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棋高一著

作品:《我死后,野史说他们都疯了

    因承了邓执宋的人情,付明宛被他请去国公府小坐时,也只得去了。


    此行颇有几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味。


    她不由得想起季存惠的那番“掣肘之论”,惺惺相惜之情更甚——同是天涯沦落人,等事情结束,一定与他痛饮三杯才行。


    她不肯换下男装,因此踏入邓国公府时,众人的表情皆一言难尽。


    宏棋被邓执宋瞥了一眼,赶紧上前喊“福奚公主到”,这才没叫人误会什么。


    “家父公事缠身,家母正于白恩寺礼佛,未能前来拜谒,望殿下海涵。”邓执宋转向付明宛,面上的浅笑无可挑剔,“殿下不如稍事歇息?我已备好客院,望公主赏光。”


    付明宛蹙眉,只问:“要多久才能有消息?”


    “今天落日前,浩渺阁定会送来消息,臣子届时会回禀殿下的。”邓执宋又说,“殿下若有差遣,也可随时至书房寻臣。”


    她心情不善,略一点头,算是应允,由引路的侍女领着走向客院。


    虽说邓执宋信誓旦旦说银盘不是他抓的,但付明宛仍有疑心。


    上学、上班时为了请假,她什么鬼扯的理由都编得出,故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人言不可尽信,尤其是邓执宋这种风流郎君。


    但他答应了帮自己问消息,她这才暂且按下不表。


    她边走边不着痕迹地扫视邓府,嘴也不闲着,与侍女搭起话来,打听到了不少邓国公府上的情报。


    在得知邓家主母出身齐氏,竟与福奚公主生母齐皇后是表亲的姊妹时,她不禁腹诽:已经有一个不善的庶兄了,没成想这回竟又遇见个远方表兄!


    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对邓执宋的忌惮更重了几分。


    沿着青石小径往深处走,两侧粉墙黛瓦渐次退去,忽见前方现出一座院落,静卧在几株老梅之中,檐角飞翘,朱漆斑驳。


    侍女将付明宛引入堂内,并问:“公主可需要什么吃食?奴婢去准备。”


    找不见银盘,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摆摆手:“给我准备几套新衣服吧,不要裙装,跟我身上这套差不多就行。”


    侍女领命,正要关门告退,却又听她说:“等等,门开着!”


    她古装剧没少看,生怕那些套路上演,自己被锁在这里。


    侍女疑惑一瞬,却没敢问什么,只将触到门扇的手收回,行礼后悄然退下。


    与此同时,邓执宋进了书房。


    他从柜中摸出个棋匣,踱至窗前那张乌木方桌上,将棋局摆开。


    四方的窗棂中困着公主所居的客院,向外望就看见琉璃顶泛着的冷光。


    他收回视线,嘴角不自觉噙着淡笑,自己与自己对弈起来。


    指尖的黑子悬在棋盘上空,横看竖看,这局棋眼下只有赢面,他开始策划起下一步计划。


    等那侍女归来,就连夜送这两人回宫,免得再节外生枝……


    忽然想起福奚公主那副倔强模样,像只不肯低头的鹤——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黑子落下,他心道:抱歉了公主,到底是邓某人棋高一著。


    不知怎么,竟有些意犹未尽。


    ……


    更漏声响起之时,棋局已经行完了大半。


    “郎君!”宏棋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呼声紧随其后。


    邓执宋见他又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蹙眉:“这么急做什么?”


    “郎君,计划有变。”宏棋小跑到他身边,压着自己起伏的胸膛,竭力把话说清楚,“银盘姑娘不见了。”


    他行棋的手一顿,眉头蹙得更深:“什么叫‘不见了’?”


    “我们的人把银盘姑娘放回了家,便一直在周围徘徊,想等着下午再将人请回来。”宏棋说,“可下午敲门无人应,我们只得破门而入,发现银盘姑娘凭空消失了。”


    “她偷偷逃了?”


    “银盘姑娘不会武功,应当是有人趁我们不备,偷偷翻进她家将人又掳走了。”


    “……”


    邓执宋一刹那头痛起来。


    眼睛扫回棋局,发现他手中的白子随意间一落,竟然将这盘棋弈成了死局。


    意趣尽失。


    他和公主似乎天生犯冲,他扶着额想,与她有关的事,竟然没有一件顺心的?


    “除了我,谁还会抓那个侍女……”思索片刻,他说,“派人去钱府观望观望。”


    “是。”


    时间慢得像钝刀子割肉,付明宛看着晖光从东窗一寸寸爬到西墙上,终于坐不住,起身前往书房找邓执宋。


    她拿出公主的威名,遣退一干随行的侍女,自己摸索着往书房走,正巧看见邓郎君随行小厮宏棋的身影,便连忙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跟到了书房附近,宏棋却已然不见,她只好沿着廊庑而行,附耳于雕花窗棂前,一间间辨听着内里动静。


    她的脚步停下来,终于听见熟悉的声音想起:


    “郎君,还有一事。”


    “说。”


    堂中人似乎有意压低声音,后面的对话断断续续,任凭她如何贴近门都听不真切。


    宏棋:“……衡王……那位姑娘……”


    衡王殿下?


    付明宛思忖后一惊:衡王不就是她那庶兄付瑜嘛!


    又听邓执宋说:“你还真查?与我们无关……管住嘴……”


    短短几个词,连起来却是一场惊天骗局——


    银盘在付瑜手里。


    邓执宋知情不报!


    好哇,原来将她带回府里,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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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拖延时间!


    难不成付瑜已经变态到令人发指,杀她不成,打算捉银盘回去泄愤?


    果然她这两位哥哥都非善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合起伙来摆了她一道……


    如今天光尽失,她已经来不及考虑太多,起身就跑!


    好在她下午时没闲着,打听到了邓国公府的小门在哪儿,恰逢小厮们抬着泔水桶出府,她混在队伍最后,跟着跨过了门槛。


    八分功劳都要靠这身新衣。


    银盘在付瑜手里的话……


    她朝千钟粟的方向狂奔,犹记得昨日付瑜于楼上的那一瞥,打算先去那里碰碰运气。


    那地方是间客栈。


    她于楼梯上疾走,三步迈做一步,心也跟着上蹿下跳:虽不清楚庶兄为人如何,但至少长得还挺正人君子的,应该不会对银盘做什么坏事吧,或许是只想吓唬吓唬她?


    她内外比对着,大概摸到了付瑜昨日在的那间厢房。


    没敢贸然进入,付明宛再次选择听墙角,将耳朵贴近木门。


    里面果然有一男一女的声音,那女人似乎还在小声啜泣。


    女人说:“清儿就这一个心愿,还望殿下成全。”


    男人轻叹:“你不该有这般执念。”


    女人冷笑:“或许阿满对您而言只是个奴婢,但她是我的亲妹妹!骨肉之仇,痛彻心扉,只因我们身份卑微,她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万般冤屈就成执念了?”


    “是,她嫡长公主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男人只说,“她动动指头就能碾死一个人的性命,阿满是,你也是……我亦是。”


    女人不语,只哭得更凄楚。


    男人默了半晌:“你妹妹到底是因我而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除了进宫。”


    这番对话并不是付明宛预备听到的,但话中内容与她息息相关,叫她愣在了原地。


    付瑜来看她时说过,公主害了一位叫阿满的宫女的性命。


    这是阿满的姐姐想要来找她复仇了?


    银盘难不成是他们二人联手抓的?


    那个叫清儿的女人答:“好,既然进不了宫,那我要……”


    话还未听完,后脑骤然袭来一阵钝痛。


    付明宛踉跄着转身,只见三五家仆手持棍棒,已然将她团团围住。


    原以为她是被付瑜的人发现了,然而定睛一看,他们的装扮极其眼熟——竟然是钱基身边的那几个人!


    出门前就该看看黄历的,上面应该写有“诸事不吉”这几个大字。


    眩晕袭来,她倒下前奋力踹了对面人一脚,看见他腰上别着的钱府令牌悄然落地,这才不甘心地合上了眼。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是福奚公主,你们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