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本宪一被捕后，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处理好围观师生，没有向校外泄露消息，所以这些人今晚还是有很大概率会在那家居酒屋相聚。”


    空旷的会客厅回荡着目暮警官沉稳的声音，他隐在帽檐下的双眼从未离开过黑川奈，“我们是否视线埋伏？”


    高木听到这是真的慌了，他这个上司办事一向认真守本分，可今天就像被附魔，一点常理都不讲，本来就不该和一个高中生说这么多，现在在干嘛？


    向高中生征求警方的行动意见？！


    看着还不像演戏的？！！


    高木感觉自己再待在屋子听他们说话就要晕过去了！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女高中生，希望她能够回头是岸，把目暮警官劝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惜他注定是等不到这天。


    在看见黑川奈摇头瞬间，高木心里一喜。


    她却说，“没有证据和搜查证的情况下我建议目暮警部你们还是别过去。”


    目暮十三凝神，“那您的意思……”


    高木想吐血。


    “我的意思？”黑川奈呵呵直笑，在桀快要从嘴里冒出来瞬间说，“我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罢了，怎么能对您提指导意见呢？”


    她扭头看向一旁欲哭无泪的高木，“高木警官，我需要往笔录上签名对吧。”


    她伸出手。


    高木一愣，将一叠整齐的A4纸交到对方手中。


    黑川奈一目十行翻阅之后，拿起钢笔在每面下方签名之后还给了高木。


    70%，目暮的目光随着笔录下方的签名移动。


    “目暮警官，笔录已经签名了，您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


    她开始赶人，要是让这名老刑警再问下去，怕不是会当场露馅。


    目暮十三明白黑川奈的潜台词，把满肚子疑问吞回去，“关于……”


    “目暮警部，”黑川奈打住他的话，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上，嘴角淡笑，“警视厅的事情不应该和我说这么多，对吧，高木警官。”


    她冲着高木歪头，笑容俏皮灵动。


    高木顿时受宠若惊，点头如捣蒜。


    目暮警官知道黑川奈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叹气，“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的号码一直没变。”


    黑川奈无动于衷地起身挥手告别，一副油盐不吃的模样。


    目暮警官也别无他法，带着高木离开会客室。


    两人关上门，走廊的另一边，佐藤美和子步履匆匆赶来。


    “佐藤警官，”高木面上一喜，脸上有点泛红，“您那边也已经问完了吗？”


    “对，小兰和话剧社的女孩对询问流程都很熟悉，并且对于立原路的笔录之前也做得差不多了，今天也只是捎带补充，”佐藤将整理好的笔录递给高木，“关键是你们这边的学生，听说她在洼田跳楼之后也跟着跳下去了？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个这么沉……不住……气……”


    年轻男人不用提醒，主动伸手去接佐藤手里的那叠厚厚的笔录想放进信封。


    而原先放在信封中属于黑川奈的纸张当着佐藤的面被拿了出来。


    最底下豪放有力的“奈”映入佐藤眼帘。


    佐藤扫了一眼，当场就皱起眉头，声音未免带了丝严厉，“我和你们说了多少次，放在打印机右边柜子里的笔录纸不能带出来，里面都是之前松田警官和星……”


    “佐藤警官。”目暮出声制止忽然变得焦虑的女警。


    “抱歉，高木警官，是我太急了。”


    佐藤揉了揉眉心。


    高木很无辜，声音可怜巴巴，“佐藤警官你误会我了，这不是那批笔录纸，这些都是那女孩当场签的，喏，你看嘛。”


    他将笔录纸扇形摊开，每页的下方都有“黑川奈”三字签名。


    佐藤盯着大气苍劲的字迹，眉心越来越紧，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上司。


    目暮警官朝着会客室紧闭的门抬了抬下巴，“你自己去确认吧。”


    他的话像是给了佐藤美和子信心。


    女警官脸上的激动几乎无法隐藏，但还是努力镇定地整理好衣着，敲了三下门，无人回应。


    她猛地推开会议室门，里面空空如也，春天的风透过窗户吹拂到佐藤的脸上。


    “咦？那女孩人呢？窗怎么开了？”高木从佐藤身后探出头，不解，“刚才有人出来过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佐藤大步走向窗口的方向，会客室在二楼，窗外是翠绿的松柏。


    “怎么样，”目暮警官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这做派，”风吹过佐藤警官的侧脸，“是她一贯的做法。”


    “三年，终于，”目暮警官手握成拳，“我再另时间拜访她，在确定之前，还是先别告诉那个人比较好。”


    学校里，学生已经开始下午的课程。


    因为中午川本宪一那件事，今天所有的室外课程全部取消，即便是体育课，学生们也被留在了教室里，个个都无聊得朝窗外张望。


    黑川奈穿过教学楼时，避免被发现还特意顺着树桩去走。


    跳楼的地点还有几位警察走动，新的警戒线替代了原先破旧的黄线。


    她的脚程很快，脚步轻盈。


    没人发现有漏网之鱼在校园里溜达。


    校门口似乎是有人听到风吹草动，围满了人，从正门出去显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


    好在这个墙，黑川奈无论在哪都可以翻，只不过就是要离正门和监控远一点。


    行政楼、教学楼、操场……


    她在学校礼堂的窗口停住，望着里面的东西，拐了方向。


    小兰她们上午来教室取社旗的时候门没关，黑川奈轻而易举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等从礼堂出来的时候，她身后已经多了一个巨大的背包。


    距离帝丹高中三条街之外的拐角有一家无名居酒屋，店面老旧，一层是铺面，二层是居所。


    在21世纪的钢铁丛林中摇摇欲坠，俨然是被时代淘汰的产物。


    年轻人都不怎么愿意进这家看上去显得埋汰的居酒屋，而老板也不屑于接待那些挑剔的客人，每天来用餐的都是他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临近下班时间。


    老板指挥老婆正在将今天所贩卖的点心一一摆放进橱窗，每月的今天，他都会让老婆来店里帮忙，因为再过不久，他会“很有得忙”。


    叮铃铃的风铃和吱呀的木门同时响起，


    橱窗的两人双双抬起沧桑的脸。


    相比起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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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无神的眼睛，中年男人的三角眼则锐利不少。


    “您，您好，请问是龟井先生吗？”


    穿着帝丹高中校服、身材娇小的女生怯生生站在门口，黑色的瞳孔和老板的视线接触不到一秒便匆匆移开看向自己的脚尖。


    老板龟井心领神会，摆出和蔼的表情，“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我记得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放学的时间吧。”


    黑发少女的唇被她咬得娇艳，“是，是川本老师让我到这来的，说是让我先过来准备准备。”


    酒馆老板看向她身后，女学生背着一个和她身材极其不符的巨大背包。


    他喉咙里发出轻笑，川本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这些玩意儿。


    那双狭小的三角眼闪过邪念，从玻璃橱窗后走出来，“原来是川本，那他确实和我说过有这么一回事，请跟我来吧，小姐，人老了有时候就是会往东往西……请注意脚下。”


    剩下一个中年女人将橱窗中的点心摆放整齐后，抬头，看着自己丈夫和女同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店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斜阳的橙光照进昏暗的店面。


    “哟！老板，我们来了。”


    挂在门框上方的风铃被甩得发出刺耳的声音。


    “嗯？今天竟然是你们先到吗？”龟井坐在橱窗后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真是少见。”


    “哦？这意思是帝丹那几个还没来？”


    “不是说半个月前那个女生在帝丹自杀了吗？”另一个声音响起，“早说了别玩太过分川本这家伙就是不听，怕不是在上次之后他又带着小女孩在学校里做了些什么。”


    “你还有脸说人家，上次明明是你这家伙硬逼着那女学生……”


    他用暧昧恶心的笑声替代了后面的话。


    并顺手把居酒屋的门拉上。


    “老板，按照惯例。”


    几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把发出浓浓酸臭味道的鞋乱七八糟地摆在玄关。


    小小的铺面立马弥漫出奇怪的会令人作呕的味道。


    老板走出来，“我还以为川本把人先叫来，他会第一个来享受呢。”


    几个男人静默一秒，相互对视，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他们的脚步声变得急促，在木质地面上发出杂乱的声音，一直延续到走廊深处。


    在接近生活区的走廊尽头，墙壁上有一道暗门，打开之后两步之外，还有一扇拉门。


    拉开拉门，是一间足足二十平米的和室。


    和室中一片漆黑，几个男人脸上的笑更浓了，但他们默契地没发出声音。


    而是打开灯，和往常一样，跪坐在和室中心的长桌上点单。


    他们似乎一同无视了墙壁上挂着的各种恐怖刑具以及被红绳缠绕得密不透风如同浸过鲜血的蛛网般的天花板。


    或者说他们早就习以为常，甚至在这种环境下反倒会让他们感到兴奋。


    屋子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能够藏人的地方就那几处。


    无论是开着一条缝隙的衣柜还是榻榻米下方的储物格，都是他们常玩的地方。


    几人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在杯里斟满清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眼中满是淫邪，光是想着接下会发生的事情，下丨身就一阵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