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皎月守在门边警戒，姬昱则仔细检查着桌上的皇宫模型。


    “主子！”星罗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有重大发现！”


    姬昱和皎月相视一眼，一前一后也进了地下室。


    这间废宅的地下室比想象中还要宽敞许多，显然经过精心修葺。


    四壁挂着油灯，照出一张巨大的西越疆域图，图上密密麻麻插着各色小旗。


    墙角堆着几个木箱，其中一个已经打开，露出里面的兵器，制式统一的短刀，刀柄上都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那张长桌，上面铺满了纸张，名单、地图、信件，还有几幅人物画像，其中最大的一幅赫然是姬瑾。


    星罗指向一摞捆扎整齐的信笺，“这些是近三个月各地送往废宅的密信，收信人都是‘梅夫人’。”


    姬昱随手抽出一封，展开后立刻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笔画张扬却又带着几分潦草，尾勾锋利，正是姬嫱的手书。


    信中详细记录了姬瑾近日的行程，甚至精确到几时几分从哪座宫殿到哪座宫殿……


    “这里有名单。”皎月从另一叠纸中抽出一张，“上面都是……”


    “朝中官员的名字。”


    姬昱接过，快速浏览着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名字。


    礼部侍郎苏敏自然在列，但让她瞳孔紧缩的是太医院左院判、金吾卫右将军、甚至相国府长史的名字也赫然在目。


    名单按部门分类，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金额数字和日期，像是某种……俸禄记录？


    “是贿赂。”星罗一针见血，“姬嫱在给这些人发饷。”


    “主子，还有这个。”


    星罗从桌底拖出一个铁笼，里面是几只奄奄一息的野猫，身上都有被**的痕迹，“看来那些死猫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姬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再次环顾这个地下室，太完整了，太详细了，简直像是故意摆在这里等人发现。


    是姬嫱不谨慎还是……


    “分头搜查，看有没有暗室或夹层。”她下令，“这里可能只是表象。”


    三人仔细敲打每一寸墙壁，翻检每一个箱笼。


    果然，皎月在疆域图后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墙面平齐的暗门。


    门后是个小间，只放着一口黑漆棺材。


    棺材没上钉，星罗与皎月合力推开棺盖，里面竟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本账册。


    姬昱随手拿起一本翻看，顿时变了脸色，这是军械记录，详细记载了各地驻军的装备数量、存放位置，甚至还有换防时间！


    “私藏军情，这是谋反铁证。”


    姬昱快速翻阅着其他账册，有粮仓分布图，有边关布防图，甚至还有一份标注着“待处置”的名单。


    上面全是朝中忠于姬瑾的大臣，姬昱的名字自然也在其中，甚至旁边还画了个鲜红的叉。


    “全部带走。”姬昱合上账册，“尤其是这份名单和军械记录。”


    “主子，这些证据足以定姬嫱谋反之罪了。”


    星罗一边收拾一边说，“要不要立刻通知监国殿下派兵搜捕？”


    姬昱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太便宜了。”


    “什么？”


    “这样做太便宜姬嫱了。”


    皎月恍然大悟，“主子的意思是……”


    姬昱冷笑，“传令下去，今日之事严格保密，星罗，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暗中监视废宅，看谁来收网。”


    “主子是想……”


    “放长线钓大鱼。”姬昱眼神冰冷，“我要知道这份名单上哪些人真的在为姬嫱效力，哪些只是**，更重要的是——”


    她点了点手中的这几本账册，“我想知道这些军情是谁泄露给姬嫱的。”


    三人迅速行动，将一切恢复原状后悄然离开废宅。


    晨雾已散，阳光照在斑驳的墙面上，那废宅看起来更加破败不堪，任谁也想不到里面藏着怎样的阴谋。


    回府路上，姬昱一直在思索那些账册的细节。


    其中提到的几处军械库位置极为准确，连她这个靖王世女都是第一次知道得如此详细。


    能接触到这种级别情报的人，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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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超过五个……


    “主子，直接回府吗？”


    皎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姬昱摇头，“先去趟相国府。”


    她想起沈翊桉说要回家查什么朝中势力的有关资料，“星罗继续追查废宅线索，皎月随我去相国府。”


    转过一条街，前方突然传来喧哗声。


    一队金吾卫骑马驰过，为首的正是右将军徐巍，名单上的一员。


    姬昱下意识勒马避到路边，目光追随着那队人马远去的方向。


    那是城南大牢的方向。


    “皎月，”姬昱突然问道，“昨夜京兆尹说发现可疑人物，关在哪里？”


    皎月一怔，“正是城南大牢……主子怀疑？”


    姬昱没有回答，但握缰绳的手已经绷出青筋。


    若徐巍真是姬嫱的人，而昨夜那个“可疑人物”又掌握着什么重要情报……


    “改道。”她猛地调转马头，“去城南大牢。”


    姬昱策马疾驰，官道两旁的景物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


    她俯低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上，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


    徐巍去城南大牢干什么？


    那个“可疑人物”究竟知道姬嫱的什么秘密？


    这些问题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催动着马鞭一次次落下。


    “主子，前面就是大牢了！”


    皎月在后方高声提醒，姬昱勒紧缰绳，黑马人立而起，在城南大牢门前扬起一片尘土。


    守门的狱卒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动，纷纷抽出兵器。


    “靖王世女在此！”皎月亮出令牌，“让开！”


    狱卒们慌忙退开，姬昱翻身下马，大步冲入牢门。


    阴暗潮湿的甬道内，火把的光线摇曳不定，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远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她循声而去，脚步轻如猫科动物一般，皎月紧随其后。


    “这是你最后为主子效命的机会，吃了它，给你个痛快。”


    一个低沉的女声从最里侧的牢房传出，姬昱贴在转角处的石墙上，屏息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