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灯光熄灭，掌声如潮水般退去。


    顾阳和周嘢在后台匆匆卸了妆，换下演出服，裹上厚实的羽绒服，从特殊通道离开演播大厅。


    燕京的冬夜寒气逼人，停车场里灯光昏黄，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顾阳拉开车门，让周嘢先上了车，自己随后坐进去，关上车门，将冷风隔绝在外。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周嘢的姐姐周奇思坐在副驾驶座上，转头冲顾阳笑了笑：“唱得真好，顾总。”


    “谢谢奇思姐。”顾阳礼貌地点头，顺手帮周嘢把围巾整理好。


    “那我呢那我呢？”周嘢仰着小脸，满脸期盼，像一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还行吧！”


    ？？？？？


    啥意思？


    她觉得自己的姐姐有些敷衍！


    黑色保姆车缓缓驶出央视大楼的地下停车场，专业司机老陈稳稳地把着方向盘。


    周奇思从副驾驶转过头来，笑着晃了晃手机：“爸妈刚发消息，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妈特意嘱咐，让你一定要把顾阳带回去。”


    顾阳闻言轻笑：“叔叔阿姨太客气了。”


    “哼！！！”周嘢小脸垮了下来，“自从上次你去过我家，我妈整天念叨着''小顾怎么还不来''，连我这个亲闺女都靠边站了。”


    车子驶上机场高速，窗外的霓虹在夜色中流转。


    顾阳看着手机上的日程提醒：“奇思姐，这次可能真的去不了。明天《红海行动》首映礼，之后我得回趟老家。”


    “啊？不是说好了一起过年的吗？”


    “小嘢，”周奇思轻声提醒，“顾总几年没回家了。”


    周嘢撇撇嘴，突然眼睛一亮：“那要不这样，我们先跟你回老家，然后再一起回粤省？反正春节假期长着呢！”


    顾阳失笑：“你这行程安排得比经纪人还满。”


    “我是认真的！”周嘢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你都不知道，上次你去完我家，我妈把你们合照洗出来挂客厅了。这次要是一个人回去，我肯定要挨骂。”


    周奇思也帮腔：“是啊，爸妈是真喜欢你。上次你教爸泡茶的手法，他现在天天显摆。”


    “这样吧，”顾阳想了想，“等过完年，我一定抽时间去拜访叔叔阿姨。这次确实.”


    他声音低了几分，“我爸最近血压有点高，我想多陪陪他。”


    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周嘢和周奇思对视一眼，没再坚持。


    “那说定了哦，”周嘢伸出小拇指，“过完年一定要来。我妈腌的咸鱼都快好了，就等着给你做煲仔饭呢。”


    顾阳笑着跟她拉钩：“一定。”


    车子驶入机场VIP通道，老陈熟练地停好车。


    周奇思看了看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去贵宾室坐会儿？”


    顾阳摇摇头：“不了，你们路上小心。”


    他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给叔叔阿姨的新年礼物，帮我带个好。”


    “那你路上小心！”


    “明年见！”


    ……


    周嘢坐在机场VIP休息室的沙发上，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


    刚结束春晚表演的她，妆容还带着舞台的精致，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嘿嘿，让你们平时总说我唱歌像念经”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新建了一个微信群，手指一划，把孟子怡、张婧怡、张一凡、章若南、田希微、杨超月、赵露丝全都拉了进来。


    群名修改为：相亲相爱一家人


    周嘢满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先往群里砸了三个最大额度的红包，红包封面赫然写着“来自春晚歌手的爱”


    周嘢：“姐妹们新年快乐！快来领红包！”


    发完消息，她想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群昵称改成了“春晚歌手周嘢”，还特意加了个闪亮的星星emoji。


    手机立刻开始疯狂震动。


    杨超月秒领了红包，发来一连串表情包：“谢谢富婆！啊啊啊姐姐今晚美炸了！唱的真好听！（跪地膜拜.jpg）”


    张婧怡慢悠悠地领了红包：“哟，这就开始嘚瑟了？（狗头）不过确实唱得不错，比上次KTV进步多了。”


    看到这条消息，周嘢立刻私聊张婧怡，又发了个专属红包：“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微笑）”


    章若南发来一段语音，背景异常安静：“好听好听！周姐棒棒哒！”


    周嘢正要回复，突然看到赵露丝在群里哀嚎：“？？？我刚下戏！你们还是人吗？红包呢？？？”


    张一凡：“露丝姐你来晚了，周老板的红包只发给会夸人的（滑稽）”


    孟子怡发了个慵懒的语音：“唱得还行吧，比我的《学猫叫》还差了一点（哈欠）”


    周嘢气得立刻给她私发了个0.01元的红包：“孟女士，这是你的''还行''奖（微笑）”


    田希微默默领了红包，一声不吭！


    这是她们的强项，她得避避锋芒！


    突然，张一凡在群里@所有人：“重大发现！周嘢姐的粉丝破两千万了！要不要再发个红包庆祝一下？”


    众女：“支持！”


    周嘢又连发了5个红包，她开心坏了！


    ……


    黑色的保姆车在夜色中平稳行驶，孟子怡靠在座椅上，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精致的脸上，却照不出一丝笑意。


    她盯着微信群里不断跳动的消息，周嘢的红包一个接一个，姐妹们嘻嘻哈哈的夸赞刷了满屏。


    “孟姐，咋了？不开心？”坐在旁边的小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递过一杯热美式。


    孟子怡接过咖啡，冷笑一声：“周嘢上了个春晚，正在群里嘚瑟呢。”


    她手指划拉着屏幕，“你看看，还改了个群名叫''春晚歌手周嘢''，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助理瞄了一眼，笑道：“她今晚表现确实不错嘛.”


    “气死我了！”孟子怡突然坐直了身子，“她那唱功，虽然有我八分功力，但……”


    她愤愤地戳着手机，“春晚节目组是不是眼瞎？邀请她不邀请我？我唱歌比她强多了好吗？”


    助理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她突然转头盯着助理，“你说，我和她谁唱得好？”


    “都好听……当然，你更好听一点！”


    小助理的世界观已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她天天跟着孟姐，当然知道这两位的歌唱实力。


    可一个《学猫叫》称霸全网，一个上春晚，莫非真的是她不懂得欣赏？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孟子怡泄气地靠回座椅，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杯壁，“看来，出专辑已经刻不容缓了……”


    孟子怡有些急了，她唯一的优势现在都保不住了！


    这怎么搞？


    再这样下去，姐妹都没得做了！


    ……


    燕京城的除夕夜，灯火如昼。


    长安街两侧的灯笼红得灼眼，CBD的玻璃幕墙将烟花折射成流动的星河。


    胡同里飘出炖肉的香气，家家户户的窗口都映着春晚闪烁的荧光，欢声笑语混着《难忘今宵》的旋律，从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溢出来。


    而星河传媒公司，安静得像被遗忘在时间之外。


    员工已经全部放假，安全通道的绿灯幽幽亮着，照出楼梯间里堆积的废纸箱。


    办公区的工位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间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章若南裹着一件驼色羊绒大衣，她没化妆，睫毛在台灯下投出两道疲惫的阴影。


    电脑屏幕的蓝光打在她脸上，眼下两片青黑格外明显。


    桌上那碗红烧牛肉面早就泡发了，面条软塌塌地耷拉在汤里，浮着一层凝固的油脂。


    她机械地挑起一筷子，突然听见窗外“砰“的一声，远处CBD的跨年烟花开始了。


    手机屏幕亮起。


    家族群里正在刷年夜饭的照片。


    母亲搂着弟弟笑出一脸褶子，满桌大鱼大肉衬得那个特意空出来的座位格外刺眼。


    妹妹偷偷私信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特意给你留了饺子！”


    她刚想回消息，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妈妈“。


    章若南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妈。“她的声音刻意轻快。


    “南南啊，怎么还不回家？这都大年三十了！”母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是热热闹闹的春晚和弟弟的笑闹声。


    “公司临时有事，我在加班呢。”章若南搅了搅泡面，“刚给您转了五十万，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母亲顿了顿，“不过你弟弟最近要买房，首付还差一点.”


    “50万还不够？我们那的房子现在这么贵了吗？”


    “想给他买套别墅！”


    章若南的手指微微收紧：“妈，我最近接的戏片酬还没到账，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全部了。”


    “哎呀，你一个大明星，五十万算什么？你弟弟可是要结婚的.”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妹妹小小的声音：“姐，你别听妈的，你照顾好自己.”


    母亲立刻打断：“去去去，小孩子插什么嘴！南南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章若南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可能回不去了，工作太忙。”


    挂断电话，办公室重新陷入寂静。


    章若南低头看着泡面，突然没了胃口。


    “咚咚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