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带孩子的苦命人，裴良平和钟梓轩惺惺相惜，江郁锦见状顺势劝说她在裴府住下，这样一来不仅能和裴良平交流带娃经验，还能相互照料。


    季康安也一样，裴良平心中已有决定，裴乐咏是留不得了，但眼下时机未到，他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算了你们两个好好谈一下。”江郁锦无奈叹气，不知为何，自从穿越到大梁之后，她每一天都很累。


    ……


    翌日，裴府一片祥和。


    江郁锦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她惊坐而起，诧异看着屋内陈设，揉着发痛的脑袋，出门去活动下身子。


    迎面刚好碰上季康安，见他鬓角发梢挂着汗，江郁锦下意识抬手要为他擦拭，可又想起二人现下所作所为多少有些不妥，只得作罢。她微微后撤，“康安兄，这是怎么了，怎这般匆忙？”


    “玉胡来犯。”季康安声音喑哑，呼吸急促，“快些随我同去，定要守着华天关，不叫他们前进半步。”


    ……


    华天关。


    刘绍华目光紧紧盯着关外玉胡军队，江子安在他身旁来回踱步，惹得他心烦，“子安，莫要急躁，玉胡尚未攻破华天关，我们未必会输。莫要心急。”


    江子安弯腰拱手，“徒儿谨遵教诲，但师父，这玉胡来势汹汹，我们，真的能撑到援军到来吗？”


    “可以，”刘绍华坚定点头，“我们必须撑住。”


    “将军，殿下他们来了。”兵士来报，刘绍华示意他去将二人速速带来。


    “刘将军，江副将，”季康安快步上前，“情况如何？”


    “玉胡来势汹汹，先前两次怕是在试探我们，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刘绍华忧心忡忡，他带兵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对面军师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先前不过是他向慕容熙证明自身价值的儿戏，这次才是真正的较量，一但他们落败，大梁怕是江山难保。


    季康安点头，“即便如此，我们也要尽全力护住这一城百姓。”


    朔州与玉胡之战不可避免，季康安身为大梁太子，逢此危机仍不退缩，毅然决然站在军中最前方，他手握利剑，与江郁锦并肩而行。


    一声令下，马蹄声阵阵，黄沙飞扬，模糊了视线。红缨随风舞动，全军万余人，无一退缩。


    兵器寒光闪烁，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站起身来挥舞武器，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大梁将士便会继续朝敌人发起进攻。


    季康安和江郁锦深入敌军之中，两人一同出入，彼此配合。季康安一剑直指咽喉，江郁锦则在他身侧，为他扫除障碍。


    越发深入，两人势如破竹，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与他们一战。


    慕容熙见局势不利，不顾随军医师阻挠，披坚执锐，翻身上马，紧握手中长剑，驾马直奔他二人而去。


    兵刃相接，季康安稳占上风。奈何慕容熙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早就备好的药粉，猛地发力拉开距离，左手一扬，直扑他而来。


    季康安反手握剑，堪堪捂着口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吸入了一些。


    慕容熙趁机一剑刺出，眼见就要刺向他胸口，江郁锦用剑轻巧挑开，剑尖刺入季康安肩膀。


    他闷哼一声，直直向后倒去，马匹受了惊前蹄高高抬起，眼见下一秒就要摔在地上，江郁锦及时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拼尽全力将他拽上了马。


    “抓紧！”江郁锦低声提醒，熟悉的声音短暂唤醒他的理智。季康安本能伸手，揽住她的腰，就像最开始他教自己骑马时那样。


    她只觉后背发烫，尽力忽视身后人的存在。


    “哼，想跑？”慕容熙紧追着他们不放，取下背后长弓，拉弓搭箭瞄准季康安。


    “嗖——”


    箭矢离弦，江郁锦微微偏头，驾马躲过，接连几发有惊无险被她尽数躲开，身后季康安浑身燥热，热汗浸湿衣衫，连带着她的后背也被浸湿。


    “康安兄，别睡，醒醒！”江郁锦心急如焚，听着身后人的呻吟声，她越发不安，大脑一片混乱，忽而想起系统，当下也顾不得太多，立刻在心里呼唤它，“系统，快，读档，快点！”


    她一边策马尽力和慕容熙拉开距离，一边紧握长剑，为季康安劈开一条生路。血液顺着剑身淌下，在黄沙之上留下他们的足迹。


    江郁锦心中默数，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再次睁眼，她已回到华天关，身旁季康安剑眉紧锁，一脸烦躁的揉肩。


    “康安兄这是怎么了？”江郁锦见他状态不对，上前一步询问。


    “无碍，”季康安淡淡摇头，眉宇间显出一丝困惑，“只是不知为何，方才我这肩膀忽然疼得厉害，如中箭羽，可我分明记得自我们到朔州以来，不曾被人用箭矢伤过。”


    江郁锦瞪大了双眼，她竟忘了自己虽可以读档，但伤痛一时难以消除，即便回到了过去时间点，也难以免去伤痛。


    “我来给你揉揉。”她踮起脚，手掌轻柔覆上他的肩膀，怕他会疼，也不敢用力。


    “不必了，敌军已到城下，我们怎可在此耽误时间。”季康安冲她一笑，“放心，不会有事。此战，我们必胜。”


    “是啊，江兄何必担心这些，”江子安深深看她一眼，“若是担心，不如我和你们一道。”


    ……


    熟悉的场景再次呈现在眼前，江郁锦双眼紧闭，深呼吸试图冷静，可每次合眼，都会想起上次的惨状。


    “别怕，我在。”察觉到江郁锦的紧张，季康安微微侧身，伏在她耳边柔声安抚。


    她抬眸，年轻的太子身着盔甲，手拿利刃，不惜以血肉之躯为自己的百姓筑起一堵高墙，自己既身为太子侍卫，又怎能沉溺于一次的失利中而不愿去面对现实。


    刘绍华一声令下，两翼弓弩手拉弓搭箭，打头阵的骑兵随着他们的步伐冲锋陷阵，刀剑相接，铮铮声伴着箭雨破空之音，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跌落下马，嘶鸣声响彻战场的每一处地方。


    季康安还和上次一样准备深入敌军，江郁锦劝阻无果只能万分小心，时刻警惕着慕容熙。


    见她这般谨慎，季康安原本不以为然，直到慕容熙再次亲自上阵。


    “捂着口鼻！”慕容熙动手的刹那，江郁锦冲季康安怒喝，他微微侧头，虽不理解，但立刻照做。


    细碎粉末在空中飘扬，季康安仍好端端在她身前，见状江郁锦松了口气，可她却忘了两军开战前便说要和他们一起的江子安。她暗道不好，立刻策马往另一边赶。


    风将药粉带到了他这边，江子安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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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防备，吸了一大口，神志不清间被人一剑刺入后背。血从伤处流出，将原本雪白的马背染成红色。


    江郁锦翻身下马，立刻去扶着他。季康安提剑在他们身侧，凡敢靠近者，必将付出代价。


    三人艰难往回赶，大梁损失了一员猛将，难以继续与玉胡相斗，偏偏宫中季渊铭不知怎么想的，竟差人来信说是要同玉胡和谈，还要将此事交给季宇澄来做。


    玉胡可能也是接到消息，慕容熙下令撤兵，他们本就因粮食问题才出兵攻打朔州，若是和谈，据他手上情报，大梁每年会献给玉胡大量粮草。为表诚意，他们还愿意把公主季婉清送给他。此等好事慕容熙自然不会错过。


    沙场之上，江子安靠在江郁锦背上，一步一步挪得艰难。


    “系统，读档。”江郁锦咬牙，再次呼唤系统，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


    再次回到这里，她心里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江郁锦清楚自己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不要让他们的顶梁柱倒下。


    和前两次并无太大差别，正当她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两道焦急的声音。


    “郁锦兄！”


    “江兄！”


    她回头去看，慕容熙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眼见那一剑就要刺穿自己胸口，江子安突然冲过来，挡在她身前。


    “噗！”


    江郁锦颤巍巍抬头，血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伸出手，稳稳接住江子安，就像在乡下老家他无数次接住自己。


    “江子安，你撑住，我们，我们回去，回朔州，”她语无伦次，泪水在眼眶打转，“找钟梓轩，对，钟姑娘一定有办法救你……”


    大梁和谈的消息再次传来，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们彻底战败，甚至是血染沙场之时，才肯给一个喘息的时间。


    “系统，读档，快点！读档，他快撑不住了！”江郁锦心里狂吼，得到的却只有一句冰凉的读档次数已用完，剧情将强制锁定。


    江郁锦瘦弱的身躯硬是背起江子安，季康安赶来想要搭把手，却被她拒绝了。他只能一步步跟在江郁锦身旁，守着他们。


    察觉到江郁锦情绪不对，江子安微微一笑，“江兄，”他声音极轻，若非是两人挨得近，她怕是都听不到，“或许，我该唤你一声，小妹。”


    江郁锦脚步一顿，猛地转头看他，她背上这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和她亲哥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听到他唤自己，眼泪险些流出，嘴唇张张合合，“哥，兄长，你、你先别说话了……”


    “小妹，”江子安呼吸渐弱，却执意说下去，“小妹，我知道，我这个做兄长的，早早离家，平日也见不着你。”


    “兄长，你……”江郁锦声音哽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面对。即便她知道这是游戏，可不论现实还是游戏，江子安都是她的哥哥，至亲至爱之人在自己眼前离去，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殿下为人和善，胸有大志，我瞧他很是不错，配我小妹倒是可以。”江子安吊着一口气，“日后保护好自己，还有，替我向师父道声对不起，是我无能。”


    “不，是我，错全在我……”江郁锦无声痛苦，背上江子安的身体渐渐没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