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的寂静持续了整整三秒，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喧哗。格兰芬多长桌上，韦斯莱双子最先反应过来，吹着口哨欢呼起来。


    “酷毙了！”弗雷德（也可能是乔治）兴奋地挥舞着叉子，“那是什么麻瓜武器？”


    “比恶咒带劲多了！”乔治（也可能是弗雷德）附和道，眼睛闪闪发亮。


    哈利猛地站起身，绿眼睛瞪得溜圆。他从未见过爱丽丝使用这种武器，但此刻只觉得她帅极了——就像那些电影里的特工一样干净利落。罗恩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南瓜馅饼，手里的鸡腿掉在了盘子里。


    斯莱特林长桌则陷入诡异的沉默。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比他的铂金头发还要苍白，灰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而潘西则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仿佛能感受到子弹穿透的疼痛。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而斯内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水——他早就知道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孩带着危险武器，但没想到她敢在礼堂公然使用！


    唯有邓布利多依然平静。他湛蓝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注视着爱丽丝，目光中带着难以捉摸的兴味。


    “安静。”老校长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下来。


    “漂浮咒。”邓布利多简短吩咐。麦格教授立刻挥动魔杖，沃林顿和蒙太扭曲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汩汩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拖曳出两道刺目的、蜿蜒的猩红轨迹，被送往医疗翼。这场面比任何魔法造成的伤害都更具视觉冲击力。


    爱丽丝，风暴的中心，此刻却平静得可怕。她甚至没有看那两道血迹，仿佛它们只是不小心洒落的南瓜汁。她像收起一件无关紧要的文具般收枪，不带丝毫慌乱。


    “瑞温德小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能请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吗？”


    爱丽丝微微颔首，转身前不忘对德拉科眨了眨眼——这个动作让斯莱特林长桌又是一阵骚动。


    穿过嘈杂的人群时，爱丽丝能感觉到无数目光黏在她背上。格兰芬多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赫奇帕奇窃窃私语，拉文克劳则好奇地打量着她袖子里的武器。斯莱特林们的表情最为精彩——愤怒、恐惧、困惑，还有几个混血学生眼中闪过的隐秘钦佩。


    校长办公室的门在身后无声关闭。爱丽丝站在旋转楼梯顶端，打量着这个圆形房间——墙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肖像，他们此刻全都睁大了眼睛盯着她。


    “持枪的斯莱特林？”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的画像尖声叫道，“我早说过不该让泥巴种进蛇院！”


    爱丽丝没有生气：“您孙子西里斯也是格兰芬多呢。”


    菲尼亚斯的画像一噎。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的交锋。“柠檬雪宝？”他从糖果盘里拿起一颗，向她示意。


    爱丽丝礼貌地摇头：“谢谢，不用。”


    邓布利多将糖果放回盘子，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直视着她：“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礼堂使用麻瓜武器吗？”


    “自卫，教授。”爱丽丝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他们先叫我泥巴种，还要对我使用恶咒。”


    “所以你选择了...枪？”邓布利多的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据我所知，霍格沃茨不允许学生携带这种危险物品。”


    爱丽丝微微歪头：“校规里没有明确禁止枪支的条款。而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我有英国的持枪许可证。”


    邓布利多接过卡片，眉毛微微扬起。卡片上确实印着爱丽丝的照片和官方印章，签发日期是六个月前。


    “我母亲认为一个淑女应该学会保护自己。”爱丽丝解释道，“我从八岁开始学习射击。”


    墙上的校长肖像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甚至从画框里探出半个身子，试图看清那张许可证。


    “令人印象深刻。”邓布利多将卡片还给她，“但你必须明白，在魔法界，这种程度的伤害是极其严重的。”


    爱丽丝垂下眼睑，长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我明白，教授。但我不会为保护自己道歉。”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斯内普像一只愤怒的蝙蝠般冲了进来。


    “阿不思！”他的声音因压抑的怒火而颤抖，“那两个学生需要庞弗雷夫人用生骨灵和止血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span>记住本站:</span>    “我知道，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正在和瑞温德小姐讨论这件事。”


    斯内普的黑眼睛转向爱丽丝，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刺穿她的伪装：“那个武器呢？”


    爱丽丝顺从地从袖中取出枪，放在桌上。斯内普立刻用魔杖指着它，一连施了三个检测咒语。


    “麻瓜的杀人工具。”他嘶声道，“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允许这种东西进入城堡，阿不思。”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想我们需要修改校规了。从今天起，所有麻瓜武器都列为违禁品。”


    “那我的枪...”爱丽丝轻声问。


    “由我保管。”斯内普一把抓过手枪，黑袍翻滚如乌云，“直到你毕业。”


    爱丽丝乖巧点头，没有一丝反抗——反正她还有备用的。


    “至于惩罚...”邓布利多沉思片刻，“斯莱特林扣五十分，瑞温德小姐关禁闭到这学期结束，外加下学期的每周六晚上。”


    斯内普的嘴角扭曲了一下：“太轻了！”


    “考虑到是对方先使用侮辱性词汇并试图施恶咒...”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你认为呢？”


    斯内普的黑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当然知道那两个斯莱特林是什么德行——纯血至上的蠢货，整天把“泥巴种”挂在嘴边。但眼前这个麻瓜出身的女孩更让他警惕——她太冷静，太从容，完全不像个被欺凌的受害者。


    “至少应该开除。”他最终咬牙道。


    “不。”邓布利多摇头，“第一次违规，从轻处理。但如果再有下次...”他看向爱丽丝，“后果会严重得多。”


    爱丽丝低头做忏悔状：“我明白了，教授。”


    “你可以回去了。”邓布利多示意道，“圣诞快乐，瑞温德小姐。”


    爱丽丝转身离开时，斯内普正压低声音对邓布利多说着什么。虽然她听不清，但无非就是对她的怀疑与揣测。


    校长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闭，将剩余的对话隔绝在内。


    爱丽丝并没有立刻回礼堂。冰冷的空气拂过她的白发。她倚靠在冰凉的廊柱上，目光投向远处高窗外霍格沃茨被薄雪覆盖的禁林和山峦。


    此刻，远离了众多目光的审视，一种极其细微但明确的不同浮现在她的姿态里。那不再是学生的谦恭或伪装的天真，而是一种…审视。


    审视的是…她自己。


    在刚才那个瞬间，面对那两个意图施恶咒的斯莱特林，她的第一反应为何不是在魔法学校环境下如何“巧妙反击”或“合理自保”。那念头甚至从未出现在选项里。


    她的思维回路无比清晰地指向了最直接、最粗暴、最高效、也最能彻底震慑宵小的手段——毁灭性的物理攻击。


    “原来如此……”


    爱丽丝的唇边，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勾起一个近乎嘲弄的弧度，是对自己的一丝嘲讽。


    因为经历了那个亲手毁灭整个模拟世界的过程……


    因为经历了那个站在“人类进化导师”位置俯瞰全球格局、重塑文明的巅峰……


    那些经历如同强效的迷幻剂，让她对现实的尺度感知出现了偏差。高高在上的视角开始渗透，现实中的霍格沃茨，这些固步自封的巫师们，在她潜意识里似乎变成了模拟器中可以随意操控、代价可以重来的“NPC”。


    所以面对挑衅，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隐忍、周旋、施展温和的魔法手段，而是直接掏出最方便最震慑的麻瓜武器，用子弹回应辱骂…


    甚至包括昨天晚上在那无聊的纯血派对上，不也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戏谑心态，随口就戳破了那帮人的优越感？


    <span>记住本站:</span>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的涟漪。


    飘飘然了，爱丽丝。


    模拟器里的第四天灾习性，之前就略有体现，现在完全渗透到真实人生里来了么？


    模拟世界的经验是宝贵的武器，是洞悉未来的地图。但若因此就模糊了现实与虚拟的界限，失去了对眼前真实世界的敬畏和脚踏实地的谨慎……那离被现实反噬也就不远了。


    那抹极淡的自嘲最终化为眼底一片沉静的冰海。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挺直背脊，重新将自己嵌入属于“一年级斯莱特林学生爱丽丝·瑞温德”的角色里。


    不过… 那缕潜藏于理智之下的疯狂悄然浮出水面，带着一丝冷硬的愉悦。效果很好，不是吗？威慑立竿见影，扣分和禁闭的损失也完全在可接受范围内。


    让所有人都看清楚，麻瓜武器一样可以撕裂巫师的傲慢，震慑纯血的张狂。隐藏实力固然是好策略，但偶尔需要展示一下獠牙的时候，也不能退缩。


    她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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