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只得到了两只的沉默。


    但它们的沉默已经代表很多信息。


    无论是桃桃和西风，从来都不会提及契约的事。也许是受到了限制，也许纯粹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她自己也感觉不到什么，经常怀疑自己当时那个想法是不是纯粹自作多情。


    令契的契约，除了当事人和当事精灵，旁人几乎无从感知。至少以人类现在的技术，在没有刻意显现的情况下测量不出来。


    然而在这个通用说法之外，姜棠却能察觉如玛丽老师或是孟阿姨似乎是是知道什么的。


    “我只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姜棠叹气。


    “呋？”


    “嗷？”


    两只这个时候倒是一致表现出它们的好奇。


    女孩不确定它们能不能听懂，还是把前不久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它们。看着两只睿智的眼睛，姜棠也不指望得到什么有用信息，转头给玛丽老师发了信息，确定老师没有外出也没有事情要忙，立刻赶去主楼。


    她没有带上两只精灵。


    今天足够忙碌了，它们几乎没有休息到。为了后续的训练，它们比她更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所以不管它们怎么抗议，把两只按下，女孩久违一个人来到主楼。


    午后的日光晒到皮肤上产生强烈的灼热感，连人类都不太愿意在这样的大太阳下随意走动，本身对光就特别敏感的幽灵族精灵更加如此。


    今天迎接姜棠的是老师的另一只精灵。


    帕图拉。


    帕图拉是炎煌以北的雪疆地区的特色精灵。披着云朵一般蓬松的斗篷，身形和面容掩盖在斗篷之后，像是一朵柔软的冰淇淋，只露出一双冰蓝色的眼睛。


    图鉴上没有帕拉图的真容记录，据说连契约者也无法看到它斗篷后面的样子。


    帕拉图喜欢寒冷，讨厌炎热，姜棠已经有将近2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它。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是它开的门。


    帕拉图具有超能双属性，完全可以不用来到门口迎接。


    “好久不见了，小帕。”


    姜棠感觉玛丽老师给精灵取名更随便，都是小XX，小帕这个名字还是帕拉图拒绝叫小帕帕之后硬改回来的。


    “哈帕。”


    小巧的精灵端着架子，点点头关上了门。


    帕拉图没有跟着她上书房，迎接她进去的是更为熟悉的小滋滋。今天的小滋滋是兔子的形态，巴掌大小，大约是耗能1级的状态。


    平时常见的小幽幽，今天反而没有露脸。


    好像，很久没有看到它了……？


    来不及多想，她被带到书房。


    玛丽老师和平常一样，穿着一身暗色修身连衣裙坐在书桌的后面。姜棠经常使用的椅子前面已经放好一杯红茶。


    女孩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将自己刚刚遇见的事情给最信任的老师说了一遍。


    如果条件允许，询问周夫人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依照当时的情况，最近这段时间她还是不要打扰最好。


    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存在疑惑的地方。


    为什么在当时那个情况下，在秘境中的手机可以联系到她。手机通讯是依靠网络的，秘境里可没修什么信号塔，甚至都不在同一个空间。


    听到她述说的内容，玛丽老师立即召来精灵为姜棠检查。不是姜棠熟悉的那几只，而是她甚少见到，与小幽幽同为幽灵族的小安安。


    小安安的名字很可爱，样子一点也不可爱。全身如同烟雾，脸上戴着骷髅面具，手上提着一个骨质摇铃。


    它飘到姜棠的面前，晃动手中的摇铃，不久后对玛丽老师摇摇头，隐去身形。


    “没有诅咒。”


    女人首先回答了姜棠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而后双手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一刻钟后，一张图片投放到两人之间。


    形态诡异，中间一双金色瞳孔。


    “这一只精灵没有命名和数据，因为出自第81号秘境，被称为‘未命名：81-01’。上一次的目击报告在53年前。推测为幽灵族精灵，具有超能属性。”


    然后……


    没了。


    女孩看到照片对应的资料上，全是一堆问号。


    53年前……那时候大约也没有扫一扫就能获取精灵基础信息的仪器。不对……现在的技术也没有研究出便携版的。


    “是不是传说精灵暂时无法判定，但是……”


    女人的目光落到女孩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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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的精灵感知没有出错，能够跨越时间空间达成契约条件的的确只有传说中的精灵。”


    这个判断和姜棠一样，不过老师之所以为老师，吃多了那么多年的米饭，知识的储备量不是姜棠这个小女孩可以相比的。


    她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好几篇文章，如：《基于精灵胶囊收复的精灵与人类的关系转变研究》、《探讨无令契羁绊进化下存在契约的可能性》……


    最早的一篇的时间已经超过50年，最新的一篇在3年前，全部都是关于令契、羁绊进化这样的文章，总共12篇。


    都是之前姜棠用自己的账号没有搜索到的文章。而每一份文件角落标注的诸如A，A+这样的等级标记，女孩也再熟悉不过。自从玛丽老师发现她懂得去找论文看资料之后，偶尔就会给她塞一些论文作为知识点补充。


    虽说好像让一个几岁的孩子读论文好像有什么问题……


    总之，不需要交作业，不需要随时准备提问，这些文章充其量就是课后读物，算不得什么压力。


    得到老师的提点，女孩打算告辞回去研究论文，没料到老师在发完这些论文后忽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报价，想清楚了吗？”


    “……”


    姜棠愣了愣，之前做好的准备在“突然袭击”之下，依然很快组织好语言，将自己当前划定的数字范围和资料进度一一报上，还不忘加上说明。


    她说得越是详细，书桌后的女子表情越是微妙。待她终于说完，女人叹了口气，说道：“做得不错，划定的数值区间没有问题。但是……”


    女人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不仅查报表查新闻查论文。还另外会去翻查这几年的原料价格波动，产品售价波动……对比多个和不同等级培育师合作的品牌产品，最后总结出一份不同等级的培育师合作大致可以得到的利润比例。


    “你忘了自己是培育师，而不是谈判专家。”


    “同时，你也忽略了交易里的资源替换……”


    说着，她开始指正其中的问题，并将整个范围再一次缩小。


    说完这些，最后才又补充了一句。


    “专业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