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开完会的班智国抱着一沓卷子回到办公室。


    他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却看到坐在板凳上人，他微微挑起眉。


    “池禾？你怎么来了？”他些许震惊，把怀里的卷子放到办公桌子上。


    池禾：“老师，程朝不适合305宿舍。”


    “池禾啊，要搬宿舍就让程朝来找我，你就算是班长，也不该替程朝做决定。”


    池禾眼见没得到同意，干脆放弃了。


    班智国觉得很新奇，池禾从转班到现在，都很关切程朝。


    他整理桌子上的卷子，抽出一部分递给池禾，不经意间问：“池禾，你跟程朝认识是吗？”


    “是。”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学习是好事，替他人做决定是不可行的，回去吧，池禾。”


    “才不是朋友。”


    班智国诧异地看着池禾从自己手里夺走卷子，他不明白，池禾和程朝不是朋友还是什么关系？


    池禾回到教室，脸上面无表情。


    看到程朝坐在座位上跟孟瑶嬉戏打闹的样子，顿了顿。


    下午就上两节班会课，池禾说完一些要注意的假期安全隐患问题，就把手里的卷子发了下去，每人一张小测验试卷，是周六周日的作业。


    放学后，池禾一个人收拾宿舍里准备带回家的衣服，刚要出去，却被眼前人撞到了，抬眼一看。


    程朝！


    “池禾，放学你准备出去玩吗？”


    程朝揉着头，一脸嬉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爱又荒唐。


    “不去。”


    程朝没想到池禾会拒绝，之前好好的，池禾今天好像很失落，总是不笑，明明笑起来很好看。


    池禾回到家，躺在床上，看到发来到一条转账消息。


    【李夕阳：池禾，你这个月生活费。】


    总共五百块，池禾一愣，五百块撑到月底，应该可以，只要少吃一点，少花一点钱，就可以省下来五十多块。


    池禾垂着眼，从书包里拿出卷子和笔。


    毫不犹豫地奋笔疾书，半小时后，就做完了一张小测验试卷。


    次日中午，池禾扫着家里院子掉落梧桐树叶。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让池禾放下手里的扫把，打开门就看到一位身着红装，嘴上涂着艳丽口红的女人闯了进来。


    池禾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妈，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旁边的女人李夕阳飘来一句沉甸甸的话。


    “……”


    李夕阳手里拿着二手款式的包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满脸嫌弃的看着这个被池禾精心打扫过的四合院子。


    “池禾，洛宁那边的学校同意让你去那边上学，你这几天跟你们老师说好……


    没等李夕阳说完，就被池禾一句话怔住了。


    “我不转学，我在洛林待的挺好的，有你给的生活费，我活的比你们谁都快活。”池禾依旧面无表情，脸不红心不跳。


    李夕阳被池禾这句话逗笑了，气愤地说：“你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去洛宁，这离洛林又不远，你要是想回洛林，等放寒假不就行了。”


    池禾：“不转学就是不转学。”


    李夕阳觉得自己听到什么天大的坏消息，不过让池禾在洛林上一阵学，怎么就不愿意走了。


    “池禾！你到底要不懂事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能做主吗？”


    感受到一道恶狠狠的视线落在李夕阳身上，沉默缓和了两秒。


    “池禾，你要逼你妈吗？”


    池禾苦笑道：“你不是我妈，我刚出生你就抛下我，在我这里，我就是一个没妈的孩——”


    “啪！”


    火辣辣的巴掌扇在池禾脸上，池禾忍着气，丝毫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李夕阳拿着包，毫不留情的丢下一句话，踹开门就走了：


    “下个月生活费你别想要了，我看你怎么活！”


    池禾蹲在地上，拿起地上没有扫掉的梧桐树叶，转了两下，此刻的她好像也没有值得她用任何精力去思考了。


    她摸着自己被扇红的脸颊，丝毫没有痛感，被麻痹掉一切的无感。


    周一开学，池禾就向老班提出了走读申请，准备在学校外的奶茶店兼职打工。


    回到座位上的池禾，依旧面无表情刷着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程朝有点搞不懂她了，这个女孩明明很爱笑，却要装作高冷女神一样的风范。


    下课铃声响起，池禾抬脚就走了，孟瑶发现情况不对劲。


    “池禾她……好像心情不太好。”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肯定遇到了难事。”程朝看着她离开教室的背影。


    课间结束，数学老师抱着上周五布置的卷子走进班里，一股恶气袭来，孟瑶被这气势噎住了。


    她在背后小声地说：“坏了坏了，绝对是要发火了。”


    程朝觉得孟瑶有些大惊小怪了，发火在正常不过了，不发火才不正常呢？


    话说，都上课了，池禾还是没有回来，年级第一居然翘课了！还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喊了一声：“池禾！把卷子发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数学老师把小蜜蜂扩音器挂到脖子上，瞅了一眼池禾的座位。


    “池禾呢？”


    “我看到池禾去厕所了，不会是掉厕所里了吧。”暴龙发起攻击。


    程朝白了她一眼，伸出一个鄙视回击。


    “同桌去找一下，去看看是不是不舒服。”


    程朝：“好。”


    ……


    池禾擦了擦嘴，胃里一阵翻涌，似乎快把她的命夺走。


    程朝来到厕所喊了一声：


    “池禾！你在吗？”


    “我在……”很虚弱的语气回复的，推开门就看到池禾靠在门框上，满脸虚脱无力，感觉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眼前的一幕让程朝不知所措，池禾从未这个样子过，一副残花败柳地模样，感受到灼热的目光，池禾眼皮跳了两下。


    感受到针扎进血管的疼感，池禾身体一缩头压在程朝的肩膀上，医务室第一次是程朝生病，第二次是池禾生病。


    女孩禁闭着双眼，鼻梁挺翘，鼻尖偏右上方的一颗好黑痣和左半张脸的黑痣形成一种距离感，呼吸声一顿一顿的，这副样子的池禾，是从未展现给任何人看的。


    注意到池禾左半张脸有些若隐若现的红痕，似乎被人打了一巴掌。


    程朝收回视线，靠在冰冷的椅子上。


    ……


    池禾醒来后，她一抬头就看到程朝紧紧搂着她的胳膊，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像极了被丢掉的流浪小猫。


    程朝察觉到池禾醒了，从眼神透露出关切询问：“你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程朝，谢谢你。”


    程朝：“谢我什么？”


    池禾只是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洛城天气渐渐转凉，似乎就要迎来寒假的喜悦感，在奶茶店干了一个月的池禾终于拿到了工资，一千多块，虽然不多，但足够支撑下一个月生活费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


    站在门口的人很多，距离关校门时间还有半小时，池禾准备收拾一下就回班上自习课。


    过了几分钟后，门外几个小混混，嘴里叼着烟，看样子不好惹，从兜里掏出十块钱甩在池禾脸上。


    “要四杯奶茶，快点的。”一副皇上做派，张牙舞爪，池禾秉持着客人就是上帝的原则礼貌回复。


    池禾：“抱歉，只能点两杯奶茶，你的钱不够。”


    其中一个女生不乐意调侃道：“十块还不够，你们店真是想要倒闭了，十块都够买你一天了。”


    池禾听得出来，这个女生是三班的学生，池禾之前见过她一面，跟程朝闹矛盾的那个女生，被程朝说是暴龙的女生。


    她的这句话，言外之意谁不明白，学校里的恶臭种子，社会上的败类虫子。


    池禾直说：“只能做两杯奶茶，你们要四杯的话就加钱。”


    女生一副上下打量的气势：“十块还不够，你想钱想疯了吧！”


    池禾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


    “抱歉，我们店要打烊了，想喝明日再来！”池禾脱下围裙，背起书包，推搡着这些人，关闭店门，就往学校里走。


    女生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这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