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是照骗！"凌零零指着手机上的招租图片，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王阿姨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他就是仗着来看房的人不知道实情！"


    她用力戳着屏幕，"更过分的是，他居然用业主公号发这种信息。要是让人以为我们整栋楼都是这种群租房，房价又要跌了！"


    凌零零心头一紧。


    她意识到，自己受委托处理的这套1005室，就在1006隔壁，如果群租问题不解决，确实很难住得舒心，能租出去就不容易，更谈不上顺心的租金了。


    想想那部经常罢工的电梯，还有安全通道里挥之不去的尿骚味——王阿姨说过，就是因为1006室租客太多，高峰时段厕所不够用，有人干脆就在楼梯间解决。


    "不行，我得联合其他邻居去投诉！"王阿姨已经站起身，开始在业主群里发消息。


    凌零零立刻跟上思路："阿姨，我陪您去物业投诉吧。这种虚假招租信息必须马上撤下来。"


    两人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夜晚的楼道比白天更显阴森，安全通道里的异味似乎也更浓烈了。


    凌零零强忍着不适，跟着王阿姨来到一楼物业办公室。


    值班的是个年轻保安，正打着哈欠玩手机。见她们进来，懒洋洋地抬头："什么事啊？"


    "1006室的李翔用业主账号在公号发虚假招租！"王阿姨把手机拍在桌上，"你们管不管？"


    保安瞥了一眼，敷衍道："这个要找业委会处理，我们物业只负责..."


    "什么叫只负责？"


    王阿姨声音陡然提高，"群租是违法的知不知道？你们物业收钱的时候怎么不推脱？"


    凌零零适时地开口："我是新搬来1005室的租客，根据规定，物业有责任制止群租行为。如果问题不解决，我们所有住户都可以向住建部门投诉物业不作为。"


    保安这才认真起来，拿起座机开始打电话。


    等待的间隙，凌零零帮着王阿姨联系业委会成员。


    "喂，老梁啊！我是903室的王阿姨..."王阿姨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安静的物业办公室回荡，"那个1006的李翔又在搞事情..."


    一个多小时后，在各方的施压下，那条招租信息终于被撤下。


    业委会还在公号发布了澄清声明，提醒住户警惕虚假招租。


    回程的电梯里，王阿姨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不过..."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凌零零，"那小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出了钱1006室改装成现在这样，又把这里的物业都给打点好了，肯定不会让自己的钱打水漂的。"


    "李翔不是自称游戏代练吗？"凌零零搅动着碗里剩下的馄饨汤，"就算当二房东赚差价，他自己也住在那种环境里，图什么？"


    王阿姨嗤笑一声："什么游戏代练！那小子就是整天打游戏混日子。"


    见凌零零露出疑惑的表情，王阿姨压低声音道："你以为阿姨不懂？我孙子就在搞游戏直播，正经靠这个吃饭的，哪个不是自己拉根好网线？"


    "那小子整天蹭我家WiFi，网速一卡就踹墙骂人，能靠这个赚钱？"


    凌零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她听刘琴提过，1006室连正规宽带都没装，连个像样的路由器都没有。


    窗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李翔骂骂咧咧的声音。


    王阿姨翻了个白眼："听听，又开始了。白天睡大觉，晚上打游戏，正经工作没有，整天琢磨怎么坑租客的钱。"


    和王阿姨道别后，凌零零回到1005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空调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某种机械昆虫在耳边振翅。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如同某种隐秘的密码。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道裂缝，脑海里全是李翔的事。


    这个所谓的"游戏代练"敢冒险在业主公号上发招租信息，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顺便还能省个中介费——毕竟正规中介不光要收费，要求提供的材料还很多。


    凌零零翻了个身，薄被被她卷成一团。


    "没有正经工作，又不像本地人可以回父母家啃老..."她小声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凉席边缘的线头。


    李翔在群租改造上肯定投了钱，那些隔断墙、上下铺，还有违规拉的电线，这些都不是小数目。


    以他现在的情况，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生财之道。


    凌零零坐起身，被子滑落到腰间。


    如果长时间找不到租客，李翔就得自己垫付每月房租给大房东，到时候肯定入不敷出。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楼下烧烤摊残留的油烟味。


    "所以..."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绞着睡衣下摆，"他要是还想继续收租，就只能..."


    手指已经自动摸到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光让她眯起眼睛。


    凌晨1:23，但她顾不得这么晚了，直接给吴大志发消息：「吴店长，李翔之后可能会找中介招租，能不能通过中介的关系网关注一下。」


    消息刚发出去，屏幕上就跳出一个绿色气泡：「OK」


    凌零零终于放松下来，她轰然倒在床上，一下就进入了梦乡。


    凌零零瞪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通话结束"的字样。


    窗外才蒙蒙亮，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她揉了揉眼睛，突然觉得吴大志给她这套免租金的房子就是个阴谋——就为了方便随时随地把她召唤到门店去。


    以前住远郊时，吴大志都是老老实实打电话说事，哪会这样直接下命令。


    "这叫有得有失..."她嘟囔着冲进浴室。


    冷水拍在脸上，瞬间清醒了不少。匆匆吃了两片面包当早餐，她推出自行车就往外冲。


    清晨的街道上车辆稀少，凌零零蹬得飞快，链条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滑下，后背的T恤已经湿了一片。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时，她远远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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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绣门店的玻璃门已经大开，吴大志那辆熟悉的电动车歪歪斜斜地停在门口。


    "来了？"吴大志头也不抬，正往嘴里塞着煎饼果子，"坐。"


    凌零零气喘吁吁地拽了张椅子坐下，顺手抽了张纸巾擦汗："什么事这么急？"


    吴大志咽下最后一口煎饼，拍了拍手上的芝麻："你说得没错，李翔确实找了中介。"


    他滑动手机屏幕，调出几张聊天记录截图，"不过这小子还挺精，没敢走流程公开委托中介公司，就找了几个接私单的中介，专门向寻求低租金的客户地推。"


    凌零零凑近看屏幕，上面是几个中介群的对话记录。


    有人提到"XX公寓急租，价格可谈"，还有人问"房东能出面签合同吗"。


    "最绝的是这个，"吴大志点开一条语音消息，一个粗犷的男声传出来："...中介费只收现金，不走公司账..."


    凌零零挑了挑眉："他倒是谨慎。"


    "可惜我事先打过招呼了。"


    吴大志得意地晃了晃手机，"那几个中介都要求他出示跟大房东的租赁合同。你猜怎么着？"


    凌零零思索片刻："我猜...他给大房东的整租价格高于市场价，大房东又在国外，所以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聪明！"吴大志叼着吸管，得意地晃了晃豆浆杯："还有，大房东可不傻。她在给李翔的租赁合同里挖了个坑。"


    塑料杯壁凝结的水珠滴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水渍。


    凌零零眼睛一亮："租赁合同里没给李翔转租房子的权限？"


    "啪"的一声，吴大志把空杯子精准投进垃圾桶："没错。"


    "那容易了。"凌零零立刻拨通王阿姨电话，"阿姨，关于电梯损坏和卫生间漏水..."


    当天下午。


    周强主任就接受了王阿姨的委托，起诉1006室的房东，要求她赔偿群租的租客损坏电梯和房屋漏水等多项损失。


    起诉的同时，周强主任还申请查封了1006室的房产。


    吴大志一个电话轰到财务部："老李！老板亲戚的房子还要不要解决了？"


    他故意把手机开免提，"这律师费，是我去跟老板说，还是你去说？"


    财务总监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出来："批了批了！记得让小厦所把发票补上！"


    玻璃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幻岩律所的驻店律师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口，假笑道："听说XX公寓要诉讼？这套房子是旗舰店管的，现在有了诉讼，也应该给我们律所..."


    "你消息倒是很灵通，但是小厦所的周主任已经接案了。"吴大志头也不抬地刷手机。


    "这不合流程！"陈律师声音拔高，"我这就去找赵店长..."


    "去呗。"


    吴大志把案件受理回执拍在桌上，"顺便帮我问问赵店长，他把这套房子踢到我们锦绣店来的事情，跟老板汇报过没有？"


    幻岩律所的律师脸色铁青地走了。


    凌零零透过玻璃窗，看见他在门口狠狠踢了脚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