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扇了赵承曦一巴掌

作品:《曦入春棠

    “柚柚!”


    桑如枝跟着出来送客,瞧见这一幕不由惊呼,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已然来不及。


    倒是走在她前头的赵承曦眼明手快,一把捉住桑棠晚伸出的手,将她拉向自己。


    熟悉的荔枝蜜香顷刻弥漫,清甜的香气顺着鼻息涌入四肢百骸,叫人脑中不知不觉便混沌起来,不知不觉间心醉魂迷。


    手中像握着一团凉凉的雪,捉住了却又随时会化开,会逃逸。他呼吸略顿,下意识攥紧手心绵软微凉的手。


    桑棠晚发髻松了,几缕发丝毛茸茸的蓬着。眉目如画,顾盼生姿,像野草地里疯跑回来的潦草小狗,活泼又生动。


    她拍拍心口,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心中一阵后怕。这要是摔下去,后脑勺着地非得和宋温辞一样傻了不可,幸好没摔下去。


    手被包裹着,源源不断的温热从他手心传来。


    桑棠晚回身,瞧见赵承曦近在咫尺垂着黑长的眼睛看着她,漆黑笔直的眼睫根根分明,神清骨秀。


    他还拉着她的手。


    她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啪!”


    “别碰我!”


    桑棠晚恼得昳丽的脸儿浮起两团红晕,抬起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在赵承曦手背上。


    这个死负心汉,臭陈世美,还敢碰她?


    对了,他还是山匪,还是昏官!打劫了她的银子,封了她家铺子!


    等下得用胰子好好洗洗手,免得沾了他的晦气。


    赵承曦冷白的手背上清晰地浮出四根手指印,就在之前她咬出的那圈牙印边上。


    “柚柚,不得无礼!”


    桑如枝呵斥。


    赵承曦眼尾微红,抿唇松手后撤一步。


    桑棠晚就站在台阶边边上,手上陡然失了他的力气,一个不察竟又向后倒去。


    慌乱之中她顾不得其他,手本能地抓住赵承曦的腰带。


    赵承曦面无表情地打量一眼死死抓着她腰带的手,抬起黑沉沉的眸子看向她。


    “看什么看!”


    桑棠晚收回手,退下台阶瞪他一眼。


    别看她面上凶巴巴的,实则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啊啊上一刻还义正辞严的让人家别碰她,下一刻就拽住了人家的腰带,谁能有她丢人?


    赵承曦看她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嘲笑她?


    “安国公,柚柚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桑如枝错步上前打圆场。


    赵承曦垂眸,慢条斯理地正了正被桑棠晚扯歪的腰带,淡淡道:“无妨。今日多谢叔母,告辞。”


    他阔步去了。


    桑棠晚看着他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最后瞥她那是什么眼神?嫌弃腰带被她碰过?她还嫌他碰过她的手呢。


    她忿忿地甩了甩方才被赵承曦拉过的手,都能想见赵承曦回去就得将衣裳换了。


    那她也回屋子去换衣裳,绝不能输!


    “柚柚,你方才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桑如枝见她要走,伸手拉住她。


    桑棠晚回神,转头看着自家娘亲,方才的好奇又涌上心头,不由得道:“我全听到了。娘,他问的是不是楚擎苍楚大将军的夫人?”


    “听到了别乱说。”桑如枝没有回答她,替她理了理发丝叮嘱她:“这几日少出门,我们就要走了,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惹出什么祸端来。”


    铜官已经有些乱了,此时自然是万事都要小心。


    “他问楚夫人做什么?”桑棠晚抓住她给自己整理发丝的手追着问。


    她实在太好奇了,心里头痒得很。


    桑如枝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柔神色却严肃:“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许多。柚柚,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知道了。”桑棠晚应下。


    不应能怎么办?这么多年她还不了解娘的性子吗?娘不想说的事,便是拿铁棍撬她嘴也是撬不开的。


    *


    铜官县衙。


    走进后院,便听到戏子咿咿呀呀之声。


    张立飞屋门前,一个护卫腰佩长剑守在门口。


    刘俊才上前颇为客气地道:“烦请通报张先生一声,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屋里戏子的声音很快停住,护卫领着戏子出来,将刘俊才请了进去。


    “张先生,桑家今日将铺子价格降了几成,想来是真想离开铜官了。您看是不是该让郑道生出手将桑家的茶铺拿下了?”


    刘俊才半躬身子,小眼睛闪着精光,八字胡下撇,姿态谦卑。


    这个时候拿下桑家的铺子,郑家就能挣更多的银子孝敬他们。


    面白无须的张公公躺在檀木摇椅上,半眯着眼睛很是惬意。


    他嗓音尖利:“桑如枝虽说不如当年在京城,可家底儿比起郑道生来应当不差。她既然身在局中,难不成还想全身而退?”


    “这……”刘俊才迟疑着道:“桑如枝的女儿说,赵承曦原先和她有亲事,此番也是为她而来的,我……”


    他可不敢得罪赵承曦。    虽然那天赵承曦让他封了桑家的茶铺,但他回想起来还是惴惴不安,不知赵承曦和桑棠晚之间到底如何。


    官场之上行走就该如履薄冰,否则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没有把握的事他可不敢乱来。


    “他们两家……”张公公想了想道:“早就不是一条心了,那小丫头唬你呢。赵承曦是刚正不阿,但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放心,桑家的事情他不会管。倒是垄断水的事,得好生防备他。山泉那里守着的可有你的人?尽快把他们全部撤回来。”


    免得被赵承曦抓住把柄。


    刘俊才笑道:“我最初就没有派人去,山上守着的都是郑道生的人。”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铜官旱灾,这个时候垄断山泉水被发现可是死罪,他不可能让自己有机会被牵连进去。


    “刘大人英明。”张公公瞥他一眼。


    “哪里哪里,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刘俊才干笑,往前一步低声问:“那桑家那里……”


    张公公思量片刻问:“我听说桑家那个丫头那天在茶铺门口和郑道生的姨娘起了冲突?”


    “可不是吗?许长头那几个泼皮就是黄姨娘花银子请的,这两家现在是水火不容。桑家那丫头那天还要对黄姨娘动手呢。”刘俊才回道。


    张公公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恶毒的眼神中闪过算计:“这么说,事情就好办了。”


    他招手。


    刘俊才连忙附耳过去。


    张公公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