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王秀莲怕挨打，飞快的把自己缩到了角落里，


    “我怎么可能是卧底，我连字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你不知道，那些兵就是跟着你才找到我们的！”


    “还有你那个孙女儿，真的是你孙女儿吗？


    “真的，真的。”


    “啪！”


    王秀莲挨了一耳光，


    “你把我们当傻子吧？谁会对自己孙女儿下死手？”


    王秀莲生气了：


    “我不下死手，她不听话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啪！”


    又一耳光：“到现在还不说实话？兄弟们，既然那些公安不可能放过我们了，我们不如就把他们的卧底做了？”


    “说得对。”


    五个健壮男人一拥而上。


    其实在派出所里，真没人有那个胆子打人，他们也就是想吓唬吓唬王秀莲。


    但王秀莲不知道啊。


    她觉得他们是真的要打自己。


    她是见过这帮人打人的，那么嫩生生的孩子，细细的胳膊腿，一棍子下去，咔嚓一声直接就断了。


    撇手指头，撕耳朵，那都是家常便饭。


    看孩子们被打，王秀莲没感觉，但现在，挨打的轮到她时，她知道怕了。


    她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住啊！


    就算经住了，她也受不了那个疼啊。


    于是她灵机一动，干脆认了：


    “公安，公安，快来，我是卧底，我是卧底啊，快放我出去。”


    “妈的，她真是卧底。”


    领头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另外几个也不甘示弱，拳脚相加。


    王秀莲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断干净了。


    脖子被掐得死死的，连救命都叫不出声。


    她后悔了！


    她就不该贪那两百块钱，不该跟这帮杀人不吐骨头的人狼狈为奸。


    不对，她就不该来省城，如果不来省城也不会遇上这帮恶棍。


    可怜她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那些钱啊，用屁股缝一天藏一点一天藏一点，好不容易藏够五千块，她还准备明天瞅个空去银行存起来呢。


    现在好了，存个屁啊。


    她藏在床板下面的钱五千块啊！


    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给哪个鳖孙！


    她不知道，在他们一伙儿被抓的时候，那个窝点儿就被里里外外的搜空了。


    孩子们要来的钱都装在一个铁箱子里，满满当当的。


    清点完，居然有十几万之多。


    就在大家以为搜查完毕可以收工时，王小虎给领队的打了传呼：


    “李医生提醒：王秀莲住的地方，连墙缝床板都不要放过。”


    然后，工作人员就从王秀莲的床板缝隙，床里面的墙缝里，搜出了五千多块。


    但这五千多块跟其他的钱还不一样。


    特别臭！


    派出所里。


    眼瞅着王秀莲被掐得眼珠子外凸，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后，工作人员推门进去阻止。


    王秀莲一缓过气，就连滚带爬的抓住了工作人员的裤腿：


    “快带我出去，我是卧底，我真的是卧底，我们才是一伙儿的啊。”


    工作人员认认真真的拿出了笔记：


    “好的，那么请问你是哪个分局派出去的卧底，编号是多少？”


    王秀莲：“……”


    啥分局，啥编号，没听说过啊，编都不知道从哪儿编。


    看她啥也说不出来，工作人员冷冷的说了一句：


    “冒充公安干警，罪加一等！”


    王秀莲慌了，


    “我不是卧底，我是被他们逼的，我带我孙女儿来投奔亲戚，他们看我们奶孙俩孤零零的好骗，就把我孙女抢走当乞丐，逼我老婆子给他们烧火做饭。公安同志啊，我是受害人啊，你不能把我放在这儿啊，他们会把我打死的……”


    那一帮人听到这里，顿时后悔刚才下手轻了。


    “我孙女儿呢，我孙女儿呢，她能证明，我们奶孙儿俩是被逼的。”


    工作人员把秦子晨带了过来：


    “小朋友，你跟阿姨说实话，你和奶奶真的是被那几个叔叔逼的吗？”


    王秀莲满脸希冀：


    “晨晨，快告诉公安阿姨，我们俩都是被这些人逼的。”


    不料，秦子晨却摇了头：


    “不是，我是被奶奶逼着去当小偷的。奶奶是主动帮那几个坏叔叔干坏事儿的，不信你可以问其他的小朋友。她还教我们撒泼打滚，学不会的就要被她拿针扎。你看。”


    秦子晨把自己的两只手递到工作人员面前：


    “针扎进指甲缝里，特别特别疼。阿姨，奶奶也是坏人，你们一定不要放过她。”


    本来工作人员还觉得秦子晨对她奶奶是不是有点儿太狠了，但是看了她的手，突然就觉得合理了。


    孩子都被扎成这样了，要是还认不清她的真面目，那才叫奇了怪。


    “秦子晨，秦子晨你这个小赔钱货，你手上的伤明明是你自己弄的，你说谎不怕烂舌头啊！


    我是你奶奶啊，你怎么能害奶奶呢。


    你这个赔钱货，你不帮奶奶小心天打雷辟！”


    王秀莲面目狰狞。


    秦子晨吓得连连后退。


    工作人员拉着秦子晨的手，把她带到了另外的房间。


    “阿姨，我妈妈还不愿意来接我吗？”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你爸妈离婚的时候，你选了你爸，所以……”


    “骗人！我都已经知道了，我爸坐牢了，我奶也坐牢了，我的抚养权会自动变更给我妈妈。”


    工作人员：“……那你知道你妈妈已经谅解你爸爸了吗？很快，他就出狱了。”


    这下轮到秦子晨愣了。


    好一会儿，她才把这个消息消化完。


    所以，妈妈是因为不想要她，所以才原谅爸爸的吗？


    明明之前，她说什么都不原谅啊。


    -


    秦深踩了半天的缝纫机，终于到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


    排队到了食堂，领到了自己的饭后，找了个空位，坐下狼吞虎咽。


    嬉笑打闹是不允许的，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干自己的饭。


    “又有新人来了。”


    “还是个老太太！”


    所有犯人都扭头看向了外面。


    男女混合监狱，各占一半儿地盘，但通往监舍的路是公用的。


    犯人们被关得太久，唯一能够看到异性的机会就是通过这条路。


    秦深也忍不住转头看去。


    然后惊住了。


    “妈，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