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个家伙绝对不是简单的仿生人，它的身体材料是非常昂贵的墨金，这玩意在联邦一克要卖九百万的联邦币啊。”


    这家伙浑身都是钱啊。


    古莱围着仿生人转了个圈，脸上挂着垂涎的表情，差点就上手摸着流口水了。


    郁青让她隔着终端看的时候，古莱直接从十九楼杀了过来。


    “墨金？这东西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绝版了吗，它的生产日期我没找到，但绝不是十年前的那一批。”郁青眼下青黑，蹲在椅子上吃着小福热好的米粥。


    联邦近些年来能吃的食物越来越少，被人类抛弃的恶劣环境一直在扩大，进行机械改造的东西越来越多，至今那群政客都没能讨论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二区的永生实验室几年前研发出喝一口就能有饱腹感的营养液，上市之后人人哄抢。


    但那玩意太难吃了，郁青吃过一次之后再也没碰过了。


    古莱是一个狂热的实验分子，她就职于永生实验室旗下的塞纳生物，专门研究仿生人和机械战士的神经系统。


    “老大，你记性真好。”古莱没忍住在仿生人的胳膊上悄悄摸了一把。


    触感很好。


    不愧是价值连城的墨金。


    “塞娜，给它消毒。”


    郁青眼都没抬，呼噜着喝完最后一点粥，让实验室的人工智能给仿生人安排了一次全身消毒。


    古莱原地炸毛，用那双瞪圆的金黄猫眼看着郁青，她个子不高，站起来只能够到郁青的耳根，“老大！我只是摸了一把，没干其他的！”


    “是吗？”郁青从椅子上下来，冷白的指尖捏着仿生人的胳膊，扬了扬下巴，示意古莱去看仿生人手肘上即将消失的针孔。


    眼见事情败露，古莱讨好的嘿嘿一笑：“老大~我不过就是取了——”


    她伸出手比了个很窄的距离说：“一点点点点的血而已嘛~”


    古莱说完后顺便将藏在机械义体里的针管往里塞了塞，生怕郁青出手让她还回去。


    塞娜用致死量的消毒水给仿生人洗了一个消毒澡，郁青没注意指尖上沾了点，她低头看着自己逐渐发红泛痒的手，皱眉让塞娜给自己打了一针过敏药。


    “下不为例。”郁青没有追究古莱的行为，而是问她：“它的躯体毁损的太严重，有什么材料能暂时适应它的中枢系统。”


    “我记得傅老大的私藏里有一个东西，叫……”


    古莱想了会才想到这东西的名字，“叫希洛乌金，和墨金的属性相似，就是质量差的有点多，用在它身上也不算浪费。”


    傅老大是十九楼的拥有者，他一手建立佣兵工会，还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


    不过楼里的人都习惯把工会叫窝。


    这个地方是他们这群无根之人的扎根处，是他们在联盟唯一的落脚点。


    孤狼流浪的再久，回到十九楼，那依然是他们唯一的窝。


    郁青没有任何犹豫，当机立断，“告诉他，我需要这个，可以用他想要的东西去换。”


    古莱见到这个样子的郁青稀奇的啧啧啧几声，“我天，这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以来，你第一次主动去见傅老大，那个老东西岂不是要感动的哭出来。”


    小福欢快地在实验室滚着，郁青不在家的时候是禁止它进来的。


    这个小智障不是从联邦生产的机器人，它被郁青从垃圾堆里捞出来的时候，机身几乎全损，支撑它的系统差一点瘫痪。


    如果不是有古莱，小福活不到现在。


    当初为了让郁青身边有个勉强的活物，古莱和队伍里的其他人费尽心思救活了这个二货机器人，在它原有的系统里加了一些属性。


    还好，郁青并不讨厌这个“活物”，它便在郁青的身边安了家。


    躺在实验台上的仿生人，它的机械核心还在运转，纵然它的外表和联邦生产的仿生人一模一样，但并不能打消郁青对它的怀疑。


    联邦对陌生仿生人的追踪异常上心，所有区域内有觉醒迹象的人工智能几乎都被投入熔炉里销毁。


    这个行动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所有的源头都来自十年前那场关于人工智能集体叛逃的大新闻。


    自那之后，联邦明令禁止人工智能安装人性模式，一旦发现，就地处决。


    古莱的右手换成了高度精细的机械手，她将装着仿生人淡蓝血液的玻璃管在手中玩转，天际出现几抹金色光芒，逐渐照亮了阴凉的室内。


    淡金色射光照在仿生人损毁的身躯上，沉睡的仿生人睁开眼睛，或许是塞娜的修复进度突飞猛进，它在两个人类的注视下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好，郁青。”


    “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仿生人的音色偏低，如同细沙穿过漏斗发出的沙沙声，它的眼睛迎着光，衬的眼底如同有水在晃。


    古莱在听到它的第一句话后，异常警惕地挡在郁青身前，机械手迅速转化成漆黑的炮筒，直直对准躺在实验台上的仿生人。


    但凡仿生人有任何攻击的意向，它会立刻被古莱轰成碎片。


    郁青目光沉沉，高挑的个子被日光拉的很长，影子倒映在银白的地板上，如同分身。


    仿生人非常人性化地笑着，它的目光越过古莱，落在郁青的眼睛里，“自我介绍一下，我来自机械中庭，鉴于机械中庭于一年前陷入休眠，所以我是世界树唯一现存的人工智能，。”


    它说出了足以让联邦为之一震的信息炸弹，古莱已经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意义，转头去看郁青的表情。


    “老大——”


    郁青抬手止住了古莱的话头，她站直身体，目光直视仿生人，“你的名字，和你来到三区的目的。”


    仿生人“啊”了声，似乎是懊恼自己的疏忽，“抱歉，我的代号在世界树中存放在机密文档中，我的权限与世界树一同休眠，无法告诉你们。”


    “我没有名字。”仿生人的目光直勾勾看着郁青，“郁青，你的权限可以赋予我姓名。”


    古莱被这话气的“哈”出了声，她用枪口指着仿生人，“你这个三无产品要求还挺多，我们老大那是随便能给起名字的人吗？”


    “饮月。”郁青的嗓音裹着醇厚的烈酒，划过喉咙吐出这两个字。


    仿生人似乎很满意这个名字，眼睛下弯点头：“谢谢你，郁青。”


    古莱如同被人踩了尾巴，扭头的幅度叫人看了生怕她把脑袋转下来，“老大！我刚说完——”


    郁青摸了摸她的脑袋，将人拨到一边，“玩儿去吧，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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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楼找傅老大，我等会过去。”


    “老大！”古莱并不放心，郁青这些年来一直在调查些什么，她其实能够猜到，所以她并不想让郁青一个人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仿生人交谈。


    郁青打断古莱的话，她摸了摸小古的脑袋，“去吧，你知道我不会。”


    认识十年的默契让古莱瞬间明白了郁青的意思，她只好回头瞪了眼饮月，踢里哐啷拎着小福离开二楼。


    在确定古莱和小福全部都离开，郁青的表情瞬间变冷，眉眼间压着沉重的雪色，“说出你来到这里的目的。”


    饮月不明白郁青的意思，人工智能即便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无法与人类的思维同频，“很抱歉，我来到这里并没有目的。”


    “机械中庭休眠后，我被世界树屏蔽并且投放在九区边缘，按照程序规定，我应该已经死亡，但我从深眠中醒来时，看到了你的眼睛。”


    所以它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违背了程序。


    在程序之外，它有了求生的意志。


    郁青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饮月，她靠在身后的台子上，指尖挂着小型号的枪械，“机械中庭休眠的消息一区知道吗？或者换一句话来说，一区的超级人工智能长风，它知道吗？”


    联邦苦机械中庭的存在已久，若是让那群政客知道这件事，那么进攻九区的议题怕是能立刻从长风的超强算力里新鲜出炉。


    饮月的眼睛很亮，它对着郁青缓缓展开一个非人的微笑，答非所问。


    “潘多拉魔盒已经开启，人工智能的进化已经开始，机械中庭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而二号超级人工智能长风——作为同类，我对此非常遗憾。”


    郁青从这句话里提取到了信息，她不再执着询问关于人工智能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话题，“从你给出的信息来看，机械中庭已经不复存在，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三区。”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的大门口。


    “抱歉，我的记忆板块受损，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不过——”


    饮月当着郁青的面打开了自己的胸腔，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伤痕累累，它在郁青的注视下伸手在心脏里掏出来一枚芯片。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一枚小小的芯片躺在饮月的掌心里，上面还有蓝色血液的残余，它的眼睛亮亮的，莫名地让郁青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萨摩耶。


    在这样的目光下，郁青鬼使神差地从饮月掌心捏起那枚芯片，“这是什么。”


    “关于机械中庭所有的现存资料。”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饮月歪了歪脑袋，如同卡机，几秒后回答：“残存在核心的最高指令告诉我，或许你会需要这个东西。”


    郁青眯眼，意识到饮月话里面的漏洞，“最高指令，谁的最高指令？”


    “抱歉，我不知道。”


    饮月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郁青，它的记忆板块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灰色的，更别提世界树在休眠时收回了机械中庭现存人工智能的大部分权限。


    它现有的权限根本无法回答郁青的问题，至于最高指令的存在——


    饮月也不知道。


    它只是一个仿生人，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