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赵公子来了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帐篷里的烛芯“噼啪”爆了个灯花,顾昭宁盯着跳动的火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空间石壁。


    灵泉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掌心,像根细针挑开她记忆里的血痂——前世咽气前,原主被顾昭瑶推下悬崖时,后颈那道被山石划开的伤口,血沫子糊了半张脸,疼得人直抽气。


    “昭宁?”沈砚的声音裹着墨香飘过来。


    他刚写完给陈参将的信,笔搁在铜笔山上,砚台里的墨汁还泛着乌光,“在想什么?”


    顾昭宁回神,目光扫过他刚劲的字迹,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腕:“沈郎,我要做止血粉。”


    “嗯?”沈砚挑眉,指腹蹭过她发顶,“可是前日见流民里有个伤了腿的小子?”


    “不止。”她低头解了腰间的香袋,空间的入口在香袋暗格里,“灵泉泡过的药材,止血生肌的效果能翻三倍。我打算让阿福去市集说嘴——就说顾三奶奶得了仙人指点,手底下有秘制药粉。”她抬眼时眼底闪着冷光,“顾昭瑶要借刀杀人,总得先让刀把子上沾点甜头。赵四那只耗子,闻到血腥味才会钻出来。”


    沈砚忽然笑了,指节抵着她下巴轻轻一抬:“小狐狸。”他抽走她手里的香袋,“我帮你磨药。”


    子夜的风裹着沙粒往帐篷缝里钻,顾昭宁却觉得浑身发热。


    她闭眼沉入空间,再睁眼时已站在灵泉边。


    泉眼腾着薄雾,旁边的药圃里,前几日种下的金疮草正疯了似的抽枝,叶片上凝着水珠,碰一下就能滴出绿莹莹的汁。


    她摘了半筐药材,又装了小半袋灵泉,再睁眼时,香袋里已经沉甸甸的。


    沈砚就着烛火翻药材,指腹搓了搓金疮草叶:“灵泉泡过的,连气味都不一样。”他抬眼望她,“明日让阿福去酒肆说嘴,就说昨儿夜里有猎户上山摔断了腿,是你用这粉止住的血——要具体,得有鼻子有眼。”


    顾昭宁点头,把药材倒进石臼,石杵落下时带起细碎的药香:“赵四这两日总往顾昭瑶的帐篷跑,昨儿还见他捡了只信鸽。”她的动作顿了顿,“前世我断气前,指缝里卡着顾昭瑶的珍珠花。那花是赵四上个月从南边商队买的——他总说顾昭瑶是活菩萨,可菩萨的慈悲,得拿别人的血来浇。”


    石杵砸在石臼里的声响突然重了几分。


    沈砚按住她的手,石杵“当啷”掉在桌上:“明日辰时三刻,赵四会来。”他指尖拂过她发间的木簪,“我让阿福今早往他帐篷前扔了包药粉,还故意漏了半句‘顾三奶奶的药能换盐’——他娘子上个月摔了,到现在腿还肿着。”


    果然,第二日辰时刚过,阿福就掀了帐篷帘子,鼻尖冻得通红:“三奶奶,赵公子来了!穿了身新做的青布衫,手里还提了两斤枣儿!”


    顾昭宁擦了擦手,把石臼里的药粉收进青花瓷瓶,转头对沈砚笑:“沈郎,装得像些。”


    沈砚立刻耷拉下眼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腰带,嘴里含糊不清:“昭宁,枣儿甜不甜?”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赵四掀帘的动作格外轻,青布衫下摆还沾着草屑:“三妹,沈兄。”他把枣儿搁在案上,眼神扫过桌上的瓷瓶,“听说你们前日救了猎户?可巧我那贱内腿伤总不好,不知三妹能不能——”


    “赵表哥坐。”顾昭宁倒了碗热茶推过去,茶烟模糊了她的表情,“李伯,把我前日晒的鹿肉端上来。”老管家应声退下,她转眸看向赵四,“这穷边地儿,最怕的就是伤病。前日我还和沈郎说,若有人要害我们,连口救命的药都讨不到,可怎么好?”


    赵四的筷子顿在半空,枣核“咔”地咬碎在齿间:“三妹这是说哪儿的话?咱们都是落难的,该互相帮衬才是。”他扯了扯嘴角,“就像我前日见顾大姑娘,她还说要把从家里带的药材分些出来——”


    “沈郎醉了。”顾昭宁突然插话。


    沈砚正抱着酒坛灌酒,酒液顺着下巴淌湿了前襟,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帐顶的破绽。


    她扶着他往内帐走,“表哥稍坐,我送他去歇。”


    等再掀帘出来时,顾昭宁手里多了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赵四的目光跟着帕子动,喉结滚了滚:“三妹,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表哥但说无妨。”她沏了杯茶推过去,帕子在桌上展开,露出里面半瓶药粉,“这是我新制的,表哥若不嫌弃——”


    “顾府的旧产,三妹可还留着?”赵四突然抓住她手腕,指尖冷得像冰,“我在北边有路子,能帮你把东西运出去。只要三妹肯交出来,我保你和沈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顾昭宁的手腕被攥得发疼,却笑得温和:“表哥这是说什么胡话?顾家早被抄了,哪还有什么旧产?”


    “你当我是傻子?”赵四松开手,额角青筋直跳,“前日阿福去市集,说你空间里有——”他突然顿住,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是说,我听说三妹手巧,存了些针头线脑。”


    顾昭宁垂眸理了理被揉皱的帕子,指尖触到空间石壁的凉意,心里像燃了团火。


    她抬头时眼尾微弯:“表哥的好意,昭宁记下了。若真有什么,定要请表哥帮忙。”


    赵四走的时候,枣篮里多了那半瓶药粉。


    顾昭宁站在帐篷口,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沙丘后,这才转身对暗处招了招手。


    李伯从柴堆后现身,腰间别着顾昭宁方才塞给他的铜哨:“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跟着他,别被发现。”顾昭宁摸了摸袖中的瓷瓶,里面装着灵泉泡过的药粉,“他去哪儿,见了谁,都记清楚。”


    风卷着沙粒掠过帐篷角,远处传来信鸽的哨响。


    顾昭宁望着天边翻涌的云,忽然想起前世悬崖下的风——那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可现在,她有灵泉,有沈砚,有满空间的药材,还有李伯的铜哨在裤腰上碰出轻响。


    这一次,该轮到他们,把悬崖,还给推人落崖的人了。


    李伯回来时,月牙刚爬上沙丘。


    他掀帘的动作极轻,羊皮靴底沾着寺庙青瓦的碎渣,在地上蹭出两道浅痕:“三奶奶,赵四酉时三刻出的营,往西南走了二十里,进了座破庙。”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吃剩的芝麻糖,“老奴混在打柴的流民里,听见庙里有说话声——那官服的,是顾大姑娘身边的周师爷。”


    顾昭宁正给沈砚补着被酒渍浸透的前襟,银针“咔”地扎进布面。


    她抬头时,烛火在眼底晃出两簇小火星:“周慎?顾昭瑶嫁进陈参将府时,他替她管着陪嫁账房。”她把绣绷往案上一搁,线团骨碌碌滚到沈砚脚边,“沈郎,去不去?”


    沈砚弯腰捡起线团,指尖绕着红线转了两圈。


    他原本耷拉的眼皮突然抬起来,眼底寒得像结了层冰:“去。阿福呢?”


    “在帐篷外啃烤红薯!”话音未落,阿福掀帘冲进来,嘴角沾着薯皮,“三奶奶三奶奶,我听见李伯说破庙——要抓耗子吗?我带了弹弓!”


    顾昭宁被他的急切逗得笑出声,伸手抹掉他嘴角的薯皮:“抓耗子,得用猫。”她从空间里摸出两盏防风灯,又塞给阿福个小布包,“你守在庙后,布包里是辣椒粉,等我们冲进去,你就往窗户扔。”


    子时三刻的风裹着沙粒往领口钻。


    顾昭宁裹紧斗篷,看沈砚把短刀别在腰间——那是他前日从猎户手里换的,刀鞘还留着松脂的香气。


    破庙的轮廓在沙丘后若隐若现,门楣上“慈云寺”三个字被风刮得只剩半块,像张咧开的嘴。


    “有动静。”沈砚突然拽住她手腕。


    庙门缝隙漏出一线光,隐约能听见周慎的声音:“赵公子,顾大姑娘说了,那小蹄子要是识趣,把空间里的东西交出来,还能留她条命——”


    “空间?”赵四的声音发颤,“她、她真有那种邪门东西?前日我问她顾家旧产,她装糊涂——”


    “糊涂个屁!”周慎拍了下桌,“顾老夫人当年私藏的金叶子,全在她空间里!新帝要的是顾家死绝,她倒好,把抄家的官差耍得团团转!”他压低声音,“那信鸽我前日放的,裴尚书回信了,说顾家的案子……”


    顾昭宁的指甲掐进掌心。


    裴尚书?


    前世她咽气前,裴家那枚刻着“永结同好”的玉佩还挂在脖子上——当时她以为是赐婚信物,现在听来,竟像根绞索。


    “冲!”沈砚低喝一声,抬脚踹开庙门。


    防风灯的光“刷”地照亮屋内:赵四缩在供桌后,周慎手里的信笺飘了半空中,案上还摆着顾昭瑶的鎏金护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阿福的辣椒粉准时从后窗飞进来,周慎呛得直咳嗽,挥着袖子去扑灯:“什么人——啊!”他话音未落,沈砚的刀背已经抵住他后颈:“周师爷,顾大姑娘教你说的话,我替你说完如何?”


    赵四趁机往门口窜,却被顾昭宁拦住。


    她抄起供桌上的铜烛台,冷笑道:“赵表哥不是要帮我运旧产么?这会儿跑什么?”


    周慎额角的汗滴进衣领,声音发黏:“沈、沈公子,我们就是叙个旧……”


    “叙旧?”沈砚扯过他怀里的信笺,烛火映得字迹发亮,“这信里说‘顾家余孽藏私,可借流民之手除之’,是叙哪门子旧?”他手指一挑,信笺翻到最后一页,“还有这行,‘裴某已得圣心,当年密旨……’”


    顾昭宁凑过去,“裴尚书”三个字像根针戳进眼睛。


    前世她被推下悬崖前,裴家的马车就停在崖顶——原来不是巧合,是顾昭瑶和裴家合谋,要她死无对证!


    “说!裴尚书和顾家抄家案有什么关系?”她抓住周慎的手腕,灵泉的凉意顺着掌心渗进去,“你不说,我就把你这双手泡进灵泉里——灵泉能催熟作物,也能让你的骨头,一寸寸烂掉。”


    周慎的脸瞬间煞白。


    他抖着手指向赵四:“是、是赵公子传的话!顾大姑娘说,只要拿到顾家旧产,裴尚书就保她进陈参将府做平妻!”


    赵四瘫坐在地,裤裆里渗出腥臊味:“我、我就是图她空间里的东西……顾昭瑶说,等顾家绝了,她分我三成……”


    沈砚把信笺往怀里一揣,转身看向顾昭宁。


    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得他眼底的暗潮翻涌:“原来抄家是幌子,灭口是真。顾家当年站错的队,怕不是新帝,是裴尚书。”


    顾昭宁摸出帕子擦了擦手,帕角绣的并蒂莲被血渍染得发红。


    她望着案上顾昭瑶的护甲,想起前世悬崖边那声“三妹小心”的假慈悲,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裴尚书,顾昭瑶,你们以为把我推下悬崖就能了事?”她转头看向沈砚,眼里有火在烧,“沈郎,这封信,够不够掀翻他们的棋盘?”


    沈砚没有说话。


    他反复摩挲着信笺边缘,指腹蹭过“裴某”二字时,力度重得几乎要戳破纸页。


    远处传来流民营的更鼓声,他抬眼望向东北方——那里是京城的方向,是裴尚书的相府,是顾昭瑶正做着平妻梦的陈参将府。


    “这一盘棋,才刚刚开始。”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风,却裹着刀鞘里短刀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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