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人蠢事还多

作品:《玉堂春深

    顾昀得知消息,连忙起身告辞。


    闻太傅惊奇:“这会儿了,在这用个便饭再走。”


    “老师,家中有些许事情,学生不能陪您用饭了,届时上门请罪。”


    闻太傅捋着花白胡须,见他神色慌张,想来是家中出了急事。


    不多做挽留:“天色已晚,你既说家中有事,老夫就不多留你了。”


    他笑着起身:“改日带着你家二小子一同过来。”


    顾昀躬身行礼,广袖垂落如流云:“学生谨记。”


    大步跨上马车,顾昀思绪翻涌:崔氏,留不得了!


    刚在太傅府,故意说出家中有事,就是为了日后可为处理崔氏留个尾巴。


    成亲数十年,崔氏还是这样不长进。


    心狠手辣,不计后果,令人胆寒。


    “快些回府!”


    听月轩正厅内灯火通明,顾蕴之端坐主位。


    翡翠和松烟作为听月轩的大丫头和管事,跪在堂下,向大少爷转述下午发生的事情。


    “不孝子!”崔氏突然尖声打断,被捆在椅子上仍不甘心地挣扎,“我可是你母亲!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


    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要为了一个野种,逼死你的亲生母亲吗?”


    顾蕴之抬手,暮山会意上前。


    为难地四下环顾,没找到合适的东西。


    最后只能弯腰拾起地上那截断裂的白绫,团了团塞进崔氏口中。


    抱一丝抱一丝,我按主子的吩咐做事。


    崔氏被塞住嘴,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继续说。”


    “当时夫人将我们都压在了廊下,我们并不清楚屋里发生什么。”


    “只是突然听到了屋子里主子暴起,松烟在院外听到动静,一时情急就也...”


    松烟听到动静不对,猛地起身,挥拳,两下就打倒了押着他的婆子。


    松石见状也跳了起来,两人配合默契,转眼间就放倒了四五个仆妇。


    趁着廊下乱作一团,朱砂没了钳制锁住院门。


    松烟和翡翠快步进入正屋。


    只见顾蘅嘴角带血,正与兰笙、玉簪缠斗。


    白绫碎片散落一地。


    <span>记住本站:</span>    崔氏看向几人,厉声道:“你们要造反吗?”


    见顾蘅又挨了一脚,重重跌落在地。


    松烟见状也顾不得上下尊卑了。


    一个箭步上前制住了崔氏。


    “把二少爷给我放开!”


    兰笙和玉簪见状方寸大乱。


    顾蘅抓住机会,起身一记狠辣的肘击撞在玉簪心口。


    玉簪瞬间失去了动作。


    顾蘅反手又扣住兰笙咽喉,生生将人掼倒在地!


    翡翠想起顾蘅的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像山野行走的野兽。


    那功夫也不似寻常招式。


    招招致命,式式见血。


    松烟都看得愣住了,这绝不是他教过的东西!


    翡翠是个人精,知道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只好又将话题扯开。


    “等我们将人捆好,青黛去请赵府医的一会儿,您就回来了。”


    恰好此时,赵府医收起脉枕,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到崔氏,神色如常。


    似乎并未觉得,顾蕴之将母亲捆在这儿有什么不妥。


    看到顾蕴之脸色阴沉,他心中一颤,跪倒在地。


    “不必多礼,蕴璋如何了?”


    赵府医面色凝重:“二少爷四根肋骨开裂,所幸未断。若再使几分力,断骨刺入肺腑,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赵府医面露迟疑:“且...”


    “直说便是。”


    “二少爷旧伤迸裂,加之胸腔受创,这才呕了血。那白绫若再多勒几息......”话未说完,只是摇头。


    “咔——”


    顾蕴之手中的茶盏突然碎裂,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崔氏——


    母亲这是冲着取人性命去的!


    而顾蘅,既然能在被勒住的情况下重伤兰笙二人。


    <span>记住本站:</span>    想来一开始就能反抗,却忍到生死关头才出手,应当是顾及嫡母的身份。


    本以为是让人吃些苦头。


    但是后面察觉到了杀意,才愤然暴起。


    崔氏对上顾蕴之冰冷的眼神,心头猛地一颤。


    顾蕴之那双往日温和的眸子,此刻冷得骇人。


    他缓缓起身,走向崔氏,声音轻得几乎飘散在风中:“母亲,可还记得儿子说过什么?”


    他一步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一截白绫:“我说过,不要再动顾家任何一个孩子。”


    崔氏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眼中满是慌乱。


    顾蕴之止住了她挣扎的动作:“母亲不必惊慌。”


    “也不必多言,儿子不想听。”


    顾蕴之背对着崔氏,声音冷得刺骨:“这些话,母亲留着同父亲去说吧。”


    崔氏瞳孔骤缩,挣扎得更剧烈了。


    她原以为儿子处置那些婆子是为了替她遮掩。


    却不想他竟要将她交给顾昀审问!


    顾蕴之侧首看了眼屏风,后面躺着昏睡的顾蘅。


    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顾家于她,当真是个灾难。


    崔时序为着顾家的事,年节都减少了走动。


    这几日都在府上闭门不出。


    闲来无事关心儿子的学业,可谁知——


    崔时序的文章是一塌糊涂,偏生字也是不堪入目。


    妻子在旁看着,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一口郁气死死堵着胸口。


    此时看着眼前的儿子,崔时序的脸上满是无奈和痛苦。


    “为何不让我去顾家?我按着规矩都递了帖子,”崔怀瑾托着腮在父母中间撒泼“今日不去,蕴璋该生我的气了。”


    崔时序与王素茹相视苦笑。


    两人就这么一个儿子,许是养得太精细,才如此不谙世事。


    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了,他还不知顾家与崔家的暗涌。


    王素茹柔声哄道:“你姑姑正与你姑父商议要事,你去做什么?”


    “姑姑姑父的事,同我找蕴璋有什么相干?”


    <span>记住本站:</span>    “你与蕴璋就这般要好?”崔时序突然问道。


    “自然!”崔怀瑾眼睛亮晶晶的,“蕴璋最是讲义气,哎呀,同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崔时序闻言皱眉:“可他为了几个铺子,害得崔家沦为笑柄。”


    “那是堂姑姑不对。”少年理直气壮,“哪有嫡母惦记儿子产业的?”


    他转向一旁的王素茹:“母亲会这般吗?”


    王素茹脱口而出:“我怎会做这等小家子气的事?”


    话一出口,崔时序的目光便幽幽扫来。


    母子二人齐齐闭嘴。


    “你把夫子的策论抄五遍,我回来看。”


    崔时序起身往老爷子院里走去,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孩子不上进真是头疼啊。


    崔家老太爷见他来,笑着开口:“怎么,被小子的课业气着了?”


    崔时序大吐苦水,末了,还说了一句:“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


    “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没他成器呢!”


    .....


    崔时序无奈:“父亲——”


    父子俩一边煮茶,一边闲话。


    说到顾家,老爷子冷笑:“明婉那丫头算是废了。”


    崔时序点头应道:“幸而家中姊妹在京城名声不错,也没被她牵累,至于明婉,到时远远的嫁去南边吧。”


    “顾家这一招恨不得把我们撇的干干净净,呵,顾昀小儿,”崔老爷子看了崔时序一眼,“你们俩年岁相差不大,他还比你小呢,你俩人怎么区别这么大?瞧瞧人家这城府!”


    “......”崔时序不说话,顾昀自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比不得就不比呗。


    “对了, 明婉的夫家别找那些没用的门户。”


    “儿子知道。”


    老爷子接过崔怀瑾递来的茶,问道:“对了,你们夫妻俩今日拘着怀瑾做甚?难得他与顾家小子交好,正该多走动。”


    “我们崔家,比起他们那些积年的世家,到底还是差了些。”


    话说完,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


    崔时序怔然:“静仪说有事,让明日再去,刚好素茹也不喜欢顾家那小子...”


    “你就由得你媳妇儿吧,”


    老爷子用拐杖狠狠砸地:“崔静仪也是!人蠢事还多!”


    <span>记住本站:</span>    崔时序忽然有些想笑,可心底涌上了一丝不安。


    素茹说静仪已经被禁足,她是怎么传的信?


    她又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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