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引蛇出洞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顾昭宁蹲在篝火旁拨弄着炭块,火星子噼啪溅起,映得她眉峰微蹙。
自周雄那伙人被押走后,她总觉得营地里有股子不对劲的闷劲儿——几个原属赵三麾下的流民,白日里搬粮时总避开她的视线,夜里帐篷里的灯芯压得极暗,却有细碎的说话声漏出来,像老鼠啃咬房梁似的,挠得人心慌。
"阿福。"她突然开口,吓了蹲在旁边剥蒜的小斯一跳。
少年慌忙抬头,蒜皮沾在鼻尖上,"去拿半袋夜嗅粉。"
阿福眼睛一亮,立刻蹦起来:"姑娘要撒在那几个帐篷周围?"
顾昭宁没接话,只将拨火棍往炭堆里一插,火星子"呼"地窜高,映得她眼底寒光一闪。
这夜嗅粉是她用灵泉泡过的艾草混着碎磁粉磨的,人踩上去没知觉,可月光一照,鞋印子就会泛出淡青色,比狗鼻子还灵。
戌时三刻,营地里的灯陆续灭了。
顾昭宁裹着粗布斗篷缩在柴堆后,沈砚的体温从右侧传来,像块烧透的炭。
他今晚特意换了身灰布短打,连发绳都解了,乱蓬蓬的搭在肩头,倒真像个犯困的流民。
"出来了。"沈砚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顾昭宁顺着他目光望去——东头第三顶帐篷的帘子掀开条缝,王五的儿子狗剩先探出头,左右张望两下,又缩回半个身子。
片刻后,赵三的老部下刘屠户猫着腰钻出来,他裤脚沾着夜嗅粉的青光,在月色里像条发光的尾巴。
李伯早候在营地外围的枣树下,见两人往西山方向走,便冲顾昭宁比了个"跟"的手势。
沈砚的手在她手背轻轻一按,示意她留在原地,自己却像影子似的贴紧树干,跟着李伯潜了出去。
顾昭宁攥紧斗篷下摆,指节泛白。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虫鸣,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这是前世当急诊科医生养成的直觉,危险就在前面,可她偏要把这团乱麻抽个清楚。
约摸半柱香后,山风卷来若有似无的说话声。
顾昭宁摸黑爬上块大石头,就着月光看见山坳里的废弃山洞——洞口堆着半筐野果,分明是有人特意清理过。
李伯缩在洞外的灌木丛里,正冲她打手势:里面有五个人。
沈砚不知何时绕到了洞后,他贴着岩壁慢慢挪到洞口,背对着顾昭宁的身影像张拉满的弓。
洞内突然传来粗哑的男声:"...那顾三娘子的粮车每日过秤,咱们要动手就得快。"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更低沉,带着点金属刮擦般的刺响,"她手里有粮,流民就听她的。
咱们要的是把水搅浑,等她镇不住场子,那些饿红了眼的自然会抢粮——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罪全在她头上。"
顾昭宁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沈砚的后背微微一僵,知道他也听见了关键。
"可那女人精得很,周雄的人都折在她手里。"先前的粗哑声有些发虚。
"精?"金属声冷笑,"她再精,能防得住边军?
老子在镇北军当百夫长时,她还在娘胎里蹬腿呢。
这流放的破政策,害老子兄弟死了三个,老子就要让朝廷看看——把人逼急了,连粮带命都要掀给他们看!"
顾昭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边军旧部?
她前世看过的话本里,边军最是抱团,当年镇北侯府倒台,怕是牵连了不少底层军户。
可这些人怎么会盯上她?
"那粮食..."粗哑声还在问。
"她的粮就是咱们的粮。"金属声突然拔高,"等乱起来,流民抢粮,咱们趁机拿大头,再把剩下的烧了——朝廷要面子,总得派官来平乱,到时候咱们递状子,说罪眷私藏军粮,你瞧那狗皇帝管不管!"
山洞里的对话还在继续,顾昭宁却听不进去了。
她望着沈砚的背影,见他悄悄摸出怀里的短刀,刀尖在月光下闪了闪,又收了回去——他在等,等她的信号。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吹得顾昭宁打了个寒颤。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灵泉在里面轻轻晃着,像在给她鼓劲儿。
那些人以为她是棋子?
可他们不知道,她的空间里堆着够吃三年的粮,她的男人藏着能算透人心的谋,她的流民营里,连烧火的张五都知道,跟着顾三娘子,能活。
沈砚回头看了她一眼,月光正好落在他眼底,像淬了把刀。
顾昭宁冲他微微颔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心口——收网不急,得让他们把爪子全伸出来。
洞外的虫鸣突然停了。
顾昭宁望着山洞里晃动的人影,嘴角慢慢勾起来。
她想起今早驿站差役押走周雄时,那刀疤脸最后看她的眼神——不是恨,是怕。
今夜之后,该怕的人,要换了。
顾昭宁捏着从山洞里拾回的半片碎陶片,指腹摩挲着边缘的毛刺。
那是方才沈砚趁乱捡回的,陶片内侧还沾着半枚模糊的虎纹——镇北军的军器坊专烧这种标记,与原主记忆里镇北侯府库房的陶瓮如出一辙。
"阿福。"她将陶片往案上一磕,烛火在陶纹上跳了跳,"去把李伯和张五叫来。"
少年应了声跑出去,门帘掀起的风卷着灶房飘来的玉米香。
顾昭宁望着案头堆着的粮册,指尖划过"存粮三百石"的批注——这是做给外人看的账,真实数目早被她收进空间。
那些边军旧部要搅浑水,她偏要借这潭水养条大鱼。
李伯掀帘进来时,额角还沾着草屑,显然刚从营地外围巡查回来。"姑娘可是要动那批人?"老管家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陶片。
顾昭宁将陶片推过去:"边军旧部,冲着粮来的。"她指节叩了叩粮册,"明早让小六去西头破庙,跟几个总蹲在墙根儿嚼舌根的流民说——顾家当年往西山埋了三箱金锞子,够十户人置田买地。"
李伯的眉毛跳了跳:"引蛇出洞?"
"他们要抢粮,我便给他们个更诱人的饵。"顾昭宁抽出张草纸,唰唰画了幅山坳地形图,"让阿福带两个机灵小子,在山脚那片野枣林搭三间草棚,棚里堆半人高的粮袋——用旧麻布装沙土,外头撒层麸皮。"她顿了顿,又添上几笔,"夜嗅粉撒在棚子周围三步远,绊网埋在东边小路,捕兽夹藏在西边荆棘丛。"
"姑娘是要......"李伯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让他们以为得了手,实则连鞋印子都给咱们记全了。"
"不止。"顾昭宁将地图折成方块塞进李伯掌心,"沈郎今夜去驿站找周捕头借十杆火把,再让张五带二十个壮实的流民守在山后——等他们踩响绊网,火把一亮,人就围死在枣林里。"
三日后的夜比往常更黑,连月亮都躲进了云里。
顾昭宁裹着沈砚的旧斗篷蹲在山包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山风的呼啸。
她摸了摸颈间的玉坠,灵泉在里面轻轻晃,像在给她数着更漏。
"来了。"沈砚的声音贴着她耳后,温热的吐息扫得她后颈发痒。
他的手搭在她腰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衣料——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原主记忆里他总在装痴傻时用这动作掩饰情绪。
顾昭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山脚下的枣林里,七八个黑影猫着腰往草棚挪,最前头的人举着根木棍探路,木棍尖刚碰到草棚前的空地,便听"咔"的一声脆响——绊网的麻绳擦着他头皮弹起来,惊得他踉跄后退,却又一脚踩进捕兽夹。
"有埋伏!"那人杀猪似的嚎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山后亮起十数支火把,张五带着流民从左右两侧包抄过来。
火光里,顾昭宁看清为首的正是那日在山洞里说话的粗哑男声——刘屠户的侄子狗蛋,此刻正攥着捕兽夹上的腿直打滚,裤脚渗出的血在地上洇成暗团。
"捆起来!"李伯的嗓门震得枣叶簌簌落,两个壮实流民冲上去,用草绳将人结结实实绑成粽子。
顾昭宁踩着碎石一步步走下山坡,火把映得她眼底发亮:"你们以为我会把命脉放在明面上?"
狗蛋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听见这话突然梗着脖子喊:"顾三娘子好手段!
可你防得住今天,防得住明天么?"
"我防不住明天。"顾昭宁蹲下来,指尖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但我能让所有想动歪心思的人知道——动我顾昭宁的东西,要拿命来换。"
第二日晌午,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支起了临时公堂。
顾昭宁坐在从驿站借来的木椅上,沈砚站在她右侧,手虚虚护着她椅背;李伯守在左侧,手里攥着根拇指粗的藤条。
被擒的十七人跪在地上,其中三个年纪小的抖得像筛糠,狗蛋却梗着脖子不看她。
"你们犯了三条罪。"顾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似的扎进每个人耳朵,"偷探营地机密,私结外党,意图抢夺粮食物资。"她扫过人群,停在最前排的小六身上——那是她特意安排的"线人",此刻正缩着脖子往人堆里躲。
"但我顾昭宁不杀流民。"她突然提高声音,"凡今日认罪,且指认幕后主使的,领三天干粮;顽抗到底的......"她看向李伯,老管家立刻挥起藤条抽在狗蛋脚边的地上,"送官治罪。"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有个十四五岁的小流民突然哭着跪爬两步:"我认罪!
是刘屠户说顾娘子藏了金子,带我们来的!"
"对!
是刘屠户!"另一个声音跟着冒出来,"他说只要抢了金子,咱们就能回关内买地!"
顾昭宁望着人群里逐渐蔓延的动摇,眼底浮起冷意——刘屠户不过是个小喽啰,真正的主使还躲在暗处。
她冲李伯点点头,老管家立刻带人将招供的流民扶到右侧,又给他们递上温热的玉米饼。
"从今日起,每日辰时、申时各放一次粮。"顾昭宁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跟我顾昭宁的,有饭吃;动歪心思的......"她指了指被押走的狗蛋,"看他的下场。"
人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效忠"声,有几个老人甚至跪下来给她磕了头。
顾昭宁垂眼望着自己沾了草屑的鞋尖,听见沈砚在她耳边低语:"他们怕了。"
"不是怕我。"她望着远处山梁上的残阳,"是怕没饭吃。"
夜风卷着篝火的灰烬掠过营地,顾昭宁裹紧斗篷往帐篷走。
经过柴堆时,她听见两个流民的私语:"顾娘子连金子都能引出来,咱们可别再犯浑......""嘘!
没听见李伯说么?
那金子是假的,真粮在她空间里......"
她脚步一顿,突然想起昨夜在山洞里听见的金属声——那声音说要"掀了朝廷的面子",可掀了之后呢?
他要的到底是粮,是命,还是......
沈砚的手从背后环住她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在想什么?"
"在想。"顾昭宁望着营地上空的星子,"那条藏在暗处的鱼,什么时候才肯咬钩。"
营地外的山风突然大了,吹得远处的树林沙沙作响。
某个隐蔽的山坳里,一道黑影从岩石后站起身,指尖摩挲着腰间的虎纹腰牌。
他望着营地里晃动的火光,嘴角勾起抹冷笑——顾三娘子的局是好,可他等的,从来都不是那点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