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55章

作品:《柳刃藏娇(重生)

    午后骄阳似团火炉炙烤着葱茏大地,南院屋后有棵梧桐,高大,挺拔,落下一大片绿荫。


    南笙叫人收拾出来一块平地,又置了一方卧榻,铺上凉席,一手支着头,拿了颗樱桃,轻咬下一口,见花楹正头靠榻沿上围栏打盹儿,随手捡起一根青草,凑近花楹鼻下逗她。


    没一会儿,花楹果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南笙紧忙别过头装睡。


    “殿下,奴婢都看到了。”


    南笙轻笑起来,一转头,却又扯到脖颈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眶里瞬时蓄满了泪。


    花楹心疼,忍不住嘟囔:“真不知道殿下看上这侯爷什么了,这么要紧的事,还得殿下一个弱女子去帮他,这栎阳城里,哪家的高门能让女郎一个人如此抛头露面,还在街上公然骑马,更别说殿下还是从小在宫里养出来得金玉般的人,居然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跟贼人周旋,还差点······”


    小姑娘越说越生气。


    南笙放置好僵硬的两条腿坐起来:“我知道你担心我。”


    “所幸殿下安然无恙回来了,不然要真出了什么事,奴婢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上一世被花楹照顾了一辈子,南笙虽也推心置腹对过她,但每次想起最后一刻她为自己赴死的模样,便觉得如今怎么好都不够。


    “我知道,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了。”


    花楹伏在她肩上:“若换成王爷,一定不会叫殿下受这么多苦,让殿下受这么重的伤·····”花楹看向她的脖子:“若再多一寸,恐怕就出大事了,奴婢真是恨自己,没能陪殿下一起去······”


    “好了,都过去了。况且,今时不同往日,现今女子骑乘,已成了一种风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有不少打马而过的贵女,你忘了,当今皇后便是习武出生,骑射之事,从不在话下。


    咱们南夏人,就是因为总守着这些旧规矩,以为文治之下方能出盛世,却在安逸中忘了强大自己。约束女子不能随意骑马,有违礼治,劝导男子多学孔孟,以文治世,整日沉醉在往日的辉煌里,却渐渐忘记敌人来临的时候,该如何挥舞手中的戈矛。


    咱们为人也是一样的,若只想着沉溺于片刻的安宁,将来祸临己身时,哪怕手中真握着长剑与弯弓,都不知要如何保护自己。


    我选择沈轻尘,也并非盼他能有多护着我,而且若真论起来,此事还是我拖累了他····”


    正说着话,阿蛮不知从哪里折了枝桃花来,遥遥朝这边跑了过来。


    “当心,别摔着。”


    花楹忙将孩子拦下,阿蛮却非要把花递给南笙,只是笑:“给。”


    南笙接过,朝那孩子脸上细细看了看,却有些惊疑,问起不远处的邱香。


    “他平日里说话多吗?”


    邱香:“殿下也看出来了,奴婢伺候了几日,确实觉得这孩子开口时极少,问过那婆婆,说是少时没有人陪着逗闷,说话就迟了一些。”


    “左郎中眼下可在府上?”


    “在,侯爷伤重,留了左郎中侍疾。”


    南笙看着手中粉扑扑的桃花,花楹嘴快问了句:“侍疾的不该是你吗?怎么,侯爷没叫你过去啊?”


    “花楹。”


    南笙无意生气事端,花楹见她皱着眉,也只得回过身来:“殿下,奴婢不说了。”


    南笙重新坐定,见那邱香也是红了脸,便不等她说什么告罪的话,忙道:“你带孩子去找左郎中看看,我等你回话,去吧。”


    邱香憋着委屈,但还算识大体,走了。


    南笙看向花楹:“何苦激她,咱们找她,只是让她来照看孩子,她既已做到了,就够了。”


    “奴婢知道殿下不忍苛责谁,可殿下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吗?她毕竟是······”


    南笙抬了抬手,也正色道:“先看看再说。”


    见花楹闷闷的,南笙拉了她一起躺在榻上,跟从前一样玩闹起来,等到两人累到浑身出汗,花楹才爬起来正了正衣裳:“奴婢叫人送碗绿豆汤来,殿下喝了好解解热。”


    又从一旁的匣子里找来一面团扇给她。


    南笙伏在榻上,拿起盘中的野樱桃,看着团扇上用金丝绘就的牡丹,忽而想起第一次拿起针线时,绣得便是牡丹花。


    而一针一线,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教她的人,不是娘娘,也不是别人,正是前世今生都将她视为囚徒的傅云倾。


    心里的惆怅似这脚底下的杂草,叫人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去拨弄。百无聊赖中不由得想到,‘世道人心’四个字,果然是这世间最难勘破的道场。


    她转着手里的扇子,因为太热,下意识勾起两只脚,在半空中轻晃着。


    一袭玄色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眼就望到南笙手里正在食用的樱桃,以及青翠草色映衬下的那副婀娜,只一片刻,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对面假山石后小心翼翼探出的身子,叫他本就黯然的神色,添了几分捉摸不定的恼意。


    “殿下!”


    南笙抬眼,江洛顶着一头的汗,抱着一盒匣子,放在榻前的小案几上。


    “江洛?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这是何物?”


    江洛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大汗,似是扯动了肩膀上的伤,低头时不免皱紧了眉。


    “快歇歇,身上还有伤。”


    南笙忍着痛坐起来,见江洛打开那匣子,里面竟是件用好几幅扇面绑在一起的轮扇,底座右下角有处把手,江洛将手放上去,轻轻一摇,那风扇竟也跟着轮转起来。


    “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物件儿,我还没见过这么小巧玲珑的轮扇,快坐下喝口茶。”


    江洛接过茶杯,不敢坐在榻上,在对面的草地上盘起了腿,脚上还是那双草鞋。


    “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我看殿下屋里似乎还未来得及备下祛热用的摇扇,想着殿下兴许会喜欢。”


    南笙坐过来些,细细地看那扇子上的花纹,虫鱼鸟兽样样都有,虽只是用织锦制成的扇面,确也极为风雅。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等会儿我便叫人抬到屋里去,这几日天儿也热了,少什么也少不得这东西。”


    江洛轻抿了下唇,低了低头,双眼不自觉落在她光溜溜的双脚上。


    南笙只顾着伸手拨弄案上的东西,并未觉察出他的神色。


    摇扇转起来的清风,吹乱了她的发,也晃动着她皓腕上的宽袖纱衣,丝丝缕缕的凉意,沁人心脾。


    忽然,咯吱一声,江洛便从一片云雾中坠下来。


    “怎么不叫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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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鬟们来伺候?”


    两人齐回头,看见沈轻尘瘸着一条腿,手边也没个人扶着,独自艰难地一步一步朝前挪动着。


    南笙一怔,才想起他在打斗中受了伤,昨日回来的路上抱着自己,还不小心跌了一跤,看他今日这样子,应当伤得不轻,如此想来,心里难免滑过一丝愧疚。


    江洛倒是生起一股狐疑,清早见沈轻尘出门,他也没见瘸得这么厉害,怎么这会儿就······


    很快,沈轻尘的眼神飘过来,江洛心里便有了数,紧忙垂下眼,静静地立在一侧。


    “侯爷怎么没叫大成陪着,快请坐。”


    南笙客气地让到了另一侧,江洛上前将沈轻尘扶上了席。


    “无碍,现下没什么要紧的事,到园子里逛逛,没想到殿下也在。”


    伤成这样,还有心情······逛逛·······?


    三人坐着,也不知为何,竟有些尴尬起来,南笙有些燥热,不清楚沈轻尘坐下后一言不发,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他还念着那日自己为了脱身,在河边跟孙寒应说的那些话?


    江洛见到她的窘迫,也察觉到了她的别扭,坐回那案前,轻摇起风扇。


    南笙才想起什么,对着沈轻尘:“南山上的樱桃熟了,侯爷也尝尝。”


    沈轻尘择了两只放进嘴里,眼神却落在她身后的那枝桃花上,又回过头瞥了眼江洛。


    远远见花楹过来,南笙也算是松了口气,却并未看清沈轻尘眼底的晦暗。


    “侯爷先喝吧。”


    南笙将绿豆汤让给他,他没受,推还给她。


    “花楹,你带江洛去厨房,叫人给他也冰一碗,但不要喝太多,身上有伤,别冲了药劲。”转头看见沈轻尘,忙道:“先给侯爷送一碗来尝尝。”


    花楹正要携着江洛走,忽见他袖里掉出什么东西:“这是什么?好像是永安堂的疏骨膏······”


    南笙望向他们,沈轻尘的眼神却一刻不移落在她身上。


    江洛回头躬身:“奴才差点忘了,今日刚巧路过永安堂,想给自己买副贴药,看有疏通经络的药膏,就顺便给殿下也带了一瓶。”


    “疏通经络?”


    沈轻尘倒是先开了口,又伸出手来,江洛只得递过去。


    可南笙的心思根本不在沈轻尘身上,而是对江洛:“奴才?我何时说你是我的奴了?”


    “殿下这是······”江洛心口一滞,寒意从脊背渗出来。


    南笙:“你是我的近卫,亦是侯爷亲自点头接回来的人,你的职责是守卫,并非当什么奴才,日后不准你再如此自降身份。”


    江洛心头一热,鼻头也泛起酸意,拱手一礼,躬身道:“属下明白。”


    目送两人离开,南笙才回身,却见沈轻尘紧忙收回了目光。


    心里忽然空了一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戏谑?觉得她煞有介事?亦或是怀疑她精心笼络江洛的用心?


    “侯爷从宫里回来?”


    “嗯。”沈轻尘一手支着身子,仰靠在了围栏前的背垫上,看似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事情过去了?”


    “过去了。”


    等南笙再抬眼,那枝桃花竟已到了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