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查大案的地方？”铃木园子双臂环胸扫过面前的座座书架。


    中午的阳光掠过高大的玻璃窗，铺洒在光滑的橡木书架上，午休时间图书馆空无一人，就连管理员听到动静也只是睁开一只眼皮瞄了三人一眼又重新闭上。


    “当然，要是大案的话肯定会在报纸上留痕，”黑川奈径直走向报刊区域，拿起最近两个月的报纸，“只要顺着工藤新……同学失踪的那段时间挨个查，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黑川奈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小兰和园子对视一眼。


    尤其是小兰，听了好友的建议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从没有产生过要找到青梅竹马的念头。


    毕竟她总是相信着新一，相信他能够处理所有的事情，即便是遇到危险也能够化险为夷。


    如此想着，小兰朝着黑川奈投去感谢的目光，翻阅报纸的动作变得干劲满满。


    黑川奈嘴角扬起，准备开始手头上的动作，扭头却发现另一个少女——小兰的好友园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疑惑地歪歪头，却又见那女孩脸上浮起红晕扭过头。


    黑川奈的笑意更浓了。


    安静的午休时间，三个少女埋头在光滑的长桌上，空气里弥漫着旧报纸特有的带着灰尘味道的油墨香。


    黑川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过报纸了，一来是因为上学，看报纸的时间全用来对付功课；二来则是她将所有有可能用来读书看报的时间都拉着黑川光在训练室中消磨殆尽。


    所以入学之后的报纸内容，除了木许和沙所撰写的毒品走私案件，其他新闻内容她都一概不知。


    她翻阅着纸张。


    米花町的案件还是一如既往地多，不管是凶杀还是爆炸亦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案件都排了整整一个版块。


    黑川奈比对了之前的报纸，发现这版块还是报社针对日益增加的案件特地开辟出的专题版块。


    啧啧啧，不愧是她所钦定的比流星街还危险的地方。


    来到这世界的黑川奈第无数次吐槽。


    不过多亏了专题版块，让她们速度大大提升。


    “董事长千金绑架……新干线爆炸案……客轮连续杀人案……这都是些什么嘛，”黑川奈挠着头，不解道，“每天都有连环杀人案，米花町人真的还够吗？”


    另外两个少女被黑川奈的说法逗笑了，小兰轻声回答，“还记得爸爸还是刑警的时候，为了案子每天都回不了家。”


    “诶？”黑川奈好奇，“毛利叔叔原来之前还是刑警吗？”


    小兰点头，“嗯，就因为一直空不出时间来陪我，所以爸爸干脆辞了警察的工作，事务所从那时起就一直开到现在。”


    “哦——原来如此，”黑川奈第一次了解小兰的过去，也怪不得毛利小五郎在看见滨崎海人被分割成七零八碎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职业素养还挺高。


    “黑川，从工藤失踪以来的案子零零散散看着就有大几十起，根本看不完，还有没有其他方法能确认？”园子打断两人的对话。


    “看最后，找那些还没找出凶手的，”黑川奈回答，“如果是已经找到凶手的案件不至于磨蹭到现在还不回来，我看看，这个是凶手已经落网……这个也是……啊！这里有一个！”


    小兰和园子的脑袋凑到黑川奈身旁。


    “女高中生跳楼身亡……”


    黑川奈把脑袋趴在桌面上，努力把藏在版块右下角蚂蚁般大小的标题念出来。


    “但这不是自杀吗？”小兰疑惑，“我知道这个案子。”


    园子忧心忡忡地看了眼好友，“小兰，你这段时间真的就只想着工藤那家伙，一点都不关心新闻呢。”


    小兰吐了吐舌头，不明所以。


    “根据报道，某校一女高中生于一月九日下午，从……”


    黑川奈瞪大眼睛仿佛要把报纸上几毫米大小的字看穿，“从帝丹高中？教学楼坠楼？并当场死亡？！”


    从管理员的柜台发出书本敲击桌面的声响，是管理员在警告黑川奈控制不住的音量。


    黑川奈没留意，但好在没再发出其他怪声。


    整篇报道只有短短一句话，她以为是因为版块不够，还特意把当期的报纸翻阅个遍，确定其他版块没有相关内容。


    “别找了，就是你所知道的这个帝丹高中，”园子撑着脸，没好气地说，“我记得你是这天后不久转学过来的吧。”


    黑川奈想了想，点头，这女孩跳楼的时间刚好还是自己去游乐园干活那天。


    “但她为什么会跳楼？”她开始好奇，“小兰你知道吗？”


    小兰遗憾地摇头，和黑川奈一起看向好友。


    园子面对着一同看向自己的两人很是无奈，打算整理好思路向这两个好奇宝宝复述在过去不久前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各种小道消息。


    还没开口，另一份报纸从天而降。


    黑川奈和小兰探头去看，是“Z时代”报社所刊载的“故事会”版块。


    不像之前的官方报纸只用小小一块版面无足轻重地点一下完成任务。


    Z时代的故事会占据半块版面，洋洋洒洒足足几千字，末尾还附上了作者特意做的免责声明。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黑川奈用手指指着免责声明一字一字念出声。


    抬头，看见一张苍白寡淡，透着病态的色泽，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巨大的黑框眼镜下，是浓浓的青色。


    是她把报纸给到她们。


    来人看上去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小，身材不高，黑川奈看着很是眼熟。


    “洼田同学，”小兰如此称呼对方。


    寡淡得白开水有的一拼的女生颔首，“咳咳……毛利同学、铃木同学和……黑川同学，你们好，咳咳。”


    她似乎是生病了，声音很缥缈，就像是悬在空中的风筝，咳着咳着，稍不留神，就会挣断细线消失不见。


    黑川奈终于想起来，就在不久前，在她和小兰被赶出教室的时候，只有园子和这个叫做洼田的少女没有笑出声。


    她捻起报纸，朝对方问，“这是给我们看的意思吗？”


    洼田初美点点头，在小兰的邀请下坐在长桌上，也就是黑川奈的正对面。


    黑川奈将报纸摊开，打算和另外两人一同分享，园子摆手，“我就不看了，这份报纸之前在学校里几乎人手一份，上面的内容我都能倒背如流，你们两看就够了。”


    黑川奈和小兰相对视一眼，把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的内容。


    故事以女孩在学校自杀身亡为开端，采用倒叙的手法娓娓道来。


    虽未提及女孩和学校的名字，但有了之前案件铺垫的她们一眼就能看出故事所隐射的就是发生在帝丹高中的这起女高中生跳楼自杀案。


    为了留给死者最后一丝情面，关于自杀情节着笔不多，根据警方最后的通报来看女学生跳楼时身边没有任何人，最终以自杀结案。


    她继续往下看。


    故事说到此，话锋一转。


    “霸凌？”小兰小声惊呼。


    “哦~像是拿死老鼠来吓唬人那种吧，”黑川奈后知后觉。


    “你的心眼可真是够大的，”园子说，“我当时看见那玩意儿都吓得够呛。”


    黑川奈嘿嘿两声，接着看下去。


    “线下和线上的霸凌？”她不解地问，“为什么还会有霸凌这种东西存在？学校不老是声称班级和学校是一个集体？”


    流星街出身的黑川奈是真的不理解集体间不为钱、不为名和利，却存在霸凌的意义在哪。


    其他三人沉默半响，说实在的，她们也并不懂。


    “算了，虽说是集体，但如果有人不认同的话也没办法，有强弱的地方就会有被欺负的人，”黑川奈自言自语道，自己这么一解释就能想通了。


    其他人不语，黑川奈说的全对。


    “在受到霸凌的同时，在感情上还受到了伤害……感情？什么感情？”


    撰稿人的写作手法很是巧妙，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据本报采访得知，受害者心思细腻感情充沛，因为父母从小分居导致性情较为忧郁，在自杀前疑似和一名年长的男性进行交往，该名男性现任职于受害者所在的中学？”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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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奈捏着报纸的手一紧，快速将剩下的内容浏览完毕，全篇故事并没有披露该名神秘男性的资料。


    但有趣的一点是，在报道的背后，是“Z时代”报社前段时间对帝丹高中教师所进行的专访报道。


    在众多文字内容里几位教师的相片特别显眼，尤其是在右上角的那个年长的、穿着西装系着细领带正在拿着班级电话簿用私人手机打电话的老男人。


    在照片下方还用小字备注：因公用电话被占而使用私人手机联系学生家长做学生工作中的川本老师。


    川本宪一。


    她能感受得到，在她的目光落在川本宪一照片上时，洼田初美也在凝视着她。


    这女孩是故意的。


    黑川奈两手一闭合上报纸，用四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什么小道报纸这么不靠谱，在人家死后造谣就算了，还含沙射影说人家搞师生恋，专门破坏死者名声，说不定这孩子就只是因为不合群被霸凌想不开。”


    “不是的！”洼田初美反驳，她刚一说完，从喉咙里涌出一股恶心，接连的咳嗽让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小兰和园子连忙帮她顺气。


    “不是？”黑川奈头一扭，盯着面容苍白的少女，追问，“那是因为什么？”


    她的话很直白，让小兰和园子都不禁拉了拉她的袖子。


    洼田初美低头咬着唇，眼眶湿润，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黑川奈重新在椅子上坐好，不再理会对方，自顾自将剩下的报纸快速翻阅完，转头遗憾地对小兰说道，“最近的案子几乎都被你父亲成功侦破，看来你的那位青梅竹马可能不在米花町。”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突然回归到工藤新一身上。


    园子忍不住了，环顾四周，朝着管理员的方向望去。


    管理员正坐在门口处堆满书的柜台后打盹。


    她身体前倾，脑袋凑到桌子中间。


    其余三人看见园子这动作，也都很给面子地挨近对方。


    “出事的女学生是一年级的立原路。”


    园子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她一面想一面说，每句话的间隔都不久，想必之前应该有不少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立原路之前因为精神疾病，一直休学，直到半年前才回校正常上学，因为担心功课落下太多，去了川本老师的课后补习，然后……”


    园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几个字在她的嘴里滚来滚去，好几次都没说出来。


    “然后就在补习班被老男人给欺负了？”黑川奈低着头，视线落在报纸的油墨字上，看不清表情，说的话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纠结了半天的内容终于摆到了明面，园子的身子放松下来，跳过说不出口的几个字，续道，“我也是听她们话社的人这么说，去了几次补习后，立原路连以前很喜欢的话剧社团活动都给旷了……你也知道川本在学校的知名度，我听到有一种说法是，就是因为川本老师，立原路才受到的霸凌。”


    黑川奈没抬头，但她捏着的那小片报纸已经被汗水浸湿，裂开一个小豁口。


    “川本不是高二的教师吗？”她问。


    园子惊讶于黑川奈的重点竟然放在这种问题上，但还是回答，“负责立原路班级的数学老师正在休产假，学校一时半会招不到人所以让川本先去顶一段时间，没想到效果还挺好，还得学生喜欢，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是同时带两个班——诶，黑川你去哪？”


    “小奈——”


    小兰拉住黑川奈甩袖打算离开的手，“怎么了？”


    黑川奈低着头，挣开小兰的手。


    “无聊。”


    她低声吐出两字。


    “欸？”小兰摩挲着指尖，这还是第一次，这位一直待自己很友善的好友挣脱开了她，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落空。


    “一篇真假不论似是而非的报道和一堆谣言，对惨死的女孩进行无端猜测，”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很低，“先不管她是不是真有交往的对象，即便立原路真的在和川本宪一交往，”她的指甲逐渐陷入掌心，“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外人无从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