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知心声

作品:《莳柳

    莳柳听着,白眼翻得没边。


    心里骂骂咧咧。


    心忖他该不是指东说西吧?


    非礼他?


    神经病吧!


    “经她一闹,现在我好多宝贝东西都不敢乱放了,觉得还是随身带着好,或者是封存到无人能到的地方。”


    “这琀珠我原本也想封藏起来,但想着有时要钓个鱼,就只好编成手链戴着,随用随取。”


    莳柳说:“你用这个钓鱼啊,听你说得这么宝贝,还以为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什么神器。”


    季逾说:“是神器啊,不过我又不止一件。”


    “这个我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拿来玩。”


    “你觉得好看吗?”


    莳柳说:“不知道。你这珠子有大半都编到红线里去了,我看不清,没法评价。”


    季逾轻叹:“你不知道,我要不用这尘缘丝将它缠起来,我家那条成精的鱼……,哎呀,我鱼呢?!”


    季逾看着书桌上一缸子清水,惊叫。


    “莳柳小姐,你到我房间时有看见我的鱼了吗?”


    “什么鱼,我没看见。”


    “真成精化形走了?!”


    “也不是不可能。”


    “这小没良心的,我养了她那么久,不声不响就离开,看来是不想认我了,绝情的家伙。”


    “她可能跟你八字不合。”


    “人跟人才讲八字,她讲什么八字!”


    “万物还有相生相克呢,许是五行对冲。”


    “怎么说?”


    “你爱吃鱼、钓鱼,她怕你生性自然不是嘛?”


    “你不了解。她要真怕我,就不会光天化日下扒我胸口不下来。”季逾再次强调他被鱼非礼,“看,还咬了我手指呢。”


    莳柳一口郁气堵在胸腔,咽不下吐不出。


    鱼生黑历史。


    “算了,”季逾结束这个话题,“随她去吧,早晚她会想起我的好自己回来的。”


    “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季逾问。


    莳柳:“说你用尘缘丝缠珠子。”


    季逾:“对,尘缘丝。”


    至靠墙的小冰箱里拿了两瓶青柑普洱茶饮料出来,拧松盖子递一瓶给莳柳,邀她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手上这尘缘丝,沾染着两个命运相连的人的生生世世的因果,能量非常强,被外力触碰就会发光示警,甚至会对怀歹念者发出攻击。”


    “还好你刚才没有侵犯我……侵犯它,否则你可能已经受伤了。”


    “这么厉害呢!”莳柳将信不信。


    季逾悠悠然:“还好。”


    莳柳喝一口茶压压满腹的疑惑和不自在。


    她是不怕季逾的。


    但是季逾给她疑惑实在太多了:


    一、他可以驱使天极琀变大变小,还差点把它打开;


    二、他对一切状况和意外都表现从容,并有点漠不关心的顺其自然;


    三、他说他有不止一件神器。


    这家伙,明明凡人肉骨一具,却浑身是谜。


    她对他真是无从下手。


    莳柳不时瞄看他手腕上的珠子一眼,感觉很是苦恼。


    “你对我手上这珠子感兴趣啊?”


    在莳柳不知喝下第几口茶,第几眼看向季逾手腕的时候,他问了。


    莳柳淡然:“谁叫你刚才一直夸它好看,你知道我们女生向来对这种闪闪亮亮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我能忍住不看嘛!”


    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珠子的渴望,口气偏透出嗔怪。


    把错推给显摆的人。


    坐在绣凳上的季逾拉板凳坐过来:“既然你这么喜欢,那就给你……”


    莳柳忽然眼睛一亮,季逾说:“……看个够吧。”


    又白又漂亮的结实修长的手臂接着便放到了莳柳面前桌上。


    莳柳:“……!!!”


    真狗!


    随即她想:“本神跟他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把如此贵重的东西送我?”


    “不送才是正常的。”


    “真送你敢要吗,就算不是陷阱,你拿什么作为回礼?”


    莳柳于是很客气地低眸去看他腕间珠子。


    好几千年了,她看了六神五行天极琀不知已经多少次,对它的熟悉比对自己身体的熟悉更甚。


    然而每次看到这珠子,还是会眼睛发亮。


    心生强烈的喜爱之感。


    那种感觉似乎是超越珠子表面的光彩穿透进它内里,与里面封存的那个人心与心建立起来的,独属于彼此的牵挂。


    “这女子其实挺不错的,长得有模有样,情绪稳定,本事也有,如果她能对我好点温柔点,这珠子送给她又何妨。”


    莳柳正出神,一个磁雅的男声突然响起。


    “你说什么?”莳柳应声抬头。


    怔怔地看着男人俊帅的脸。


    “啊?什么?”季逾瞳光一颤,剑眉微微皱着,显然对莳柳突然的问不知所以。


    莳柳也一脸惶惑:“你,刚刚不是说我那什么吗?”


    “说什么,我没说话啊。”


    没有?!


    莳柳怎么觉得脑子嗡嗡的。


    幻听?


    她低下头,目光还是落在天极琀上。


    须臾,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她看起来冷冷的样子,不知道她的手是不是也冰冰凉凉的?”


    莳柳陡然一惊,再次抬头。


    看见季逾还是一副讶异的表情。


    “怎么了?”季逾平静地问。


    莳柳眼睛眨了两眨,直想挠头。


    他没说话,可她明明白白听到了他的声音呀!


    一词一句那么清晰。


    他若没开口说话,那就是……他心里想的!


    她听到的是他暗搓搓的心声!


    为什么?


    她又没对他使用窥心术,何以就听见了他的心声?!


    难道……


    是他的血!


    因为她咬了他的手指,饮下了他的血促使。


    就像久远的那时候,她咬了那人的屁股一口,饮了他的血提前化形,同时她也因此听见了他内心的声音。


    然后……


    她当牛做马的日子依稀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这这这,怎么有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好在她现在是上神了,知心对象也只是个凡人,不是那个各方面都能把她压得死死的倒霉衰神。


    业已是几万年前不堪提的过往。


    如今的她,是不可能会再做他人牛马了。


    话说回来。


    所以,刚才她听到的话并非幻听。


    所以,如果她把姓季的哄舒坦了,他就会愿意把珠子送给她。


    如是一想,莳柳心中难以言喻地激动。


    不过她有一个考虑:


    不能把可以听见他心声的秘密表现出来,不然会有弄巧成拙的风险。


    她保持着惯常状态,继续鉴赏珠子。


    这次她不止垂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