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熟练地解开冠缨，忽然“咦”了一声，“公子发间怎么有糖渣？”


    他捻起一粒亮晶晶的东西，促狭地笑了，“莫非世女不仅送簪子，还喂了糖葫芦？”


    “胡说什么！”沈翊桉羞恼地抓过梳篦，“那是……那是她自己在吃，不小心蹭到的！”


    红袖和绿绮交换了个眼神，双双抿嘴笑起来。


    沈翊桉气得把梳篦扔向红袖，却被对方灵巧地接住，“公子别恼，我们这就去准备香汤。”


    说着拽了绿绮往外走，临出门还回头补了句，“对了，大公子给的锦盒放在枕头底下了。”


    门一关，沈翊桉立刻扑到床前。


    指尖触到红木匣子时，他忽然犹豫了，想起长兄那促狭的神情，他给的能是什么正经东西？


    白日那本蓝皮册子的内容又浮现在眼前，惊得他指尖一颤。


    窗外忽然传来沙沙声。


    沈翊桉警觉地转头，却只是风拂过竹林的声响。


    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枕下取出匣子。


    匣子不过巴掌大，却沉甸甸的，锁扣处还贴着张字条。


    「桉儿亲启，闺房至宝」。


    “果然……”


    沈翊桉咬了咬下唇，还是没忍住好奇，轻轻掀开匣盖——


    里面竟是一对精致的瓷人儿。


    男娃娃穿着大红色喜服，女娃娃着玄色锦袍，两个小人儿手拉着手，竟与他和姬昱有七分相似。


    沈翊桉刚松了口气，忽然发现瓷人底部有个暗钮。


    他下意识一按，两个小人儿立刻动了起来，在匣中的微型舞台上缓缓相拥，女娃娃低头吻住了男娃娃的唇。


    “啊！”


    沈翊桉手一抖，瓷人儿“咚”地倒回匣中。


    这、这……


    他捂着发烫的脸，长兄从哪里寻来这等……这等……


    “公子？”绿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香汤备好了。”


    沈翊桉慌忙合上匣子塞回枕下，结果动作太急，袖中掉出个物件，是姬昱白天塞给他的油纸包，里头还裹着半块杏仁酥。


    他盯着糕点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甜香顿时溢满口腔。


    那人指尖的温度仿佛还留在油纸上，让他想起游街时，她隔着轿帘说“袖袋里还有包杏仁酥”时的神情。


    “公子？”


    红袖直接推门进来，看见自家主子对着块糕点发呆，顿时了然，“可是想世女了？”


    他故意拖长声调，“这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呢！”


    沈翊桉把剩下的杏仁酥塞进他嘴里，“多嘴！”


    等沐浴完毕，沈翊桉换上素纱寝衣，坐在窗边晾头发。


    夜风带着秋海棠的香气拂过面颊，让他想起姬昱说“移栽了六株西府海棠”时的模样。


    那人总是这样，把他随口说的话都记在心上……


    “公子，头发再不绞干该着凉了。”


    绿绮拿着熏热的棉巾过来，手法娴熟地替他擦拭发梢。


    红袖则端来安神茶，茶汤里浮着两粒枸杞，像极了姬昱今日戴的珊瑚耳珰。


    沈翊桉小口啜着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床榻。


    那个烫手的红木匣子还在枕下，而长兄白日给的蓝皮册子……


    他忽然发现妆台抽屉微微敞开，露出册子的一角。


    “你们先下去吧。”


    他放下茶盏，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平日里没什么分别，“我想……看会儿书再睡。”


    红袖眨眨眼，“什么书呀？要不要奴婢……”


    “不用！”沈翊桉声音陡然拔高，又急忙压低，“我是说……诗集而已，不必伺候。”


    两个侍子忍着笑退下，关门时绿绮还贴心地说了句，“奴婢就在外间，公子若有‘不懂’的，随时唤我们。”


    虽然他们两个也不懂，但难得有可以打趣主子的时候，绿绮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待脚步声远去，沈翊桉做贼心虚般的移到梳妆台前，从抽屉深处抽出那本蓝皮册子。


    册子**，封面上却一个字也没有，只在边角处绘着对交颈的鸳鸯。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翻开了第一页。


    “啪！”


    册子又被猛地合上。


    沈翊桉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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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即便是白日里已经“看”过一次，但显然他心理准备做得还不够。


    他做贼似的环顾四周，确定门窗都关严实了，才敢再次打开。


    这次他做足了心理建设，却还是被画面冲击得头晕目眩。


    绢纸上绘着对衣衫半解的璧人，女子将男子压在榻上，两人唇齿相依，男子纤白的手指还揪着女子衣襟……


    画工极为精细，连男子眼角的泪痣都与沈翊桉的一模一样。


    “长兄怎么……”


    沈翊桉羞得把脸埋进掌心，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继续偷看。


    翻到第二页时，他差点惊叫出声。


    这页竟是男子坐在女子腿上，罗衫滑落至肘间的模样！


    画旁还有行小字注释：若觉疼痛，可咬妻主肩头。


    沈翊桉猛地将册子扣在膝上，胸腔里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能震碎耳膜。


    他慌乱地抓起茶盏灌了一口，却忘了茶已凉透，呛得直咳嗽。


    正要起身换茶，忽然发现册子最后一页夹着张字条。


    【桉儿勿羞，此乃《闺阁秘戏图》摹本，京中公子出阁前皆要研习。另附香膏一方，在瓷人匣下层，乃为兄亲手所制，可缓初夜不适。】


    落款是沈翊舒的小字。


    沈翊桉手一抖，字条飘落在地。


    他呆坐半晌，又去床前掀开枕头，红木匣子下层果然藏着个白玉小盒，揭开一看，里头是淡粉色的膏体，散发着淡淡的茉莉香。


    “长兄真是……”


    沈翊桉羞恼地把脸埋进锦被里，却闻到被褥上沾着的松木气息，许是姬昱白日抱他时留下的。


    这发现让他更加面红耳赤，慌忙卷着被子滚到床里侧，结果压到了枕下的瓷人，“咔嗒”一声，两个小人儿又动了起来。


    “公子？”外间传来红袖疑惑的声音，“可是要添茶？”


    “不用！我睡了！”


    沈翊桉手忙脚乱地按住瓷人，却不小心碰到机关。


    女娃娃突然把男娃娃打横抱起，两人一起倒在了微型婚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