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一米不到。


    云川睁眼：“做何？”


    一会儿靠近一会儿后退，幼崽吗？


    而墨谦一脸复杂：“那个……我现在好像离不开你。”


    云川：“……？”


    云川是真心疑惑。


    什么叫好像离不开他？


    “有病？”


    本来是带一点嘲讽的话，但谁承想墨谦迟疑一秒后，真的点了点头。


    墨谦若有所思：“好像真的有病……”


    云川无语。


    丢下一句“有病就去治”，随即闭眼继续打坐恢复伤势。


    “你就不好奇吗？”


    云川好奇，但不想问。


    墨谦见云川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干脆也在云川身边盘腿坐下。


    墨谦解释：“我现在好像一离开你三米远，易感期的发热就会出来。”


    云川睁眼，面无表情，但墨谦看着莫名感觉呆呆的。


    “你什么意思。”云川道。


    墨谦换了一种简洁明了的方式解释：“大概意思就是，你对我而言相当于一个移动抑制剂，靠近你易感期就不会出现。”


    云川依旧面无表情，但有点冷。


    “荒唐。”


    这是云川对墨谦刚才那一番话的评价。


    墨谦表示很无辜。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吗……


    墨谦语气有点委屈：“我真没乱说，是真的。”


    云川封闭听觉，主打一个眼不见耳不听心不烦。


    墨谦见状，不再说什么，但依旧保持一米到半米的距离。


    他是真的不想再次陷入易感期了，那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状态！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一人一剑相安无事。


    刚从易感期状态脱离，这一次战神不在身边，墨谦的身体状态几乎是这六年易感期中最差的一次。


    因为实在疲惫，他连简单的打坐都没坚持到一夜。


    “噗通”


    感受到肩膀处有东西滑落，云川低头一看。


    墨谦紧闭着眸，哪怕在睡梦中，也紧锁着眉头。


    云川看了片刻，终究是没说什么，闭眼继续打坐。


    ……


    休息好再次睁眼时，已经是一天后。


    墨谦发现自己躺在云川腿上时，第一个心法就是要遭。


    还没来得及蹦出攻击范围，就听见上方传来询问。


    “醒了？”


    “……嗯。”


    墨谦快速坐好。


    本来是想往外挪两步，但又想起来一些东西，硬是僵在原地没动。


    比起易感期，他其实更能接受被云川打一顿。


    云川没有动手，而是道：“你易感期过去，我虽然天道导致的伤势并未恢复，但可以借助你的神识恢复一部分五感。”


    墨谦明白云川的意思——想离开了。


    不过他先开口纠正云川话中错误的地方。


    他道：“易感期没过，另外再等一天，我再恢复一会儿再动身。”


    云川没有意见，起身想去看看外面的环境。


    墨谦见状，也赶紧起身跟上。


    墨谦：“你去干嘛？”


    “看一看。”


    “我也一起。”


    云川回头：“你不休息？”


    墨谦真诚回答：“想休息，但离你太远我就会进入易感期。”


    对于墨谦的说辞，云川半信半疑。


    最终，云川没管身后的小尾巴，来到岩洞口向外眺望。


    天空上的光泛着诡异的黄红，明明太阳才出来半小时，但气温却从夜晚的-39℃，直飚到45℃。


    半小时，84℃的温差。


    换做普通人，在这种气温差巨大、氧气几乎等于没有的星球上，最多存活三分钟。


    也就墨谦、云川，还有白榆这种修仙者能安然无事。


    这就是被虫族彻底侵蚀后的星球吗？


    星球的荒凉尽收眼底，云川突然理解谢明安。


    理解谢明安为什么被墨谦打伤那么多次、被自己冷脸相对，但从未真正生气，甚至还好言相对。


    恐怕在谢明安心中，他和墨谦的存在，就是人类可以安全战胜虫族的希望。


    看了好一会儿，云川才收回目光，回到岩洞内。


    墨谦亦步亦趋跟在云川身后。


    不过墨谦还要检查机甲状态，于是提议道：“云川，你跟我上去驾驶舱一趟，我还要检查一下机甲状态，方便后面离开。”


    云川：“你自己去便是。”


    墨谦无奈：“可是我自己一个人上去真的不行。”


    云川转头，与墨谦对视，想从墨谦眼中看出一点不对劲的心虚。


    但很可惜，没有。


    云川微不可察地叹气一声，干脆变回剑身，让墨谦拿着。


    墨谦开心地提着剑，几个跳跃进入驾驶舱。


    可能是易感期没有完全度过的原因，墨谦没办法很好地使用灵力，但基础的维持身体状态还是可以的。


    驾驶舱开启有制氧系统，通过水分解制造氧气，而且一直保持恒温状态，两相对比之下，驾驶舱内的环境更适宜。


    就是战神体积太大，容易被注意到。


    最开始担心这一点，所以没拿出来。


    现在情况改变，能对自己好点就对自己好一点。


    墨谦来到驾驶位，启动战神机甲。


    战神的启动很顺利，证明最基础的系统设备没遭遇大破坏。


    墨谦控制机甲中的基础智能，开始自我检查。


    如果战神在的话，现在他只需要听结果。


    可惜，战神不在。


    战神机甲哪怕是最小的迷你形态，也有一百二十米高，而且还要检查被空间压缩隐藏的部分，工程量巨大，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墨谦瞥一眼一分钟才0.6%的检查进度，干脆打开光脑，玩单机小游戏。


    玩了大概十分钟后，墨谦体温又上去了。


    墨谦：“……”


    沉默中，墨谦放下光脑，给自己检查信息素状态。


    果然，体内alpha信息素浓度显示临近易感期。


    墨谦头疼扶额。


    【云川。】


    【何事。】


    【你能化成人形出来一下吗？】


    【……为何？】


    【……我刚才自己检查了一下，好像又要易感期了。】


    下一秒，一旁的云川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化为人身的云川。


    云川蹙眉：“又要易感期？”


    墨谦点头，同时把刚才的仪器的检查结果指给云川看，表示这个信息素浓度，是他临近易感期时才会有的浓度。


    看完，云川唯有沉默。


    好一会儿后，云川才开口：“所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墨谦心道果然如此，云川以为他刚才纯扯谎。


    他道：“嗯，反正我没骗你。”


    墨谦表示，这种事情上他骗云川干什么？多找一份打？


    他没有受虐的爱好。


    话这么说，云川还通过灵契试探，结果显示墨谦真的没有说谎。


    云川：“……到底怎么回事？”


    云川是真的不解。


    难不成是道侣契的原因？


    可道侣契有这个能力吗？


    还是说墨谦的血脉原因，或者是alpha性别原因导致的不同？


    云川不清楚。


    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和墨谦保持大概五米距离。


    墨谦猜到他要做什么，没动也没出声。


    三分钟后，他一脸凝重地回到原位。


    随着他靠近，墨谦的体温不再上升，并且缓缓回落。


    云川：“……”(个_个)


    墨谦：“……”(*￣︶￣)


    一人一剑，大眼瞪小眼。


    云川难得做出一个扶额的动作，道：“那现在怎么办？”


    离开是不可能的，他还需要借助墨谦的神识视角恢复一部分五感，易感期状态下的墨谦，神识视野非常有限。


    墨谦摊手：“只能麻烦你一下，别离开太远。”


    云川瞥一眼墨谦身边。


    他现在站的地方，离墨谦有大概两米距离，中间是驾驶位的各种机械组件，不好站稳。


    按照刚才的时间来算，以剑身待在墨谦身边，不过十几分钟就会出现易感期症状，人身的话只要不离开便不会。


    但想要离开这颗废星的话，肯定要驾驶战神离开。


    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肉身跨越到另一个星球难度还是很大的。


    云川想了想，缩小身形。


    于是，不过一息时间，墨谦看到了一个还有婴儿肥的云川剑灵。


    墨谦：“……”


    小云川飘到他面前，环视一圈，稚嫩的眉眼蹙起：“驾驶位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吗？”


    连他现在五岁的人类幼崽身体都坐不下。


    墨谦默默闭眼。


    不行。


    反差有点大，不敢直视。


    ……睁眼再看看。


    再闭眼，突然有种前两百年虐待童工的感觉。


    云川注意到墨谦的动作，奇怪道：“怎么了？”


    墨谦：“……没什么，另外战神一开始设计就是单人驾驶为主，没考虑过旁边还能坐人。”


    这一点，墨谦没有乱说。


    然后，墨谦就看见云川腮帮子鼓了鼓。


    不明显。


    但确实鼓了。


    墨谦神色微妙。


    是身体变小后，心智也跟着变小了？


    这样的云川，对墨谦来说，真的很新奇。


    不像高高在上的云川剑灵、曾经的云川神君，反倒像一个被娇生惯养的世家小公子。


    而本该无忧无虑的世家小公子，此刻隽秀的眉拧在一起，一副苦恼的小模样。


    墨谦想，小云川可能在考虑坐在哪儿比较好。


    怀着一种半看戏的心态，墨谦好整以暇。


    半分钟后，小云川在驾驶位四周实在找不到地方落脚，于是噗通一下落墨谦怀中。


    墨谦：“……”


    墨谦表示，差点吓到一个飞跳起身。


    这要是让踏天神尊那个护犊子，近期还被护着的犊子讨厌的家伙知道，他残魂转世都要被追杀好吗？！


    于是，处于紧急避险心态，墨谦把小云川嗖一下抱起，隔绝出一个安全距离。


    小云川背对着墨谦，因为身体突然腾空，想转头看墨谦，但因为体型原因脖子短，转不过来，落在墨谦眼中就是微微歪头的样子。


    “怎么了？”


    声音也奶声奶气的。


    墨谦：“……”


    艹，感觉更要被追杀了！


    墨谦绝望低头：“你这个样子……哎……”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云川满心疑惑，他这个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不丑啊。


    小云川一本正经解释：“这个身体虽然不行动，但很节省灵力，不妨碍你驾驶机甲，很好用。”


    墨谦沉默两秒，真诚发问：“你在神尊面前用过这种形态吗？”


    小云川思考两秒，坚定且奶声奶气回答：“没有。”


    墨谦：“……”


    死定了……T△T


    绝望的同时，墨谦不得不承认，小云川说的没错，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墨谦的声音有气无力：“……你变小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神尊知道，求你了。”


    小云川知道为什么，点头同意。


    “把我放下。”


    被这样架着不舒服。


    闻言，墨谦让小云川自己先飘着一会儿，小云川照做。


    然后，在小云川的注视中，墨谦快速拿出一张全新的毛毯，盖在自己腿上。


    墨谦拍了拍腿上厚厚的毛毯，道：“现在可以坐了。”


    小云川：“……”


    有点想吐槽，但不知道从何开始吐槽。


    最终，小云川在毛毯上盘腿坐好，一坐稳便打坐修炼，恢复伤势。


    而身后的墨谦，很是新奇地观察怀中的小家伙。


    真的好小一只。


    ……感觉有点可爱。


    怕自己再看下去忍不住动手摸一摸，墨谦移开视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机甲自我检查的进度上。


    【26.1%】


    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才检查到四分之一。


    好慢……


    检查进度实在感人，怀中又有一个小云川，不好打单机游戏，实在有些无聊。


    短时间的无聊还好，长时间的无聊，让墨谦的思绪不由落在面前的小云川身上。


    明明只是五岁孩童的大小外貌，却是成年人的束冠，而且从墨谦的视角来看，就是一个大头的布娃娃。


    那是那种白白胖胖的布娃娃。


    想摸。


    忍了忍，墨谦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碰了碰的小云川的头发。


    好似一只试图抓其他猫尾巴的猫。


    只碰了一下，墨谦快速收回手，看小云川反应。


    ……很好，没有反应。


    于是墨谦大着胆子，又上手碰了一下。


    ……还是没反应。


    变相的纵容，直接让墨谦吃熊心豹子胆一样，顺出小云川一缕头发，学着白榆和青水，给云川扎小辫子。


    别说，确实好玩。


    墨谦只会扎最简单的三股辫，就是扎出来不怎么好看，歪歪扭扭、大小不一。


    嗯，有点丑。


    墨谦悄悄摸摸打开光脑，拍下一张，存在云盘中。


    “看”到全过程的云川：【……】


    幼稚的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