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报警

作品:《劣质omgea

    宁宴又发烧了。


    就因为在寒冷的室外转了几圈,翻墙蹲了一会,吹了点凉飕飕的风。


    他被保镖带进屋子里后,没过一会,就开始头晕眼花。


    宁宴吃了退烧药,此刻躺在了柔软的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屋内的热气氤氲缠绕,但他仍觉得有些冷,脸色通红,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眼神呆滞,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宁宴似乎能感受到有力量在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失。


    他眨眨眼。


    自己到底是……


    怎么了?


    房间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人,穿着白大褂,似乎是医生。


    过了一会,医生也走了。


    宁宴的头似被重物撞击般得疼,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窗帘被拉住了,即使是白天,屋内依然灰暗。


    有微小且模糊的黑斑不停在眼前浮动游走,一跳一跳的,像是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虫子。


    是幻觉吗?


    好奇怪……


    恍惚间,似有皮鞋轻敲击地板的声音传进耳里。


    哒哒哒哒……


    祁远修急匆匆地从公司赶了回来,衣摆带起的风打着旋,他冷硬的眉间带着潮湿的寒意,嘴唇紧抿,坐在了床边,一错不错地盯着宁宴看。


    “你翻墙了?”


    宁宴眨眨眼,模糊地能看见有个人影在他的视线里,声音忽近忽远。


    “嗯。”他点点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宁宴问完后,后知后觉,才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很傻。


    他早就观察到了,别墅里有大把的监控和眼线,他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跟谁说了什么话,祁远修恐怕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祁远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拿给了宁宴看。


    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把宁宴的脸照得很清晰,里面的画面是他翻到墙头的那段,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被仔细地捕捉下来,连最微小的细节都一览无余。


    祁远修掀起薄薄的眼皮,语气淡淡:“翻墙的动作,很标准,很漂亮。”


    “嗯……谢谢。”宁宴有气无力地回道。


    祁远修朝被子抬了抬下巴:“手伸出来,我看看。”


    宁宴没有动作,垂着眼睫不说话。


    见他神情恹恹,很累的模样,祁远修便自己顺着被子的缝隙里摸了进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span>记住本站:</span>    很烫。


    摸着像是要融掉了血肉。


    宁宴的左手被祁远修轻轻地拉了出来,被热气熏的有些发粉的手忽然暴露在外面,手指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只轻轻一点的动作却忽地像叩到了人的心尖上。


    细嫩的掌心全是被粗糙的墙壁磨破的伤口,大小不一,凌乱不堪,有的还往外渗着血,可想而知当时宁宴用的力气有多大,毕竟要支撑整个身体的重量。


    年轻时身体灵活,翻墙毫不吃力,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生了病,身体虚弱,想要爬上墙就要耗尽全部的力气,这无疑是在透支身体。


    祁远修小心地给他上着药,动作轻柔缓慢,生怕宁宴痛着。


    左手弄完了,就是右手,右手弄完了,祁远修就掀开了下面一角的被子,把睡裤往上卷,露出同样伤痕累累的小腿,被墙体磨破了好几处皮肤。


    他眼里有些触动,手指轻轻点了点这些伤痕,说道:“给你买个梯子吧,到时候想上墙就不用徒手爬了。不过呢,记得要穿厚一点,不要着了凉。”


    “或者从地面建一个直通墙顶的阶梯,这样连爬都不用爬了,走两步就能上去,你觉得哪个好?”他说完看向宁宴。


    宁宴慢慢闭了眼,还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说,脸颊红红的,像是火苗在燃烧。


    祁远修也不恼,只缓缓将小腿和膝盖也上好了药,替宁宴盖好了被子。


    “医生说,这次烧不了多久。退烧了,你想去哪玩?我陪你。”


    宁宴掀开沉重的眼皮,乌黑的眼睛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混沌虚浮又沉寂冷漠,沙哑的声音像磨破的玉石,忽然说道:“我要报警。”


    “……”


    “好啊。”祁远修欣然应下,“明天就去。”


    他说完后,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摸索着,很快就找出了两个红本本。


    找出来后,祁远修躺在了宁宴的身侧,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缠错乱。


    他随便拿出了一个红本本,掀开,露出了里面的红底照片。


    “马上到结婚纪念日了,等过完年,我们去马尔代夫吧,你想去看海吗?”


    祁远修说完后亲昵地蹭了蹭宁宴柔软的黑发。


    “我要报警。”宁宴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


    祁远修笑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可以呀,没说不让你去。”


    他又轻轻摇了摇手里的证件,盖章红得晃眼:“但你没想过吗?丈夫照顾生病的妻子,我犯了什么罪,嗯?”


    宁宴盯着那张红底照片,心里猛地涌出了一股强烈想要撕掉的冲动。


    他的灵魂,他的身体,他的血肉……


    好像……都被困在这张照片里了。


    祁远修又说道:“其实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吧,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工作了。”


    这话的确不假,宁宴现在想抬手都费劲,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虚弱得像只不慎掉进水里,无力挣扎的鸟。


    似乎再也不能孑然一身地飞出去了……


    <span>记住本站:</span>    他又开始迷茫了。


    究竟……该怎么做呢?


    路该怎么走……才是对的?


    活了二十八年,却始终活不通透。


    “好了。”祁远修突然出声,看着宁宴,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如果你能乖乖养病,等明年春天暖和一些了,就可以去工作,你想做什么都行,或者还来当我的助理,你愿意吗?”


    “不愿意。”宁宴回答地干脆。


    “好,不愿意就算了。”


    青桔香裹着丝丝冷意,在暖烘烘的屋子里不断摇晃,倒有些提神醒脑的作用。


    不过对宁宴作用不大,他似乎真的是很累了,眼皮越来越沉,祁远修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宁宴的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没过多久,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宁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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