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他娘子爱吃甜的

作品:《穿越成炮灰女配,空间囤货虐渣渣

    顾昭宁捏着纸条的指尖微微发颤,沈砚的掌心却稳当当地覆上来,指腹蹭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帐篷外忽有细碎的脚步声,王妈佝偻着背掀帘进来,手里端着陶碗,碗里的热粥腾起白雾,却在她开口时凝住:"少爷,老奴昨夜守夜时,见赵四来过。"


    "赵四?"顾昭宁抬头,腕间的温度让她神志一清。


    王妈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手指关节因常年洗衣泛着青白,她压低声音:"说是来看少爷,可在院外转悠了小半个时辰,走时怀里鼓鼓囊囊的。"


    沈砚的拇指在顾昭宁手背上轻轻一按。


    顾昭宁瞬间想起前世记忆——灾荒年里,这个名义上的表兄趁沈家落难,带着地痞砸了沈家旧部的田契,连老仆人的棺材本都抢了去。


    她喉间泛起冷意,前世那把烧了半片村子的火,似乎又在眼前晃:"他投靠的是顾昭瑶?"


    "十有八九。"沈砚指节抵着下颌,眼尾微挑,那是他筹谋时惯有的模样。


    帐篷外传来官差喝骂声,混着牛马嘶鸣,他忽然倾身凑近,压低声音:"昭宁,我们给他们送点'礼'。"


    顾昭宁听懂了。


    她望着沈砚眼底翻涌的暗芒,想起昨夜那半枚带"瑶"字的纸条,想起原主被推下悬崖前,顾昭瑶耳边晃动的珍珠花。


    她指尖摩挲着袖中空间的石壁——灵泉泡过的药材还带着暖意,"好,我来引蛇。"


    是夜,顾昭宁在院中央支起竹匾,将空间里的黄芪、党参铺了满满一层。


    灵泉滋养过的药材泛着琥珀色的光,药香清甜里裹着蜜,像浸了晨露的野山参,在夜风里散得老远。


    她搬了条矮凳坐在旁边,沈砚则抱了床薄被披在她肩上,自己靠在竹篱边,望着顾昭瑶帐篷方向的灯火一盏盏熄灭。


    "够了。"沈砚忽然说。


    顾昭宁抬头,见他望着竹匾的目光像猎人盯着陷阱——那些药材,半真半假,真的是灵泉泡过的宝贝,假的是故意混进去的普通药材,足够让偷药的人分不清虚实。


    次日晨雾未散时,阿福掀帘进来,额角沾着草屑,喘气时白雾凝成小团:"三奶奶!


    西市有个小贩在卖药材,那味儿跟咱们晒的一模一样!"


    顾昭宁和沈砚对视一眼,眼底都浮起冷冽的笑。


    她跟着阿福赶到西市时,正见个穿靛青粗布衫的汉子蹲在街角,竹筐里堆着褐色药根,竹筐边缘沾着泥,还挂着半片苍耳——和顾府院外的野苍耳一个模样。


    "大妹子来看看?"小贩见有人凑近,立刻堆起笑,"这可是从南边运来的好药材,治咳嗽最灵!"他捏起一根药根凑到顾昭宁鼻前,那股甜丝丝的药香裹着晨露钻进鼻腔,和院里晒的分毫不差。


    顾昭宁后退半步,袖中手指轻轻蜷起。


    她看见沈砚站在街角的茶棚下,正端着茶盏,目光像刀似的剜过小贩。


    这时李伯从另一侧过来,青布短打外罩了件半旧的棉袍,手里提着个铜烟杆,吧嗒吧嗒抽着:"这药...我东家要。"


    小贩眼睛一亮:"您老说个数?"


    李伯眯起眼,用烟杆拨了拨药根:"二十文一斤?"


    "二十?"小贩急得直搓手,"这可是..."


    "三十。"李伯打断他,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我东家说了,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说出来源。"


    顾昭宁望着李伯花白的胡须在风里翘起,忽然想起沈砚昨夜说的话:"李伯扮富商最像,当年跟着老爷走南闯北,连官商的派头都能学七分。"她转头看向沈砚,他正摸出块墨玉扳指套在指节上,朝李伯使了个眼色。


    李伯立刻挺直腰板,袖中露出半截锦缎——那是沈砚特意从空间里拿的,用来充富商的行头。


    晨风吹起顾昭宁的鬓角,她望着小贩犹豫的脸,听着李伯压低声音说"再加五文",忽然觉得这盘棋,终于动了第一颗子。


    顾昭瑶以为她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顾三姑娘,赵四以为沈家只剩个痴傻的庶子——可他们不知道,有些种子,早就在暗夜里发了芽,只等春风一吹,便要破土而出,把这穷边之地,掀个天翻地覆。


    李伯的烟杆在药堆上又拨了拨,铜烟嘴磕在竹筐边沿发出轻响:"三十文一斤,我东家要两百斤——可这货得有个干净来路。"他故意把"干净"二字咬得极重,眼角余光瞥见小贩喉结动了动。


    小贩搓着沾泥的手掌,靛青粗布袖口磨得起了毛边:"您老...您老要是真要,我跟您说实话。


    这药材是赵四公子给的。"他突然凑近,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赵四说这是从顾家那流放的罪眷手里顺的,说那顾家三姑娘傻,晒药材都不看着,他夜里摸了半筐——您老想想,罪眷的东西能不干净么?"


    顾昭宁站在茶棚阴影里,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前世赵四抢田契时也是这副贪馋模样,可那时候她缩在破屋里连哭都不敢出声。


    此刻沈砚的体温隔着半丈距离传来,她望着李伯捻着胡须点头,喉间的冷意散成一把刀:"他这是想借我们之手,把水搅得更浑。"


    "昭宁。"沈砚不知何时站到她身侧,指节轻轻碰了碰她手背,"该撒网了。"


    阿福被打发去西市茶棚时,特意把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内侧一道新鲜抓痕——那是顾昭宁用指甲掐的,看着像被野猫挠的。


    他蹲在茶棚门槛上,端着粗瓷碗吸溜酸梅汤,声音却故意扬得老高:"我家三奶奶昨儿跟王妈说,她陪嫁箱子里有个秘药方子,灵泉泡过的药材能解百毒!


    前儿官差家小儿子发烧,喝了三奶奶给的药汤,半夜就退烧了!"


    茶棚里的议论声霎时炸开。


    顾昭宁缩在帐篷里听着动静,手指抚过空间石壁上的灵泉,嘴角勾起冷笑——顾昭瑶要的是她的命,可她偏要把水搅得更浑,浑到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都睁不开。


    月上中天时,帐篷外的篝火渐弱。


    沈砚突然按住顾昭宁的手腕,目光投向竹篱外。


    那里有片矮树丛,方才还静悄悄的,此刻却传来细不可闻的枝叶摩擦声。


    顾昭宁摸出袖中短刀,刀柄上还留着白日里烤火的余温。


    "咔嚓——"


    竹篱角突然传来脆响。


    顾昭宁借月光望去,只见个黑影被绊在沈砚白日里设的麻绳套里,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沈砚已经掠了过去,脚腕压在那人后颈,声音像浸了冰的刀:"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闷哼一声,挣扎着要翻起身,却被沈砚用膝盖顶得更狠。


    顾昭宁举着火折子凑近,见他脸上蒙着黑布,可右耳缺了小半——正是前日在顾昭瑶帐篷外见过的随从。


    "顾...顾二姑娘。"那人终于泄了气,声音带着哭腔,"她说顾家罪眷手里有宝贝,让小的来探探虚实...还说事成之后,赏十两银子..."


    "十两?"顾昭宁蹲下身,火折子的光映得她眼尾发红,"那她有没有说,探到虚实之后要做什么?"


    黑影浑身发抖,黑布下渗出冷汗:"她说...她说边陲要闹疫症了,到时候把脏水泼到你们头上...还说朝中张大人的信鸽昨儿飞来了,让她...让她搅乱这边防..."


    沈砚的手指骤然收紧。


    顾昭宁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前世那场疫症——原主就是被顾昭瑶推去疫症区"试药",最后被乱葬岗的野狗啃了骨头。


    她捏着短刀的手微微发颤,却在触到沈砚掌心时稳住了:"张大人?


    可是新帝跟前管着军粮的张枢密?"


    "是...是。"黑影的头几乎要贴到地面,"顾二姑娘说,只要这边乱起来,新帝就会迁怒流放罪眷,到时候沈家顾家都得死绝..."


    帐篷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沈砚松开脚,转身从案几上抽出一卷地图,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标着边陲要塞的位置。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青石关"三个字,声音低得像深夜的狼嚎:"她想借刀杀人,那就让她尝尝刀锋的滋味。"


    顾昭宁凑过去,见地图边缘沾着半块茶渍——是白日里阿福端茶时洒的。


    她伸手覆住沈砚的手背,触感从指尖窜到心口:"今夜就把消息传给陈参将。"陈参将是沈家旧部,前日还送了两袋盐来。


    沈砚转头看她,眼底的暗芒被烛火映得发亮:"好。"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指节,"昭宁,你说这盘棋,该从哪里落子?"


    顾昭宁望着帐篷外的夜色,想起空间里堆得满满的药材,想起白日里小贩眼里的贪婪,想起顾昭瑶耳上那朵珍珠花——那花她前世在乱葬岗见过,沾着血,卡在原主的指缝里。


    她抽出沈砚腰间的匕首,在地图"青石关"旁划了道细痕:"先断她的信鸽。"


    风卷着沙粒打在帐篷上,像无数只手在敲打。


    沈砚将地图卷好收进木匣,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顾昭宁鬓角的碎发乱飞。


    他望着她眼底翻涌的火光,忽然笑了:"好,就从信鸽开始。"


    帐篷外,阿福的呼噜声忽然停了。


    他缩在草堆里,望着沈砚帐篷里晃动的人影,把怀里的竹筒又往衣襟里塞了塞——那是方才沈砚塞给他的,说要连夜送到陈参将营里。


    风掀起他的破袖,露出内侧那道抓痕,在月光下泛着淡红。


    顾昭宁望着沈砚在案前铺纸磨墨,笔尖悬在信笺上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咽气前,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顾昭瑶站在崖顶笑。


    此刻她摸了摸袖中空间的石壁,灵泉的凉意顺着指尖爬遍全身——这一次,她要让所有推她下悬崖的人,都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悬崖。


    "昭宁。"沈砚突然唤她,信笺上已写了半页,"陈参将那边,我让阿福带两盒灵泉泡的蜜枣。


    他娘子爱吃甜的。"


    顾昭宁走过去,见信笺上的字迹刚劲有力,哪还有半分痴傻模样。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轻声道:"好。"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烛火明灭。


    两个影子在布帐上叠在一起,像两株在石缝里扎根的树,根须缠得死紧,只等明日的太阳升起,便要在这穷边之地,长出一片遮天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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