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54章

作品:《柳刃藏娇(重生)

    难得遇上个风和日丽的天色,可风家内院后宅深处,却传来一阵呜咽。


    “都是女儿没用,女儿识人不清,竟遇上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囊货,弟弟尸骨未寒,他却只顾着独身自保,整日拿臣子之分来堵我的嘴,父亲,是女儿拖累了你·······”


    风惜云身为长女,自小深受风图南喜爱,若非当年她看上柳常海,逼得风图南不得不悔了从小为她定下的婚事,父女俩的情分,比现在还要好很多。


    风青岚出事,风惜云深知父亲难过,便携着丈夫回家住着,只为能尽尽孝,谁料这几日风波又起,因着那沈轻尘作恶多端,害得父亲气晕过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心里的愤恨与懊悔,便似海水般将她淹没。


    风青岚倚在床榻,苍老的面容泛着掩盖不住的疲惫,三四月的天,竟也盖着厚厚的棉被,仰靠在那榻上,见到女儿伏在腿上哭,双目不免泛起泪花来。


    “好女儿,你有这份心,爹就已经知足了,我也没指望你那夫君能做什么,子岳在时,他素来不肯到家里来,即便来看我,也是急匆匆就走,他的心不在咱们这边,你也别为难他。


    好在他对你还算衷心,这么多年,身边也只你一个,你一个女儿家,这就已经足够了,听爹的话,别在指着他的错处不放了,要不然,等将来爹也走了,我的女儿·····我还怎么把你安心托付给他?”


    父女俩抱头痛哭,门外的柳常海则如芒在背,恨的一拳打在廊柱上,躬着身低头难受。


    “姑爷,沈轻尘来拜见老爷。”


    “你说谁?”柳常海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砚辞沈老爷家的那位小侯爷,说是来拜见老爷,正在门厅候着呢。”


    “这个时候来,他是想找死不成?叫他滚!”


    柳常海担忧地望了眼屋内,尽量压低了声音,可风惜云已经出现在门口:“等等!让他进来。”


    等下人走了,风惜云狠狠挖了丈夫一眼,依旧赌气不肯言语,回到了父亲身边。


    “爹,你何苦再费心思见他?今日他来,女儿断不会轻易让他出这个门。”


    风老爷子苦笑一声:“惜云呐,你还是这个脾气,也好,想来姑爷也没少纵着你······只是,子岳的事,你莫要再插手了,听姑爷的,回去吧。”


    风惜云怎么都不肯,扶着父亲坐起来,朝外吼了一声:“还不进来,是要眼巴巴恭候人家大驾吗?”


    柳常海心知躲不了,紧忙侍候老爷子,取走了榻上的被褥,又叫丫鬟把一侧的药罐等物全都收了回去,还亲自帮老丈人梳拢了下白发,恭敬地立在一侧,弱弱地看向妻子。


    风惜云一贯地白了他一眼。


    沈轻尘入门,一眼便瞧见愤愤不平的风惜云,以及她身边低眉垂目的悍将柳常海。


    “听说太师病了,在下奉命前来看望。”


    沈轻尘手里提着东西,原本这时候主人家就该来接他的东西客套几句的,可半晌过后,竟无人回他的话,沈轻尘站直了身子:“既然太师安然无恙,那在下先行告退。”


    若非皇帝的意思,他也不必来这种地方登门,更无需忍受这种无中生有的怒恨。既然人家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又何须再顾什么情面,他放下东西便要走。


    风惜云正待怒骂几句,却被老爷子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沈侯爷稍安勿躁,惜云,叫人备茶。”


    “爹!”风惜云话到嘴边,正要发作。


    “出去!”


    老爷子动了气,声音也急了起来,柳常海听了,忙推搡着将妻子劝了出去。


    屋内忽然静下来,左右的丫鬟们也都不见了踪影。


    风老爷子缓缓抬眼,从下到上扫过面前的仇人,纵是一遮再遮,依旧未能化开眼里的暗恨,空自弯了弯唇,挤出一个极难为情的笑:“小侯爷请坐。”


    沈轻尘顺势坐下。


    两人相互打量着,谁也不肯轻易开口。


    风老爷子哼了一声:“小侯爷大老远来看老朽,莫非只是来看笑话的不成?”


    “老太师丧子之痛,在下岂能不知,若轻易开口,不小心得罪了老太师,岂不是我的罪过。”


    “罪过?咳~咳~”


    风老爷子整个身子都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你还敢跟老夫提罪过,我儿······要不是你,我儿也不会·····”


    “老太师错了,害死子岳公子的人并非是我,也不是江湛,而是你自以为最可信之人。”


    “你说什么?”


    风老爷子急喘着粗气,斜靠在榻沿的扶手上,干瘦的手指像枯木般了无生气。


    沈轻尘见其如此,终是放下心里的膈应,语气也轻了许多。


    “子岳公子的品性,栎阳城内路人皆知,他手底下经过多少事,恐怕没人能比太师更清楚,他被关进昭狱,若真说出点什么,第一个害怕的人会是谁,老太师难道就想不到吗?”


    风老爷子低下头去,缓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老了,可你也别仗着自己年轻,三两句话就想糊弄过去,你身为齐人,却素来与桓王沆瀣一气······”


    风老爷子重重地咳起来。


    “老爷子,若真穷追不舍论起什么恩怨,你我之间又何止这些,师父若还健在,风青岚一事,你也断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因为你,师父惨死在孤云亭,轻白至今生死不明,我若非顾及帝后的颜面,岂会容你到今日?


    你说是我害死了你儿子,可你也不想想,这满朝之中,风青岚得罪的人有多少,你数得过来吗?


    他既已被关进昭狱,迟早都是要伏法的,圣上都已经准备亲自出手,我与江湛何须多此一举,空惹一身祸端?


    你这般想置我于死地,无非是担心我会翻旧账······


    若是如此,我今日便再告诉你一次,倘若你安分守己,为了朝局安稳,往日之事,我亦可放下······”


    这件事一直是沈轻尘心里的一根刺,若非南下之战后,朝局发生扭转,风青岚身为齐臣之首,在朝中实在举重若轻,皇帝又一再劝告他要为大局着想,以根基未稳为由,放低身姿来求他,此人早已死在他的剑下。


    风老爷子似乎终于被说动,眼含着泪花笑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与你一般大,这么多年,是有点可惜,难怪你会如此恨老朽······”


    沈轻尘眸光一暗:“那孩子?”


    风老爷子拿起桌面上的帕子,擦了擦泪,怅惘道:“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那日去孤云亭,他跪下求我,我一时心软······”


    沈轻尘:“你说谁?”


    他说得很若无其事,可事实上,一颗心早就要从腔内蹦出来。


    自十三岁从师父墓前辞别,他便立誓一定要找回轻白的下落,纵然清楚父亲并不认可自己,更不曾对轻白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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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一个多余的恩情,但他心里的执念从未放下过。


    风老爷子煞有介事地绕了一圈:“你师父的事,是我有愧于你,纵然是为长远所计,让你自此以后再也没了庇护,亦是事实,老夫不想辩驳。


    你今日这番话,老夫听进去了,子岳的事,我会重新叫人查清楚·····至于那孩子·····老夫想,他还不想见你。”


    沈轻尘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


    轻白竟真的在他手里。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老太师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儿。”


    风老爷子用帕子擦了擦鼻子,抛回了桌上,竟佝偻着背,站了起来,才几句话的功夫,竟与刚才那会儿判若两人。


    “老朽历经风云半辈子,怎么会不知要给自己留个后手。你师父一心为太子筹谋,必须得死,可明妃有令,让我必须放了你们,既知你长大后定会来寻仇,我又怎能坐以待毙?”


    “所以你带走了他?”


    沈轻尘内里一阵翻涌,可眼下种种境况,又让他不得不紧握住拳,压抑住心底的那份恨意。


    风老爷子则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年轻人,你孤身一人来见我,老夫欣赏你的胆气,也难怪圣上会看重你。可有些事,执着太过,反而成了旁人的负担,何苦呢?”


    “你不是轻白,你如何知晓他不愿见我,还请老太师直言,我要如何才能见他?”


    风老爷子长叹口气······


    一刻钟后,沈轻尘一脸凝重,走出了屋,才到阶前,就听风惜云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对着自己的丈夫怒骂。


    “······一个不忠不孝的宵小之辈,竟成了你的恩人。我说子岳出事这么久,你始终都不肯出面帮我,原来是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了····


    柳常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这点骨气都没有,你还当什么将军,趁早卸甲归田,种地去吧·····”


    哭闹声夹杂着柳常海低声的恳求,搅得人心乱。


    风惜云余光看到有人出来,又卷起袖子,开始了新一轮的唾骂。


    “他不就是在圣上面前替你说了回话么,用得着你这么小心翼翼护着,你当他是仁人志士,怎么不想想,他若真是个正人君子,他那老爹会把他当个牲畜,从小不闻不问,视若恶灵,不敢靠近吗?


    还说什么有苦难言,我呸,分明是个克母克弟,克死手足的祸根,白得了个侯爷的身份,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啊·····


    立军功?立军功也是将士们拼死挣回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他算什么东西,如今竟敢在风家头上动土?


    我倒要看看,从今往后,哪个齐人敢再与他来往?


    既然敢行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他就合该一辈子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叫人唾骂,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翻不得身······


    体面重要还是我弟弟的命重要?


    我弟弟没了,我爹也病了,朝廷只会粉饰太平,我身为长姐,总得为子岳做点什么吧,我怎么能让他就这样白白死了······我那可怜的弟弟·······”


    吵闹声回荡在内院,沈轻尘不疾不徐出了门。


    大成一眼便看出他情绪不对:“可是魏王又说什么了?”


    “孙寒英也来了?”


    “刚进去,侯爷没遇到吗?”


    沈轻尘摇摇头:“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