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死一诺,就问你等不等我

作品:《七零:我靠崽崽薅空仇家气运暴富了

    死寂。


    小院里只剩下萧衍粗重如牛的喘息声。


    阳光炽烈,泼洒在狼藉的小炕桌上,泼洒在萧衍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汗湿的额角,泼洒在沈青禾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


    赵春梅张着嘴,像离水的鱼,彻底傻了。


    刘建军脸色煞白,看着那个摔在桌上的文件袋,又看看状若疯魔的萧衍,最后目光落在沈青禾脸上,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一片尴尬的灰败。


    他知道,这里没他什么事了。


    李氏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沈青禾静静地站着。


    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


    她看着桌上那个被摔得变形、被水洇湿的文件袋——那是他家族翻案的唯一希望,是他肩上卸不下的责任象征。


    她看着他猩红的眼,看着他额角暴跳的青筋,看着他因为用力嘶吼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容。


    那一声声“娶你”,裹挟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像炮弹一样砸在她沉寂的心湖上。


    没有感动。没有欣喜。


    只有一片冰原被暴力撕裂后,露出的、滚烫的岩浆和更深的、彻骨的荒凉。


    许久,许久。


    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沈青禾极其缓慢地抬起眼。


    她的目光掠过地上烂泥般的李氏,掠过脸色灰败的刘建军,掠过呆若木鸡的赵春梅。


    最后,落在了萧衍那张写满了孤注一掷和痛苦挣扎的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那笑容,冰冷,嘲讽,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强行点燃的疯狂。


    “萧衍,”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棱碎裂,清晰地穿透死寂的空气,“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等一个……死人?”


    话音落下,她看也不看萧衍瞬间惨白的脸,弯腰,捡起地上安安那只沾了泥巴的小布鞋,转身,一步一步,走进了光线昏暗的堂屋。


    “砰”的一声轻响,那扇薄薄的、破旧的门板,在她身后合拢。


    隔绝了外面炽烈的阳光,也隔绝了那个将未来押上战场、向她嘶吼着“等我回来娶你”的男人。


    院子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萧衍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桌上,那份被水洇湿、代表着回城和家族希望的调令,在阳光下,慢慢摊开,像一片被揉皱的、染血的旗帜。


    赵春梅猛地回过神来,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她眼神在状若疯魔的萧衍和紧闭的屋门之间急速逡巡,最后落在瘫软如泥、抖如筛糠的李氏身上。


    “还不快滚!”赵春梅压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一把薅住李氏的后脖领子,像拖死狗一样往外拽。


    “再敢来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把你舌头剪了塞灶膛里!”


    李氏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连嚎都忘了嚎,手脚并用地被赵春梅拖出了小院。


    刘建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桌上那摊狼藉和萧衍赤红的眼,最后一点体面也维持不住。


    他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声音干涩:“萧同志,你冷静点……赵主任,我先告辞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背影消失在院门外。


    赵春梅把人轰走,立刻转身,几步冲到萧衍跟前,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他汗湿的胸口:


    “你个犟驴!疯球了是吧?命不要了?前程不要了?就为了……”


    萧衍猛地挥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赵春梅踉跄了一下。


    他根本没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锁在那扇破旧的门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嘶哑着嗓子低吼:


    “她听见了!她听见了!她凭什么不等我?她凭什么说我死……”


    “凭你刚才那副要跟人同归于尽的阎王样!”赵春梅压低嗓子急吼吼地打断他。


    “你冲她吼什么吼?拿命吓唬谁呢?青禾那性子,你越逼她越往死里犟!她这些年受的苦,你晓得几分?她心里那道坎,是你摔个破文件袋、吼两句就能跨过去的?”


    萧衍像是被重锤击中,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底的疯狂被巨大的痛楚取代,声音瞬间哑了:


    “那我怎么办……赵姨……我还能怎么办?看着她被李氏那种人糟践?看着她被刘建军那种人挑拣?看着她……”


    他哽住,后面的话说不下去,痛苦地闭上眼。


    赵春梅看着他这副样子,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带着过来人的精明:


    “犟驴!光吼有屁用!她刚说的那话是狠,是扎心窝子,可你细品!她说的是‘凭什么等一个死人’,不是‘死也不等你’!这里头有缝儿!懂不懂?”


    萧衍猛地睁开眼,茫然又急切地看着赵春梅。


    赵春梅朝堂屋努努嘴,声音压得更低:


    “你赵姨豁出这张老脸,把人都给你清干净了。现在,滚进去!好好说!收起你那副要吃人的阎王相!跟她掏心窝子!把你那点心思、你那点怕、你那点打算,掰开了揉碎了给她说明白!”


    “她沈青禾是块冰,可冰底下不是没东西!安安还在里头睡着呢!记住了,安安!”


    她用力推了萧衍一把:“去啊!杵这儿当门神啊?等她出来拿柴刀砍你啊?”


    萧衍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刑场,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猛地推开了那扇薄薄的门板。


    堂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柴草味和皂角气息。


    沈青禾背对着门口,坐在炕沿,手里依旧拿着安安那只小布鞋,用草棍机械地刮着泥点。


    安安蜷在炕角睡得正熟,小脸恬静。


    萧衍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刺眼的阳光。


    他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里投下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她。


    “青禾……”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颤抖,全然没有了方才院中的暴烈。


    沈青禾刮鞋底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仿佛他只是一团不存在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