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绯色(19)

作品:《绯色苔藓

    看起来这位创意总监对柳席颇为尊敬,与流传的高傲性子完全不一样。


    Jessica对着顾绯咬牙切齿地告别,灰溜溜地走了。


    柳席对顾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她不得不走近两步,加入两人的谈天。


    柳席开始介绍其她,神态自若,倒是搞得顾绯有些紧张。


    三人一起走过花园,顾绯听到后面的内容变成了什么投资之类的,意识到柳席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就安安静静地走在他身旁。


    这样的场合她并不太会应付。


    以前小时候为了父母高兴,她还算得上乐意,但现在她又不打理集团内部的事宜,这些应酬的技巧几乎都忘了干净。


    郑哥看这样子,给牧听慈发了个短信。


    聊天不久后结束,创意总监走远,顾绯终于问道:“柳老师看来不仅只是ErosSpace的造型师和创始人这么简单吧?”


    “顾小姐不也一样吗?”


    他停下脚步,眉头饶有趣味地挑了一下。


    “应该不介意分享一下吧?怎么也来了时装周。”他问道。


    顾绯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郑哥的声响将两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牧听慈,这里。”郑哥挥了挥手,对着走廊尽头的身影。


    牧听慈外面一件简单的灰色大衣,皮带掐出窄劲的腰身,看到顾绯身边有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柳席对侧边瞥了一眼,眉心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地舒展开来。


    “牧听慈……你们是?”他对着身边的女孩儿问道。


    顾绯有些没由来地紧张,锁定在牧听慈上的视线迅速收回,她转过身,肩膀却被熟悉的手掌握住。


    柳席在等答案,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


    他想起前段时间在安京时和顾绯的那通电话,心里觉得可疑。


    顾绯向侧边迈了一步,肩膀上的手被打掉。


    她看得出柳席的疑惑,牧听慈和她之间的事情应当好好保密才是。


    “牧听慈……是我的哥哥。”


    “噢,没想到传闻中顾家资助的学生是他?”柳席笑了笑,“看来先前与ErosSpace解约是为了避嫌?”


    牧听慈的脸色变了变,只能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礼貌。


    男人之间,能感受到底部暗涌的敌意。


    “对。”顾绯没犹豫,也不敢去看牧听慈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对着柳席说道,“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柳老师了。”


    “ok,以后有机会再见!”柳席对着两人笑笑,看着他俩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一路上,牧听慈没有跟她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顾绯知道刚才那番解释不可避免引他难受,但是如今两人对外的关系确实只能如此。


    郑哥先回了自己房间,如今电梯里只剩两人。


    观光电梯缓缓上升,巴黎的落日将人也染成橘调。


    牧听慈轻叹,似乎已经消气了。嘴唇勾起,柔声问道:“刚刚怎么不直接打我电话?”


    顾绯紧紧攥着手心的小提包,微微抬头说道:“怕你在跟品牌方接洽,毕竟还有几天就时装周了,工作应该不少。”


    “刚刚那个……是Eros的吗?以前没看见过他。”


    “Eros的另一个创始人,前段时间刚回国不久……”顾绯不知道该不该讲安京出差的事,最后纠结了半天,觉得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她感觉牧听慈好像在吃醋。


    “牧听慈……你吃醋了吗?”


    他感觉气氛在升温,含水的眼睛垂下来,看着电梯的地板。


    “对,吃醋了,小宝得补偿我。”


    电梯停了,牧听慈想去牵她的手。


    顾绯抿了抿唇,难得有些害羞。


    “今天去我那里吧。你不想知道我在国外的五年都住在哪里吗?”


    ……


    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小公寓前。


    牧听慈将手揣进口袋里,低垂着头,顾绯转动钥匙,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牧听慈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紧张,大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是不是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


    “嗯。”顾绯回道,推开门,“你帮我收拾吧。”


    “好。”


    两个人可能需要缓冲一下,都不想一进门就目的性太强。


    他走进公寓内,一眼就看到了在小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高大的身躯跪下来,娴熟地打开,便看到里面乱哄哄散落的衣物。


    “自己收拾的吗?怎么没找蒋姨帮忙。”


    他好像从这堆混乱里找到了一些小时候的记忆,嘴角掀起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顾绯脱下鞋子,视线却一直被面前跪下的男人勾住。


    他刚把外套脱下来,里面是一件简约的白色内衫,从后背只能看到宽阔的背肌,西装裤因为动作而紧贴身体,显得有些紧绷,露出线条明显的跟腱。


    她将包挂在玄关,觉得喉咙有点痒。


    “怎么傻站着不说话?”


    他站起来,怀里却扑进一个小小的身影。


    身子瞬间僵硬,顾绯的两只手放在了他身后。


    前面胸肌形成的沟壑里还埋着她的脸,像只小狗似的在里面蹭来蹭去。


    “牧听慈,你以前身材有这么好吗?”


    牧听慈僵硬得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暂停了,手上还拿着刚刚收拾的女生单薄的衣服。


    “牧听慈,我们去洗澡吧……”


    她从胸膛前抬起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对美色的垂涎不能更明显了,“上次在车库……我很喜欢。”


    她看着面红耳赤的男人,继续道:“就今晚,好吗?”


    喉头上下滚动,他想起那晚黑暗中,顾绯的声音。


    被淋湿的幼猫一般,又不敢叫得张扬,委屈极了。


    他还想再听听。


    ……


    顾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从浴室出来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就已然开始了。


    吻,绵长如雨季的吻,温柔地占领着她的口腔,他的额头上已渗出汗珠,极力克制着力度。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顾绯的感情。


    在她成年之前,应当是百分百的干净,对小孩儿全心全意的关注和照料让他对其她情感完全产生不了兴趣。


    但在那夜之后,他无法克制地重复着梦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勾了他无数次。


    现在,指节先品尝到了滋味。


    沙砾般的,在此时带着柔软温柔,虽然还是难以避免使脚趾蜷缩。


    即使收着力气,小麦色的后背还是被指甲划出红痕。


    一片濡湿中,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劝告提醒的话语,却像是巫师的最后一味药引。


    “真的确定吗?小宝……”


    眼前只有一片宽阔的黑,从此覆盖了她在这里独自享玩的记忆。


    已经说不出话了,轻轻弓了一下,碾得更深了些。


    她知道他懂,他也知道她愿意。


    两人之间,没有必要再有任何距离了。


    湿润的颠簸中,疼痛却伴随着满足。


    顾绯想起来上初中那会儿。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家里陷入低谷,牧听慈为了照顾她,改了高考志愿,放弃了去安京的机会。


    当时他瞒着所有人做出了这个决定,顾绯偷看到了他的录取通知书,哭着跑去质问他。


    他很惊讶于顾绯的泪水,慌张地跪在地上,看着顾绯把自己的脑袋砸进他的怀里,泪水沾湿了少年的白衬衫。


    从那时起,顾绯确定,牧听慈是全世界最爱她的人。


    她仰起头,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波潮涌,泪水模糊了视线。


    “牧听慈……哥哥……好舒服。”


    终于,牧听慈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


    顾绯的晚饭是牧听慈喂的。


    就像小时候那样,睡午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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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头就是一下午,晚饭也懒得下楼,玩着平板里的游戏,时不时转过头去吃口饭,总会有勺子在那里等着的。


    顾联封曾经看到她这样使唤牧听慈,先是把她拉出去训了一顿,说牧听慈不是她的仆人,然后又训了牧听慈一顿,结果一周之后又变成原样了。


    后面大人们也就不管了,在照顾小孩儿这方面,这个被资助的小男孩不比蒋姨差。


    “我要喝饮料。”


    顾绯使唤的时候,正坐在牧听慈的大腿上。


    一番折腾后,她真的半点力气都没有了。牧听慈帮她做了清洗,身上早已换成了干爽的睡裙。


    牧听慈放下刀叉,把水杯递了过来。


    “还疼不疼?”


    他就这样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喝水,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


    真丝的布料能透出他的触压,顾绯收紧了膝盖,“不……不许看。”


    “没有要看……并且该看的都看了。”


    胸口被拳头捶了一下,随后他又看不见顾绯的脸了,在他的胸膛那里埋得紧紧的。


    “吃完饭就睡觉吧,今天小宝累坏了。”


    他揉了揉她的后腰,当作刚才太过卖力的赔罪,“我抱你去刷牙,早点休息。”


    “知道了。”


    她抬起头,额头上又被亲了一口,随后双脚悬空,两人进了浴室。


    牧听慈放下她,站在她身后,挤了牙膏接了水,就差亲自上手帮忙刷了。


    几分钟后,顾绯已经躺在了干净的床榻上,被牧听慈裹得严严实实。


    “你快点噢!”


    “我收拾完就过来,小宝先睡吧。”


    他关了灯离开。


    可能是时差的原因,顾绯还清醒着。


    这间小公寓有些年头了,卧室的门不太紧实,底下露出那边微微的光。


    外面传来刀叉触碰瓷盘的清脆声响,是牧听慈在收拾残局,随后是稀里哗啦的水流声,还有湿透的抹布擦过碗碟,带起一阵淋漓的喧哗。


    牧听慈的手法很温柔,就像不久前那样。轻拢慢捻,不紧不慢地催促着,嘴上宽慰的话也没有停过,但手指走走停停,看她的反应。


    即使自己已经难受到手臂上青筋虬结,却还是维持着惯有的温顺。


    电视里、海报里的牧听慈总是严肃的,甚至高傲的,但这一面,是顾绯的独有,她是他永远的偏爱。


    她就是喜欢这样的牧听慈。


    很小的时候,顾绯常常抱怨为什么文佳不喜欢她,明明她是她唯一的女儿,但在顾家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发现自己唯一拥有的,是牧听慈的爱。


    牧听慈就是她的妈妈。


    可他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可避免地会因为成年异性之间的距离而渐行渐远,顾绯不愿意这样。


    她不想和牧听慈分床,不想没有牧听慈喂饭,也不想以后他的身边会站着另一个女人。


    他只能是她的,这样畸形的关系才能带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听着牧听慈做家务的声响,她觉得是有些困了。


    不久后,万物寂静。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严了,透不出光亮,外面的灯光也灭了,彻底的黑暗。


    牧听慈收拾好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过来躺在身旁,生怕闹醒了她。


    顾绯翻了下身,抱着他,手指又不听话地揪着那两处,在玩玩具似的。


    “怎么还没睡着,刚才洗澡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又不老实了。”牧听慈有些无奈,侧过身,用被子将她后面露出的肩膀牢牢包住,嘴里又开始念叨了,“现在天气冷了,睡觉要盖好被子。”


    “牧听慈……你知道我以前躺在这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他闭上眼睛,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哄她睡觉。


    “嗯,小宝说吧。”


    顾绯感叹着自己胆子真大,说道:“我那时在想,你皮肤要比我黑,肤色差这么多,撞在一起的颜色应该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