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缘如流水道不尽

作品:《将·长安阵

    “虽说一封也没送出去,但也是您的心意啊。”杨崧一侧身躲过杨镇的手,又含笑望着桌前的杨筱,“阿筱,虽说这么多年来,父亲不在你身边,可他是真真切切地一直挂心着你啊。”


    杨筱抬眸望着杨崧手中的一封封信,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捧在膝上。


    “本来想寄给你,但却不知道齐先隐居之地落于何处。”杨镇感怀地长叹一声,“当时带着崧儿待在北境,无事之时,便满脑子都是你。每每看着崧儿和小范在一旁练武,我就在想,若是你在,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杨筱望着桌前高若小山的信件,手中薄薄一张纸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好啦,阿筱,回去再看。”杨镇笑叹一声,抬手按上杨筱的肩,“倒也给我留些面子啊。”


    杨筱闻言也不由得轻笑一声,她小心翼翼地将眼前的信理好,回眸望向杨镇,“等我回去,定然一封封读好,再一封封挂在屋内,时刻警醒自己。”


    “你这孩子,”杨镇顿时笑着摇了摇头,抬手轻点着杨筱。他望着杨筱灵动的眸子,感慨地长叹一声,“若是你母亲看到你这副模样,不知道有多高兴。”


    杨筱敛了玩笑之意,抬眸认真地望向杨镇,“母亲吗?”


    “是啊,她老嫌弃我太过古板,崧儿也像我,”杨镇含笑望着杨筱的眸子,“不过好在,你很像她。不论是气质,身形,或是你们一举一动中无形的坦诚飒爽,你都很像她。”


    杨筱望着杨镇慈爱的眼神,静静听着,却见他又像下定决心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腿。


    “过往数年,我虽从未在你身边,但从今日起,我绝不会让不轨之人伤害你半分。”杨镇信誓旦旦地望着杨筱,“我虽无力扭转时局,但靠我和崧儿,靠我们赤霄府,绝对能保你在这局中不受奸佞所伤。”


    “多谢您,父亲,”杨筱握住杨镇的手,感怀地朝他一点头,“不过,有些顺势而为之事,不以身入局,便无可攻破。您的好意,女儿都知道,只不过,所谓一时得失,我有自己的考量。”


    “又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杨镇颔首轻笑着摇摇头,“也罢,你心所想的一切,我们都支持。不过别忘了,”他抬手抚上杨筱的头,“赤霄府,是你永远的归宿。”


    杨筱鼻尖不由得一酸,她郑重地望向杨镇,“多谢父亲。”


    几盏茶过后,杨筱忽然想到此前路过赤霄府的场景,她心里一沉,回身望向杨镇,“父亲,此前我听闻萧韫传您入殿,他可曾为难您?”


    “与其说是为难我,不如说是为难你啊,孩子,”杨镇撂下茶盏,蹙眉望向杨筱,长叹一声,“你中他奸计前来投奔,他却一直说你归心不纯。想必是见萧砚重用与你,于他不利罢了。”


    杨筱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于他不利,他不来找我对峙,背地审您又是何故。”


    “你别瞧萧砚萧韫是姐弟,这两人可谓是天上地下啊,”杨镇笑叹一声,按了按杨筱的手,“萧砚这孩子颇具想法,我一时参不透她。虽说有些时候她的言行比较过激,但也算是有分寸。


    “可那萧韫可就不一样了,”杨镇一皱眉,“此人工于心计,戾气极重,野心又不小。若不及时规劝,此人不仅成不了事,于苍生亦是祸害。”


    杨筱赞许地点了点头,“父亲所言极是。我本以为萧砚当时唤您回宫,是要软禁于您,勒令兄长为之行事。不过今日看来,”她扶膝长叹一声,“她好像并未做什么亏待您之事,我也便放心了。”


    “那你现在这宫中,有何安排?”


    杨筱阖了阖眸,长叹一声,“是何人导致我们命运如此,一直是我因何为将的缘由之一。作为重振赤霄府而加以利用之人,萧砚一直欠我一个答案。至于所谓时局,我便等着萧砚,何时能一鸣惊人。”


    “那萧韫呢?”杨镇蹙眉望着杨筱,“上次在殿上,你已当着百官的面将他呵斥得颜面无存,若放手不管,他定会在背地里冲你使绊子。若是百官皆认为你归心不纯,就算萧砚全力支持,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父亲放心,”杨筱宽慰地回眸望向杨镇,“下一战,我便亲自领兵出征,定让众将心服口服。”


    杨崧闻言,心底顿时闪过一丝不安,他也上前坐到杨筱身旁,“你,真的要对战白铭?”


    “白铭?”还没等杨筱回话,杨镇便像忆起什么往事似的畅然一笑,“是白曜家的小子吧。”


    “白曜将军?”杨筱回眸望着杨镇,倒上一杯茶,静静听着。


    “想当年,我们可是过命的兄弟啊,谁知后来那新帝一上位,把我们这些老臣都贬的贬,杀的杀。白曜心气高,受不了这委屈,便直接辞官要回豫州守着。”


    忆起老友,杨镇眼睛里都泛起光来,“那时他还劝我,说待在朝廷早晚会出事,与其贪这个名声,还不如和他同去。我那时也倔,就是不死心,这才遭致后面的祸乱。”他阖了阖眸,怅然地长呼一口气,“从那之后,我便再没与他见过面了。”


    “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杨崧抬眸望着杨镇,宽慰道:“您也别再过意不去了。”


    杨镇笑叹一声,摆了摆手,“想当年,崧儿你刚出生之时,白曜那家伙便天天说什么,未来生个女儿,好让她嫁给崧儿。可谁知,天不顺意,他膝下只有白铭一个独子。”


    杨筱望着杨镇的眸子,心里顿时一阵绞痛。她长叹一声,牵唇笑望向杨镇,“人与人的缘分,怎会有那么浅?”


    杨镇回眸望着杨筱,也顿时明白了什么。他抬手揉了揉杨筱的脑袋,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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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他拍了拍杨筱的肩膀,“你有自己的分寸,我相信你。”


    杨筱郑重地点了点头,“多谢父亲。出战之日在即,那我便不久留了……”


    “哎,且慢,”杨镇抬手拦下她,转而抬手提起一旁的烧酒壶,为杨筱斟上一杯酒,目光炽热地往前一递,“饮下此杯,然后放手去做想做之事吧。”


    杨筱望着杨镇的眸子,不假思索地抬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多谢父亲赐酒。”


    她仰头一饮而尽,顿觉灼热的触感从喉中滑下,在胸膛灼灼燃烧着。


    “父亲,兄长,”杨筱朝二人郑重地一抱拳,“告辞了。”


    “小姐,我送您。”见杨筱要走,范困也赶忙拎起披风,往门外走着。


    “就这一小段路,想必我也能认下。”她朝范困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朝众人一抱拳,“不必送了,回见。”


    说罢,便一回身踏出门外,唯留一抹绯红的衣摆,如流霞一般,燃尽长空。


    一路迎风,也中不敌醉意涌上头顶。


    她一路飞奔,强忍着头晕目眩扶着门进了帐。见侍女前来,她咬牙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强打精神招了招手,“烦劳你熬些绿豆汤来,多谢。”


    侍女见杨筱没什么精神,赶忙上前扶住她,“将军何必如此客气,我马上去熬。”


    杨筱点点头,轻轻推开侍女的手,“你去忙吧,我回去歇息片刻。”


    看着侍女不放心离去的背影,杨筱顿时瘫软下来,扶着墙坐在榻上。


    怎么酒量能差成这样啊。她无奈扶额,牵唇笑了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当年初次饮酒,扯着白铭发疯的场景。


    她向后仰躺在床上,凝望着晃出残影的天花板,眼前竟闪过白铭见她喝醉后手足无措的模样,和柔情似水的神情。她将小臂放在额前,试图用冰凉的皮肤唤醒她残存的意识。


    绿豆汤早已熬好,眸中故人的神情却久久无法褪去。杨筱端起热汤一饮而下,温热的触感顺着喉咙一路往下。她凝望着倚在门前闪着日光的长枪,心中不由得一阵压抑。


    枪依旧,人何在?酒难销,情长存。


    杨筱长舒一口气,鼻尖一阵酸涩,眼前不由得泛起一层雾气。


    她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中的绿豆,托腮笑着望向那阵阵涟漪。岑珣现在如何?她不由得遐想到,或许正在研究阵法?抑或是练刀……她的视线又不觉间被门口的银枪吸引而去,同伴们意气风发的英姿顿时浮现在她眼前。


    脑中的昏沉骤然散去,她下定决心一般将兵书铺陈而开,批示着图中长安阵的生死之门。


    她必须在交战之前,把这阵彻底破了。


    而此刻,于她势不两立的萧韫,正在死命挖她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