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临风笑意渐渐淡下去，犹豫地将沈枝意说的话转述给他。


    “……”


    对面沉默几秒，果不其然拒绝了。


    “我在这边挺好的，有时候小白也会过来帮忙。”


    赵天通的这番话，不仅拒绝得干脆，还堵回了可能以“来了联邦研究院还有人帮忙”为借口的进一步劝说。


    喻临风识趣地没再问，和他聊两句后便挂了电话。


    没两分钟，李助发来信息问他现在是否有空。


    喻临风见此直接拨去一通电话，“怎么了？”


    李助似乎还在外面开车，背景音里有风吹和鸣笛的声音，“喻总，你让人盯的两名omega五分钟前企图在网上发布抹黑老板娘的言论。”


    突然听见快要被淡忘的两个人消息，还是对于姜未不利的，喻临风下意识皱眉，声音顿时冷了几分，“把内容发给我。”


    李助速度很快，喻临风点开拦截到的帖子，是关于两年前姜未信息素失控的所谓的“真相”，还特意起了一个含义模糊的标题。


    受谁指使不言而喻，喻临风脸色彻底沉下。


    年延月都进去了还不忘在钱耀天被捕后，趁着目前网上讨论姜未扰乱社会秩序热度的尾火，误导普通民众，企图彻底败坏姜未的名声。


    喻临风不禁握紧电话，沉声道：“先控制住他们，暂时不要有任何消息泄露。”


    目前君主态度不明，还有紧张的备战局面，喻临风不清楚姜未是怎么打算的，他忍了忍还是准备等人从拘留所出来后，由对方亲手报复回去。


    喻临风挂断电话，想到这件事更睡不着了，拿过卷发人偶放在心口处，强迫自己闭眼。


    接下来姜未不在的时间里，一切似乎又都趋于安稳，喻临风开始按部就班的生活，沈家，公司，研究所三头跑。


    偶尔坐专车穿过沈家庄园后山，来到另一边靠海的姜家，陪琅玕聊天。


    虽然大部分都是琅玕在说，喻临风在听，但他不觉得无聊无趣，这里能听到不远处海的声音，让人不知不觉间很平静，很舒服。


    姜家真如姜未说过那般，不大，是一个带有年代感的宅院，最后方建有一处特殊的“宫殿”，有贝壳形状的床和引来的海水。


    琅玕住在里面。


    喻临风窝在特意垫有软垫的小贝壳椅里，琅玕懒洋洋地靠着台面，深蓝色尾巴时不时轻甩出水面，带起一连串的水珠。


    琅玕说完自己年轻时在海里的生活，正要过渡到爱情，忽然注意到喻临风已经睡着了。


    到嘴边的话被缓缓咽回，他没有生气，撑着脸看了喻临风好一会儿，扯过一旁毛毯精准地盖在他肚子上。


    小桉说小风这几日开始嗜睡，但因为没有alpha又睡得不安稳，他今天得知对方要来，特意从深海里拔来几株安神的水草，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一直到傍晚，姜桉过来喊人回家吃饭，喻临风才渐渐转醒，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老祖宗说话时睡着了，还一睡睡了大半个下午，忙不好意思地看向琅玕，“对不起，我……”


    琅玕趴在台面上，身后的尾巴轻甩了甩，看向他笑着打断道：“没事，下次再说也一样。”


    “走吧。”姜桉拉住喻临风，仔细看了看他，发现眼周疲惫消减不少，顿时松了半口气，“回家吃饭，今天王姨做了不少小风爱吃的，再不回去，甘乐的口水都要把家里淹了。”


    喻临风听后不禁笑了笑，回头朝琅玕挥手告别，走出宅院和姜桉一起上了回家的半开放式专车。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一周，喻临风完成答应姜桉等人的全息个人通讯器后，再一次来找琅玕，同样递给他一个通讯器。


    琅玕新奇地接过，听完大概介绍，很感兴趣地摆弄，最后弄成一片深蓝色鱼鳞放在小臂上。


    “太合适了，像你们目前的手机我就总丢。”琅玕举起手臂看着鳞片爱不释手。


    等欣赏够了，才想起来喻临风还站着，忙抬起尾巴尖指了指旁边的贝壳椅，“快坐着，今天老祖宗给你讲爱情故事。”


    喻临风一听，不禁感到几分好奇，姜未虽然没跟他透露全，但也说过琅玕留在姜家，和姜家上上任家主有关。


    “我们人鱼族其实是有规定的，不能离开族群生活的范围，但我很反骨，不听话来到海面，遇到了姜至，按你们蓝星的辈分，应该是你曾曾奶奶。”


    喻临风听后眼睛微微睁圆，从琅玕外表来看不过二三十岁，可实际上竟然已经有两百多岁了。


    而琅玕留在姜家，究其根本，是因为爱情和报恩。


    蓝星人早在上上个世纪便开始大肆开发海洋资源，向海里倾倒废水。


    人鱼族的生存环境被严重污染，渐渐出现异化，当时已经掌权姜家的姜至，出动大量的人力物力挽救海洋环境。


    但终究是不够的，到现在为止，虽然海水已经得到一定程度的净化，但人鱼族的异化还在延续，只有一直生活在陆地的琅玕仍保持有纯正的人鱼血脉。


    就连现如今从海里引来的海水也是经过姜家特殊过滤器净化而来的。


    说着，琅玕神情似乎变了，有些出神地看向某一点，停顿了十几秒才继续道：“也是因为治污，姜至出海勘察时，突如其来的海啸让她永久长眠海底，而我，姜至担忧触碰受污严重的海水会让我也出现异化，出海前将我关在家里，甚至都没有机会救她……”


    喻临风看懂了琅玕超脱世俗的平静下隐藏的悔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嘴，犹豫两秒又闭上。


    但好在琅玕活得够久，看得开，很快自己就调整好心情，开玩笑似地问喻临风，“你知道小清的爸爸是怎么来的吗？”


    小清，是琅玕对姜老爷子的平日称呼。


    喻临风每每听到都忍不住觉得怪异，这会儿顺着他反问：“怎么来的？”


    按理说，蓝星人与外族有生殖隔离，但姜家却也真真切切地往下传承了三代。


    琅玕甩了下尾巴，正要继续往下说，喻临风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姜桉打来的，故事被迫暂停。


    喻临风看到琅玕点头后，才接通电话。


    “爸？”


    “你现在在姜家？”


    喻临风应了声，随后对面语气微沉，似乎还带有几分烦躁，“我去找你，钱耀天在押送的路上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