笑容去进行敷衍的虚与委蛇。


    宋惊月作为和他在学校处境类似的人，难得有几分共情。


    办公区不能吃饭，两人聊了一会便共同前往餐厅。


    “你已经到了吗？我们在餐厅最左边的区域，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到吗？”到了餐厅，程行之接到送餐的电话。


    已经过了用餐最高峰，现在人不是很多。


    宋惊月来回张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餐厅门口，一道挺拔的黑色人影伫立，白皙的面容隐去一大半在高领下，只露出眼睫下垂的黑眸。


    他同样手里举着手机，许是看到了他们，符停云动作很快地冲过来。


    “你好，这是你订的餐。”


    他本没想看他们，把餐放下就想走，却不知是被什么驱动，在看到一只不算纤细的女性手臂伸出时，蓦然抬头。


    宋惊月。


    “快来吃快来吃。昨天我还以为你有男朋友的时候可吓坏了呢，以为不能约你吃饭了，幸好。”


    程行之一边忙着帮她打开饭盒摆好，一边嘴里不停。


    而宋惊月，此刻对上符停云滞住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第一次被捉住时的慌乱。


    又是他，总能精准遇到她和男友以外的人在一起的场面。


    不过想必他对她的本性也有了预期，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坦荡地对他展开笑意。


    “符停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顺便可以的话，你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