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他羞得把脸埋在姬昱肩头，“不合礼数……”


    姬昱笑得胸膛震动，“咱们靖王府的规矩，新婿都是抱进门的。”


    说着还颠了颠，“唔，比绣楼招亲那日重了些。”


    沈翊桉气得拧她耳朵，却在转角无人处，被她偷了个吻。


    “别闹……”他慌忙环顾四周，“前厅还有客人呢！”


    姬昱不以为意，“不必在意她们，母亲父亲她们巴不得我赶紧生米煮成熟饭。”


    她凑到沈翊桉耳边，热气拂过耳垂，“毕竟……咱们桉儿可是块香饽饽。”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鎏金合卺杯早已备好。


    沈翊桉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看着姬昱小心翼翼替他取下凤冠，“这样就轻松些了。”


    沈翊桉心头一软，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姬瑾带着笑意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皇姐，前厅宾客都等着呢，快出来敬酒！”


    姬昱哀叹一声，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行前突然回头，“等我回来……”


    她目光扫过床头那本蓝皮册子，笑得意味深长，咱们好好研究长兄给的""秘籍""。


    沈翊桉抓起个枕头砸过去，却被她大笑着躲开。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喜床上。


    此前种种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绣楼招亲、聘礼游街、方才的拜堂……


    一切美好得不像真实。


    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沈翊桉警觉地抬头，却见窗缝里塞进个油纸包，打开竟是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底下压着张字条：


    【垫垫肚子，别饿着我姐夫。——阿史那瑢】


    沈翊桉心头一暖，捏起块桂花糕咬了一口。


    前厅——


    靖王府正厅内，三十六盏红纱宫灯将夜色映得如同白昼。


    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姬昱手持鎏金酒壶，正一桌桌敬酒。


    “世女，这杯可躲不过去！”


    兵部侍郎李大人拍案而起，满脸通红地举起海碗，“当年北疆之战，要不是你带兵驰援，老臣早就……”


    姬昱二话不说仰头饮尽，酒液顺着下颌滑落，在喜袍前襟洇开深色痕迹。


    她抹了把嘴笑道，“李大人言重了，分内之事。”


    “好酒量！”


    席间爆发出一阵喝彩。


    转到武将那桌时，几位边关守将齐齐起身。


    徐老将军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将酒碗重重一磕，“丫头，沈二公子对你的情意，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这杯你非喝不可！”


    姬昱眼眶微热，双手捧碗一饮而尽，“我定不负他。”


    “咳咳。”


    轻咳声从主桌传来，沈经纶端坐席间，绛紫官袍衬得面色肃穆，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击。


    姬昱立刻会意，快步上前斟酒，“岳母大人。”


    “世女。”沈经纶接过酒杯却不急着饮，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桉儿自小娇惯，若有不当之处……”


    “岳母放心。”姬昱单膝触地，仰头郑重道，“小婿必当珍之重之。”


    沈经纶面色稍霁，刚要饮酒，一旁的沈翊谦突然按住杯盏，“且慢。”


    她似笑非笑，“听说世女在边关时，有位塔兰部的王子……”


    “长姐！”姬昱急得差点摔了酒壶，“旁人不知，长姐还能认不出来？那其实就是瑢弟！”


    满座哄笑中，姬瑾独坐一席，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葡萄。


    见姬昱过来，她优雅地拭净手指，从袖中取出卷轴，“贺礼。”


    姬昱展开一看，竟是城南百亩良田的地契，顿时愕然，“阿瑾，这……”


    “沈二公子不是喜欢种药草么？”姬瑾抿唇一笑，“就当本宫投资了。”


    敬到文官那桌时，礼部尚书拉着她絮叨，“世女啊，合卺礼用的可是老臣祖传的青铜爵？当年靖王殿下大婚……”


    “张大人！”阿史那瑢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笑吟吟地递上杯醒酒汤，“您再说下去，昱姐姐该错过洞房花烛了。”


    老尚书哈哈大笑，总算放人。


    转完所有席面，姬昱已有些脚步虚浮。


    皎月架着她往后院走，忽然塞给她个瓷瓶，“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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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省得主子醉醺醺的唐突佳人。”


    “了不得，你都敢打趣我了？”


    皎月摆摆手，“这不是今日是主子的喜日子嘛！”


    她望向新房方向，轻声道，“主子，快去吧。”


    红烛高烧的新房内，沈翊桉正对着铜镜卸钗环。


    听见脚步声，他慌忙抓起却扇遮面，却见进来的是靖王君。


    “父亲？”


    靖王君笑着放下食盒，“饿了吧？”


    掀开盖子，竟是碗热腾腾的鸡汤面，“昱儿小时候闹脾气，就爱吃这个。”


    沈翊桉小口吃着面，忽然听靖王君问，“紧张吗？”


    沈翊桉耳根通红，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盯着腰间玉锁不作声。


    “傻孩子。”靖王君轻抚他发顶，“当年我嫁给你母亲靖王时，好几日都没睡好。”


    他从袖中取出个小木匣，“这个给你。”


    匣中是对白玉雕的小人儿，一男一女，手牵手笑得开怀。


    “靖王府祖传的压箱宝。”靖王君眨眼，“放在枕下，保你……”


    “父亲！”


    沈翊桉羞得抬手掩面，却被靖王君搂进怀里。


    “昱儿性子野，但心是热的。”


    靖王君轻声道，“若她犯浑，你就拿鸡毛掸子抽她，别手软。”


    沈翊桉“噗嗤”一声笑出声，原本紧张的情绪也消散了大半。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是姬昱有些大着舌头的喊声，“桉儿！我来啦！”


    靖王君摇头苦笑，起身时顺手带走了桌上的食盒，“悠着点儿。”


    临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门被猛地推开，姬昱踉跄着扑进来，却在距沈翊桉三步远时生生刹住。


    她整了整衣冠，“桉儿……为妻回来了。”


    沈翊桉望着她通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不禁莞尔一笑。


    红烛高烧，满室生辉。


    姬昱单膝跪在榻前，仰头望着沈翊桉，眼中醉意与柔情交织。


    她身上还带着前厅的酒气，混合着夜风的清冽，萦绕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