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雨欲来风满营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顾昭宁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山脚下的马蹄声像闷在瓮里的雷,一下下撞着她的太阳穴——她早该想到陈员外不会善罢甘休,昨日当众撕了死契,等于断了对方拿流民填军籍的财路。
"阿福,你裤脚的血是李伯的?"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厮腿上的血渍。
阿福疼得缩了缩,却梗着脖子摇头:"是我自己摔的,李伯带伏兵绕东山坳时,我偷摸跟去,被野藤刮的。"少年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三姑娘,咱们得挪地方!
山脚下那伙人要是冲上来,咱们现在的营地连块遮雨的石头都没有!"
"挪。"顾昭宁霍然起身,空间里的灵泉还在翻涌,那是她每次遇到生死危机时的预警。
她望向刘大,对方正盯着王氏怀里的小娃——那孩子不知何时攥住了刘大的衣角,沾着泥的小手揪得死紧。"刘头领,山腰有处背风的山坳,三面是峭壁,只有一条窄路能进。"她从空间摸出块烤得金黄的玉米饼,塞给小娃,"你带二十个壮劳力先去探路,我让阿福拿盐巴跟你换——每人两把粗盐。"
刘大喉结动了动。
粗盐在流民堆里比金子还金贵,昨日顾昭宁分盐时他闻着味凑过去,被王氏瞪了一眼又退开。
此刻他猛地扯回衣角,却没松开孩子的手:"我带三十个,老弱病残也得有人扶。"说罢扯着嗓子喊:"狗剩子!
二柱!
跟老子去探路!"
山风卷着焦糊味灌进营地时,顾昭宁已指挥着把剩下的粮车推上了板车。
李伯捂着胳膊上的刀伤过来,血浸透了粗布:"三姑娘,老奴带人引开的伏兵有五六十号,可山脚下那马蹄声...怕不有两三百。"他咳了两声,"咱们不能总缩着,得让城里的人知道咱们不是软柿子。"
顾昭宁摸出空间里的金疮药,往李伯伤口上撒:"您说得对。"她望着阿福,那孩子正踮脚帮王氏捆包袱,发顶沾着草屑,"阿福,你扮成卖干粮的商贩进城。"少年猛地转头,眼睛亮得像星子,"把咱们营地的干粮、药材往贵了卖,但要漏两句话——'山坳里藏着百来号带刀的','柴火堆下埋着铁片子'。"她压低声音,"记住,要让茶馆里的说书人听见。"
阿福用力点头,把脸上抹了把泥,又扯了块破布包住干粮筐。
临出发时他突然转身,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塞给顾昭宁:"这是我在林子里捡的,像金片子。"顾昭宁一怔——正是山梁上那半枚闪着冷光的金片。
她攥紧金片,触感像块烧红的炭,烫得指尖发疼。
日头西斜时,新营地的木栅栏已经立起半人高。
顾昭宁从空间搬出整捆的粗木,流民们扛着木头跑过她身边时,有人小声嘀咕:"三姑娘这包袱皮儿怕不是神仙给的?"刘大抡着斧头劈木桩,汗珠子砸在地上:"少废话!
把栅栏扎密些,晚上要是漏了人,老子拿你们的皮补窟窿!"他瞥了眼顾昭宁,见她正教几个妇人用藤条编绊马索,喉咙动了动,到底没把"谢"字说出口。
沈砚是在月上树梢时回来的。
他的青布衫沾着草汁,手里攥着截竹筒,见顾昭宁站在栅栏口,便把竹筒往她手里一塞:"敲三下长,两下短,是东边有动静;敲五下急,是南边有人。"他指了指远处的山林,"我在必经之路上挖了陷阱,铺了松针,再往上撒了层薄土——就算夜里摸过来,也得踩断三根藤条才能到栅栏下。"
顾昭宁摸着竹筒上的刻痕,突然想起他伪装痴傻时流着口水啃糖葫芦的模样。
夜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处一道淡白的疤——那是幼时被正室夫人砸的茶盏留下的。"砚哥哥。"她轻声唤,"辛苦你了。"沈砚耳尖一红,转身往林子里走,却又回头补了句:"后半夜我来守第一班,你去歇。"
营地的篝火噼啪炸响时,阿福回来了。
他脸上的泥没擦干净,却笑得见牙不见眼:"三姑娘,我在醉仙楼听见陈员外的管家跟人说'那山坳里的穷鬼倒有几分手段'!"他从怀里掏出串铜钱,"卖干粮赚的,够买十斤盐。"
顾昭宁把铜钱塞回他手里:"给王氏的小娃买块糖。"她望向南方——云岭城的方向,灯火像星星散在山脚。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平静下来,可她总觉得那半枚金片在发烫,像藏着什么没说透的秘密。
"三姑娘!"守夜的流民突然喊起来,"山脚下有灯笼!" 顾昭宁眯起眼。
月色里,一列火把正顺着山路往上爬,最前面的人骑着黑马,腰间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青。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坠,对沈砚说:"去把李伯和刘大叫来。"又对阿福笑了笑,"把咱们的刀枪都摆到栅栏上——要让他们看清楚。"
山风卷着松涛声掠过营地,远处传来马蹄踏在碎石上的脆响。
顾昭宁望着那列越来越近的火把,突然想起阿福捡的金片——背面似乎刻着什么,等天亮了,她得找块布擦干净看看。
山脚下的灯笼越爬越高,顾昭宁数着共有十七盏——不多不少,恰好是陈员外府里三等管事的规格。
她摸了摸腰间那半枚发烫的金片,转头对沈砚道:"把栅栏门开条缝,只放三人进来。"
为首的中年男子跨进栅栏时,月光正落在他靛青直裰的盘扣上。
他先朝顾昭宁作了个揖,声线像浸过蜜:"小的赵全,替我家老爷给三姑娘赔个不是。
前日里多有误会,我家老爷说了,这穷边之地,大家都是讨生活的,何必要刀兵相见?"
顾昭宁垂眸盯着他腰间的琥珀坠子——和陈员外管家昨日在醉仙楼露出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指尖轻轻叩着身边的粮袋,袋里的糙米发出细碎的响:"赵管事好手段,白日里在茶馆说我们藏刀埋铁,夜里就来称兄道弟。"
赵全脸上的笑纹更深了:"三姑娘明鉴!
我家老爷是实诚人,就想买些粮米赈济流民。
您看这价——"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块墨玉镇纸,"市价二十文一斤的糙米,我家老爷愿出三十文。"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到赵全的鞋面上。
顾昭宁注意到他瞳孔微微收缩——这才是真情绪。
她屈指敲了敲粮袋:"三十文?
赵管事当我没见过粮行的账本?
上月云岭城米价涨到四十文,还是因为陈员外囤了三成粮。"她突然倾身,盯着赵全鬓角的汗珠,"我可以卖,但只卖五十斤。"
"五十斤?"赵全的眉毛跳了跳,"三姑娘这是打发叫花子?"
"五十斤够赵管事回去交差,也够我看看诚意。"顾昭宁从空间摸出半袋糙米,故意让袋口松了松,露出里面饱满的米粒,"要金银结算。"
赵全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个锦盒。
打开时,金叶子的光刺得流民们眯起眼。
顾昭宁数了数,正好十五两——五十斤糙米,三十文一斤,算得分毫不差。
她指尖在金叶子里拨了拨,趁赵全不注意,将一枚刻着小月牙的铜钱混了进去。
"三姑娘好手段。"沈砚突然出声,声音带着点痴傻的尾音。
他踉跄着撞向赵全的随从,青布衫蹭上了对方的皂色衣料,"我、我帮着搬银子!"
赵全的随从慌忙去扶,顾昭宁却看见沈砚的手指在对方腰间一勾——那随从的腰牌便进了沈砚的袖中。
她垂眸掩住笑意,对着赵全道:"赵管事慢走,下次带够银子再来。" 月到中天时,营地的鼾声渐起。
顾昭宁坐在篝火旁补着藤条,火光照得她眉峰冷硬。
阿福凑过来,压低声音:"三姑娘,沈公子跟着他们进城了,我看见他往马肚子底下塞了片松叶——那是咱们约好的记号。"
"辛苦你了。"顾昭宁摸出块烤红薯塞给他,余光瞥见王氏的帐篷帘动了动。
果然,一更梆子响过,王氏裹着破棉袄溜进她帐中,怀里还揣着个用布包着的冷馍。
"三姑娘。"王氏的声音抖得像秋后的蝉,"我起夜给小娃喂奶,听见刘大跟李四说...说咱们这儿的盐和粮来路不明,不如带着人投陈员外,能换身暖衣裳。"她攥紧馍馍,指节泛白,"刘大还说...说您藏着个神仙包袱,要是能抢过来,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顾昭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白日里刘大劈木桩时,斧头故意往她脚边偏了三寸;想起分粥时他总把最稠的那碗留给自己。
原来那些粗声粗气的"命令",早藏着狼崽子的牙。
"王氏,辛苦你了。"她摸出块碎银塞过去,"明日带小娃去林子里采野果,别让刘大看见。"等王氏缩着脖子离开,她掀开帐帘,山风卷着松针扑在脸上。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她望着沈砚离开的方向——那里有她埋下的最后一张牌。
后半夜的露水打湿了裤脚,顾昭宁坐在栅栏口的石头上,盯着东边的山路。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像有什么大鱼撞破了水面。
她摸出那半枚金片,用帕子擦去背面的泥——隐约能看见"镇北侯府"四个小字,还有半枚残缺的虎纹印。
山脚下传来马蹄声,比昨夜更轻,却更急。
顾昭宁站起身,看见一抹青影从晨雾里钻出来——是沈砚。
他的衣襟沾着血,手里攥着半块染了墨的纸,见她便笑:"查到了,赵全不是陈员外的人..."
话音未落,刘大的帐篷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响。
顾昭宁转头望去,只见李四捂着流血的额头冲出来,喊着:"刘大带着人跑了!
他偷了盐袋!"
晨雾里,二十几个身影正往南逃去,背上的盐袋在晨光里泛着白。
顾昭宁摸了摸腰间的玉坠,又看了看沈砚手里的纸。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营地,把刘大的骂声撕成碎片——而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