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止！”


    “不仅试探我，还在这寻死觅活，你真是幼稚死了。”


    确认来人裴寂止抓住她还没收回的手，用袖子小心擦走掌心的血迹。


    “受伤了，我们去医院。”


    明酌挣开他的手，赌气要走。


    “等血流完了我们就能变成干尸了，你不是想死吗？”


    裴寂止追上前把她抱住，脱了外套遮在她头上就往大雨中跑。


    “不死，小宝宝不死，小宝宝不会死的。”


    “你走了哥哥就活不下去了……”


    裴寂止也不管他手臂上滋滋冒血的伤口，一路开着车冲到医院，急匆匆的像是怀里抱了个要不行的人。


    一看伤口，呵呵。


    明酌觉得丢人，一言不发把裴寂止撵出门外。


    掌心只是一道细长的划痕，担心家属医闹愣是给她处理出了重伤架势。


    某个真正需要就医的男人眼巴巴守在门口往里面瞧，处于小宝宝没抛弃他的兴奋中感知不到疼痛。


    处理完伤口，明酌躲开他伸来的手侧着身子走过去。


    “疼吗宝宝……”


    【宝贝为什么不让我碰，一定是外面太危险了，小宝宝还是应该待在家里……】


    要不是她听得到裴寂止在心里叽里咕噜琢磨啥，差点以为他真的伤心了。


    明酌瞅了一眼他惨不忍睹的手臂，“手不要就砍了。”


    【砍掉了宝贝就会开心吗？小宝宝会不会不喜欢残疾人……】


    【是不是伤的太轻了宝贝不心疼，应该捅深一点。】


    “裴寂止！”明酌忍无可忍吼他，“去把伤口处理了。”


    裴寂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向她伸手要牵。


    “宝宝，哥哥没力气。”


    装虚弱博同情，背地里却是个偏执大魔王，裴寂止那点心思用也用不完，专用在歪门邪道上。


    知道他是装的还是上前扶住了他， 明酌一言不发把人往里面拉。


    裴寂止装完虚弱开始装疼，单手搂着她的腰肢头趴在胸前，可怜兮兮喊着疼。


    【小宝宝一定会心疼我，宝宝心那么软喊的严重就会被原谅。】


    裴寂止自以为装的很像，没想到明酌全程一句话也没理他，只剩他自娱自乐的喊疼。


    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处理点伤口哭天喊地要亲亲。


    真丢人。


    明酌不理他也不全是因为看穿了他的小把戏，主要是头晕。


    晕着晕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明酌！”


    突听着裴寂止在他耳边吵闹，明酌烦躁的皱起眉想推开他，手还没抬起来就失去了意识。


    裴寂止慌里慌张的抱着人声嘶力竭差点要去陪葬。


    一顿检查发现是饿晕了，呵呵呵。


    正输着液，明酌开始发烧，裴寂止急的焦头烂额。


    怪他今天没有及时回来给她做饭，还让她淋了雨受寒，裴寂止坐在床边捧着明酌的小手忏悔，元歆拎着饭盒进了病房。


    裴寂止像往常一样生疏又客气的喊了声妈就没了别的话，也不管她来做什么。


    元歆将饭盒打开摆在桌上：“来吃点东西。”


    裴寂止头也没抬：“我不饿，您吃。”


    元歆：“我做了两份一样的，你先替她尝尝味道合不合口，饿了这么久醒来还吃不到喜欢的会难过的。”


    裴寂止掖了掖被子走到了元歆对面，沉默着尝着味道。


    味道其实挑不出错，两人的口味她都偷偷了解，她只是想让他吃点东西。


    像是寻常母子之间一样，元歆看着他手臂上包扎好的地方还是觉得心疼。


    “疼吗？”


    “不疼。”


    元歆没再说过话，直到裴寂止吃完回到明酌身边，她背对着两人看着镜子前模糊的轮廓。


    “爱不该是这样。”


    元歆轻声开口，话里并无责备，只是一个母亲的唠叨。


    “自残自伤会吓到你爱的人。”


    “寂止，不要妄图用生命来换爱。”


    …………


    明酌撑开厚重的眼皮，元歆守在她床边，细长整齐的苹果皮从她手指间垂向垃圾桶，她低着头动作温柔。


    “阿姨？”


    还在发着烧，她嗓子沙哑，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又脆弱。


    元歆扶她坐起来喝水，又把切成小块的苹果端给她吃。


    额头上覆上一只很凉的手背，明酌嚼着苹果像个好奇宝宝看着元歆仔细的动作，她对这种类似于母爱的东西总是很好奇。


    她似乎在担心她，圆眼里的光更亮。


    “还在烧，难受就和我说，我去找医生。”


    明酌点头，她平常不太喜欢苹果寡淡的味道，但那碟苹果块全被她吃了个光。


    明酌：“您有话想对我说吗？”


    元歆点点头，那双乖巧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抱歉。”


    “是我没教过他该怎么去喜欢人。”


    她曾期待着他的降生，做足了一切准备迎接他的成长，但造化弄人她还是错过了。


    她什么也没来得及教导他就长大了，他今日这般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明酌心里五味杂陈，怎么会是她的错呢。


    她再清楚不过这一切的源头是谁。


    “不是的阿姨，不是你的错，你……”


    元歆摇头制止她的话，“没有要论谁错，我很高兴有人能替我喜欢他。”


    “过几日我就回去了，要是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找我。”


    她也该走了，这次是她们重逢以来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


    明酌纠结了很久，擅自问她：“您能留下吗？”


    元歆：“什么？”


    “您是哥哥唯一的亲人，陪着我们吧阿姨。”


    毋庸置疑，元歆是动容的，和裴寂止相处的机会难得，但……


    “算了，我留下他会不自在。”


    “不会的，亲人就是要待在一起，在一起久了就会互相喜欢、互相在意。”


    “您是裴寂止的妈妈，他在的地方就是您的家，您不用把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