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报应

作品:《劣质omgea

    那些独自熬过的深夜,丑陋不堪的过往,郁积于心的委屈,此刻全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怎么也流不尽。


    每一滴泪珠都像是砸在祁远修的心上,灼烧出一个炙热的大洞,他声音沙哑,艰涩地开口道:“宁宴,你不想看见我,我走,不要再哭了。”


    鞋跟在地板上拖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像灌了铅,他走到门口又慢慢回头看了一眼。


    “我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意。


    迈出房门的瞬间,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


    门咔哒一声被关上,祁远修隔着门板将额头轻轻抵上,听着里面细微的动静。


    病房外走廊的灯光白得晃眼,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若有似无的风声。


    他迟迟不愿意挪步,直到里面没有了动静,才终于坐在了病房外的金属座椅上,和宁宴仅一墙之隔。


    祁远修仰头靠在了椅背上,捏了捏酸痛的太阳穴,眨了眨有些干涩的双眼。


    走廊里冷冷清清的,时不时有冷风穿过,寒意贯穿全身。


    他不禁开始想:宁宴当时该有多冷?


    一个人在外面零下几度,还怀着孩子……


    心脏发麻发胀,他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就连他自己也不理解了,做的那么绝,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


    曾经的他不敢。


    不敢承认自己对宁宴已经有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愫,于是拼命想掩盖,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根本不在意宁宴。


    蠢货。


    悔恨如同洪流般涌出,他伸出手心遮住眼睛,心口是翻涌的钝痛。


    祁远修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看了很久,久到几乎快忘记了寒冷和风声,眼中只有一片白色的虚无,似乎要叫他永远也看不穿。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碾过地砖,带着熟悉的淡香掠过鼻尖。


    祁远修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过神来,坐正了身体,果然见宁宴朝他这边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宁宴的脸有些苍白,祁远修连忙起身,迈开长腿走了两三步就到了他的身前。


    他脱下衣服披在了宁宴的身上,神色焦急地询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宁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


    “睡不着吗,是不是饿了,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他说着就要把宁宴往屋里带。


    “我不冷。”宁宴仍站在原地没有动,把披着的衣服脱了下来,双手拿着推到了祁远修的身上。


    祁远修顺手接住了衣服。


    “我不需要你在外面守着,你走。”宁宴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是我在外面吵到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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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远修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


    他磨磨蹭蹭,始终不愿意走。


    “我会安静的,能不能让我陪着你。”


    宁宴皱眉说道:“我不需要!”


    “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你。”


    消毒水的气味凝滞在空气里,祁远修的眼睛里映出近乎卑微的祈愿。


    “让我留在这儿吧。”


    “……”


    “随你便。”宁宴丢下这一句话,转身又回了房间,他瘦弱的背影有些颤,门被重重关上。


    祁远修盯着门愣了一会,然后又坐了回去,他双手抱臂,嘴唇紧抿,侧头阖上了双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意识渐渐变得朦胧,变成了一片虚无,似乎是要昏昏地睡去了,梦里也是一样的静谧与苍白。


    恍惚间,祁远修似乎能感觉到宁宴就站在他的旁边。


    好像不是梦……


    祁远修猛地睁开了眼,正好与刚踏出房门一步的宁宴对视上了。


    宁宴的脸上有些慌张。


    祁远修有些惊诧,怎么还没睡?


    又要趁他不在偷偷逃走吗?


    他的心脏猛然跳动地极快,一下子冲到了宁宴的身边。


    祁远修紧张地喘着粗气,强硬地把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掌紧锁住了宁宴的腰身,嘴里不停呢喃道:“别走……别走。”


    冰凉的手掌触碰到的是温热的肌肤,不是梦,宁宴也还没走,他此时却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心里一阵阵地后怕。


    要是他刚才没有坚持留下来,要是他没有及时醒过来,宁宴是不是就又走了?


    下次见他还要找多久?


    还要再等多少个二十五天?


    “松开。”宁宴的声音微弱。


    祁远修抱得更紧了,似要将宁宴整个人融进骨血里。


    “松开!”宁宴使劲推开他。


    他没松开,而是又打横抱起了宁宴,把人带回了病房内,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你不走,我走还不行吗?为什么要拦我!”宁宴生气地吼道。


    祁远修的身体隐匿在黑暗里,看不清,只有声音清晰可闻。


    <span>记住本站:</span>    “你要去哪,我陪你。”


    “去没有你的地方!”


    祁远修掀开被子盖在了宁宴的身上,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都能满足,只有这个不行。”


    “你再可怜我一次吧,行吗?”


    “你滚出去!!”宁宴偏过头不再看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好。”祁远修应道,“我就在外面。”


    关门声落下,屋子里又变得漆黑,宁宴迷茫地看着这黑暗的空洞。


    他的身上究竟还有什么东西是可利用的呢?


    他不能再给公司带来利益,也早已失去了年轻的容貌和躯体,失去了omega特殊的生育能力,不再乖巧,不再事事都顺着祁远修。


    为什么祁远修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他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等着他,祁远修说的每一次“我爱你”都让他无比惶恐和担忧。


    这爱中掺着的是报应,是裹着甜蜜外衣的毒药,是隐在心里的暗箭。


    他这残破的身体,一次风浪也经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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