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也觉得无聊，有点消遣总比死一般的寂静好。


    但还是要腹诽一下，墨谦扎的真难看。


    还没青水扎的好看。


    小云川如是想道。


    就这样，前面小云川安静打坐，身后的某个幼稚的剑主拿小云川的头发编小辫子。


    气氛十分和谐。


    还剩大概三个小辫子的发量时，机甲的自我检查终于是完成了。


    还是听见自我检查的的机械提示音响起，墨谦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编了近一个小时的小辫子。


    低头看一眼满头或炸毛、或歪七扭八的小辫子，墨谦沉默之中，有点心虚。


    心虚之下，墨谦悄悄用手把所有小辫散开。


    他记得青水那小家伙编出来就挺好看的，他不可能比不过那个小废物啊……


    下次再试试。


    他就不信了。


    从这一刻开始，奇妙的胜负欲上线。


    若云川知道后来又多一个执着给自己扎小辫子的人，怕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墨谦碰自己的头发。


    把所有表小辫子散开，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


    墨谦微微直起身，查看检查结果。


    这期间，一部分前胸不可避免地贴上云川后背。


    小云川感受到身后的触感，有点不适应地往前挪了挪。


    墨谦察觉到小云川的动作，瞥一眼询问：“怎么了？难受？”


    小云川摇头。


    “不是。”


    闻言，墨谦道：“有什么可以跟我说。”


    云川：“……嗯。”


    墨谦绝对把他当小孩看了。


    被当小孩看的小云川，有点不开心。


    他真的很烦被当小孩看。


    他三亿多岁了。


    白榆就算了，毕竟白榆确实比他大。


    但墨谦把他当小孩看？


    岁数还没他的零头大。


    本来只是有点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小云川越想越有点气，突然一个猛抬头。


    “咔吧——”


    “咚！”


    云川这一下突然起身，一下撞上墨谦下巴，差点没送走碎碎念的墨谦的舌头。


    墨谦想说什么，但完全说不出话，口腔中全是血腥味。


    云川也捂着头——头疼，忘记现在的体位一抬头就要撞上……


    一大一小，一个捂嘴，一个捂头，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但云川毕竟是剑灵，而且灵力和神力都可以正常使用，他最先恢复。


    一转身，和一嘴血的墨谦对上视线。


    对方眼中全是控诉。


    小云川：“……抱歉。”


    本来还有点生气，此刻别说生气，不心虚都算好了。


    云川伸手，灵力自体内流向墨谦，舌头上的伤口快速痊愈，只剩下口腔中鲜血，证明墨谦刚才差点咬断自己舌头。


    舌头一恢复，墨谦吞下口中的鲜血就开始抗诉：“我又哪儿招惹你了？”


    小云川面无表情：“……没有。”


    墨谦：“那你突然抬头干嘛？抬之前说一声或者轻点抬头不行吗？”


    小云川：“……没什么。”


    丢下这句，小云川转回身，安安静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墨谦还想说什么，但一看云川这副背对他小小的模样……不说吧，心疼自己舌头；说吧，感觉在欺负小孩。


    最终，墨谦伸手使劲儿揉了揉云川的发顶。


    “下次，麻烦云、川、神、君抬头时轻一点，可以吗？”


    突然被暴力揉头的云川：“……”


    一巴掌拍掉发顶作乱大手，小云川冷着一张脸：“不会有第二次。”


    墨谦点头，嘴上说着“那就好”，心里想的却是“总感觉不是最后一次”。


    继续看机甲的自我检查结果，所幸云川破洞的地方没什么特别重要的零件机组，不影响正常运行，让维修机器人暂时把破损的洞口补上就行。


    确定机甲没有大问题，墨谦道：“机甲状态还行，遇见母虫也勉强能打，不过你弄得那个洞，还需要机器人修补一下，嗯……大概一天半后出发。”


    【嗯。】


    墨谦取出维修机器人，维修机器人是战神机甲的专配，在读取数据后自动前往进行简单维修。


    等待期间，墨谦也就着坐姿，闭眼休息。


    因为之前休息了一整天，这一次墨谦没在出现靠在云川身上的失误。


    三十个小时后，墨谦清醒。


    睡着时什么姿势，醒来时就什么姿势。


    墨谦道：“维修好了，能源也放好了，走吧。”


    小云川依旧闭着眼，只传音回了一句【嗯】。


    机甲启动，为避免能源不够使用，墨谦依旧使用的迷你形态，并未切换更大、战斗功能更全面的形态。


    机甲外地动山摇，岩洞轰然倾塌。


    而战神机甲外壳没有受到一点损伤，缓缓升空。


    说是缓缓，但那只是对于机甲这个体型的缓缓，对于人类而言，这个升空速度其实快了不止一点。


    不过驾驶舱配有恒压稳定系统，坐在里面的一人一剑感觉如履平地，几乎没有任何移动感，只有面前不断变化的光屏，证明他们确实在高速移动。


    驶离废星期间，地图上零零散散着许多红点。


    每一个红点，都代表了一只虫族。


    扫一眼光屏地图上零零散散的虫族，墨谦心想这些小虫子来得还真快，明明他把这一整片大陆板块上的虫族都杀了。


    不过现在，这都与他无关了。


    下一次再来，只会是纳入人类版图的清理任务。


    十分钟不到，机甲驶离大气层。


    墨谦调出星图，让机甲基础智能根据星位，计算接下来往哪儿走，可以回到人类星域。


    五分钟后，基础智能给出一个方向。


    墨谦看着这条线路，再看看不远处一个他比较熟悉的星宿，有点怀疑。


    “这条线路没问题？”


    感觉要在虫族领星域里绕一大圈……


    【按照星辰计算，此线路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率。】


    墨谦还是有点怀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线路，让基础智能先自行驾驶机甲，遇见意外情况再由他接手驾驶。


    机甲开始自动行驶。


    墨谦闭眼，继续运转体内少数能用的灵力，修炼恢复。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仅墨谦有这种预感，云川也有。


    那感受，说不上很危险，也不至于很安全。


    于是云川询问：“现在去哪儿。”


    墨谦：“回帝国。”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小云川轻嗯一声：“有点不好的预感。”


    墨谦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小云川发顶，附和道：“我也是，找不出具体原因，不过我个人感觉，应该是这条线路问题。”


    又被揉头的小云川：“……移开。”


    后知后觉的墨谦：“……咳咳，抱歉。”


    移开手，墨谦跳过这个危险的话题，转而回到线路问题上。


    “这条线路是基础智能给规划的最佳线路，其他线路我看了看，感觉都差不多，就没有变。”


    闻言，小云川微微蹙眉。


    如果这样的话，就代表无论如何，这个预感都会应验。


    小云川抬眸往外看了一眼——是天道针对？


    也不怪他这般想，对于异界之人，天道别说手下留情，不往魂飞魄散不入轮回的方向弄都不错了。


    继续待在废星也不是办法，身上的灵石有限，必须提前打算。


    “……就走这条线路吧。”


    最终，云川和墨谦意见一致——废星不能久待，该遇上的终究会遇上，线路不变。


    知道会有危险，一人一剑默契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确保能随时反应各种意外降临的危险。


    ……


    第二天。


    星空中的时间观念，比在废星上还要薄弱，完全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这一整天，墨谦不是阖眸修炼就是打瞌睡，期间两小时清醒一次，开口说两句话，向基础智能证明驾驶人还活着且意识清醒。


    因为体内可运转的灵力不多，几乎不需要墨谦留意，光是潜意识就能完美运转这些灵力，滋润经脉。


    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也没什么睡意；有小云川在，不好看光脑屏幕。


    所以，墨谦又无聊了。


    等墨谦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给云川扎好一个小辫子了。


    墨谦：“……”


    沉默。


    沉默两秒后，干脆就错论错，顺势继续给小云川扎小辫子。


    小云川：“……”


    算了，就当是刚才伤害的道歉。


    小云川眼不见心不烦，选择性屏蔽身后的动静。


    纵容之下，墨谦是越玩越嗨，还在空间扣里翻了翻，翻出一盒不知道谁送的永生花，淡蓝色的，每一朵指甲盖大小，挺好看。


    一小时后，小云川顶着满头的小辫子和淡蓝色永生花，依旧安静打坐。


    墨谦开心欣赏自己的杰作，并拍照留念。


    没存光脑，而是直接存的固体云盘。


    固体云盘不容易被发现。


    毕竟万一被踏天神尊知道，他可能又得被下毒。


    正美美欣赏，墨谦突然发现不对劲。


    同时，云川也睁眼，墨色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化，变为与白榆一般无二的金色竖瞳。


    只不过还是有一层灰雾蒙在金色的双眸上。


    一人一剑同时看向某个地方。


    【外放神识。】


    【好。】


    墨谦应下，虽然在云川开口之前，他的神识就已经朝那个方向席卷而去。


    很快，墨谦“看”到那里的东西。


    是一颗巨大的、由无数虫族围成的“星球”。


    墨谦震惊到差点站起身。


    他四年前曾杀到过一次虫巢，当时战神还拍摄了一部分图像资料，保留在军部重要档案馆内。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虫巢是在虫族星域腹地的一颗超级大行星上。


    行星上的食物默认是母虫和王虫的，并且其他虫族还会搬运食物回虫巢，供养母虫和王虫，所以那颗行星上的生态其实并未遭受严重破坏，甚至虫族还会在一定程度上维护其食物链的健康发展。


    但现在，他在这颗“星球”外围，看见了专门守卫母虫安全的护巢虫族？


    这个虫族组成的巨大东西……是虫巢？


    一个可移动的虫巢？


    墨谦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该死的……云川，我们要想办法避开，那应该是……嗯？云川？”


    话说到一半，墨谦突然察觉怀中的小家伙状态不对。


    心跳太快了。


    快到隔着一层衣物他都能清晰感知到。


    没有回应，墨谦又喊了一声：“云川？”


    依旧没有回应。


    墨谦直觉不妙，操控一部分神识，小心观察云川的状态。


    只见小云川面色冷漠，竖瞳粗细堪比缠丝线，眼底泛起淡淡的金光——那是大量运转体内神力的外显特征。


    这个状态，墨谦记得之前见过一次。


    是第一学期期末考核，云川不小心踩死几只虫族幼体后……


    墨谦思维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神识快速扫过“行星”上的虫族幼体，再看一眼云川十二分不对劲的状态，心下直呼不好。


    法则之力导致的伤势还未恢复，云川现在动用神力对虫族下手，绝对会被此方天道发现！


    一个是此方世界的原住民。


    一个异界之人。


    两者比较，天道绝对杀异界之人！


    云川会死的！


    顾不上被云川攻击的可能，墨谦立刻收回神识，切断对虫巢的观察。


    甚至忘记云川现在看不见，抬手遮住那双满是无情、攻击性的金色双眸，好似这样云川就看不见那些让他惧怕的东西。


    【没事的，没事的，云川我们不看，不看，这些东西、唔……】


    磅礴神力自云川体内爆开。


    墨谦身为距离云川最近的人，最先遭殃，七窍流血，甚至体内一部分经脉断裂。


    而战神机甲在神力汹涌的冲击下，七成精密零件出现移位或破损，导致正常行驶的机甲顺着原本的方向，继续向前匀速直线运动。


    而驾驶舱内，墨谦没有松手。


    他将小云川死死抱在怀中，调动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顺着认主灵契，试图唤回云川的理智。


    【云川！别怕！没事的！】


    可惜云川没有丝毫恢复正常的痕迹。


    再这样下去，云川死不死不知道，但他肯定死在云川前面。


    不得已，墨谦强行调动身体内所有的灵力，利用与云川之间的认主灵契，给云川下达死令。


    【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回神！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