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离奇的是，当需要道歉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签一张支票作为赔偿……


    “大概是因为运动服的口袋太深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释，“装完手机还空荡荡的，就顺手塞了些别的东西进去……”


    周予安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唐子谦笑得东倒西歪，然后就被程骁甩锅了，“都怪唐子谦，前一天他非得请我吃菌子，那会儿毒性上头了！”


    “……”唐子谦无语，“我是请你吃菌子了，但你当时不是说‘这玩意儿吃了会见小人’吗？你根本就没动过那道菜。”


    “呼吸中毒懂吗？那些菌子的气味飘进我鼻子里了。”程骁说完，自己先绷不住笑出声来，指着唐子谦对众人宣布：“证据确凿，这锅必须他背！”


    “去你的！”唐子谦笑骂一声，一个飞扑就朝程骁压了过去，“今天非得让你把锅吃下去不可！”


    两人一路推搡着闹到了校门口，直到各家接送的车近在眼前才稍稍消停。


    程骁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征询朋友们的意见：“你们说，我是不是得向她好好道个歉？”


    “你又想干什么？”许泽川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声音里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提醒你一句，别又弄巧成拙了。”


    陆星野也不看好程骁的智商：“我觉得你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好。”


    “你们！”程骁手指点点几个损友，忽然哼了一声，“等着看吧，这一次我绝对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大傻春，你可别又突发奇想甩张支票过去啊！”周予安一把拽住程骁的手臂警告道。


    “放心吧，那天纯粹是脑子抽了，”程骁坐进自家的车后座，偏头瞥向车窗外的好友，唇角勾起痞气的弧度，“我程骁清醒的时候，能干出这么离谱的事？”


    说完，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程家的加长轿车便平稳地滑入车道。


    “啧！走了。”陆星野轻嗤一声，转身跨入那辆哑光黑的迈巴赫，车门闭合的瞬间，车身已利落地切入主道。


    “明天见。”


    余下三人相继坐上自家的车，豪华车队在圣铂利亚学院大门前划出优雅的弧线，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染的街道尽头。


    在程骁还在酝酿他那份正式的道歉时，黎姜先收到了裴昱的礼物。


    “欧阳老师交待过的！”见黎姜眼神疑惑，裴昱不由扬起嘴角，年轻的面庞上绽开恣意的笑容。


    “你当时已经说过对不起了。”


    黎姜没有接那个包装考究的礼盒，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更何况……


    “昨天你在泳池帮了我，我还没有向你道谢。打平了。”


    裴昱微微倾身，礼盒在修长的指节下向着黎姜推进几分：“就当帮忙走个形式吧。”他眼尾弯起细小的弧度，“其实这不算道歉，那天我笑只是因为觉得你……很可爱。”


    当时黎姜说自己没什么特长、当不了班干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联想到炸毛的猫，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可以保证当时的笑意里没有半分嘲弄，之所以道歉，只是因为他突然笑出声，确实干扰了班会课的秩序。


    “……”


    她是被撩了吗？


    黎姜感觉耳朵烧得发烫，赶紧皱起眉头，用力抿了抿嘴唇，语气生硬地问：“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呵~”裴昱忽然别过脸去，手指虚掩着上扬的唇线，喉结在阴影里轻轻滚动，漏出一声闷在掌心的笑。


    黎姜：“……你又在笑什么？”


    裴昱：“抱歉抱歉！泪失禁体质你听过吗？我是笑失禁体质。”


    神TM的笑失禁体质……


    黎姜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礼物嘛，你拆开看看。”裴昱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再一次将礼盒往前递了递。


    黎姜接过盒子，抬眸看了裴昱一眼，直接拆开了包装上的蝴蝶结。


    她想过盒子里面可能会是整蛊人的小玩意，也可能是高档的学习用具——毕竟以圣铂利亚大多数学生的家境，即便是寻常文具，也该比普通人用的昂贵几分。


    没想到，盒子里却是一枚皇冠形状的钻石发夹，满镶的钻石闪闪发亮，在阴影处依然折射出细碎的星芒。


    “我不能收。”黎姜没有细看，直接扣上盒盖还给了裴昱，“太贵重了。”


    裴昱似乎早料到她会拒绝，眉梢微挑，笑意不减：“别看它blingbling的，其实镶的都是培育钻，不值钱。”


    黎姜：“那我也不能收。”


    裴昱无奈摊手：“女孩子用的东西，你退回来我也没别的人可以送，帮帮忙嘛。”


    “……这不是我的风格。”黎姜抬眸望向裴昱，目光落在他略显凌乱的碎发上，唇角微扬，“不过——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你是说，我自己戴？”裴昱忍不住笑了。


    黎姜也笑了。


    风华正茂的男女，目光相触的刹那，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蜜糖的颜色，气氛在这一刻显得美好极了。


    然而这一幕落在某些人眼里，却格外刺眼。


    程骁拿着精心挑选的道歉礼物，站在走廊拐角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包装盒捏得微微变形。


    “要是我现在直接走到他们中间……”他压低声音，有些跃跃欲试地问周予安。


    “不太好吧？”周予安嘴上说着不赞成，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兴奋感，“不然，你等个两分钟再过去？”


    程骁：“？？？”


    周予安舌尖轻扫过干燥的唇角，感觉牙龈有些痒：“等我躲好了你再过去。”


    程骁：“……不好意思，我可能幻听了，请你再重复一遍。”


    周予安点点头，肯定了程骁的听力没问题：“感觉扬面会变得很尴尬，原本没什么都显得有什么一样。不想被发现我在扬。”


    程骁：“那你还让我过去？！”


    周予安：“加油！你可以的！”


    程骁无语了片刻，然后抡起胳膊，将手臂重重压在周予安肩上，大声招呼道：“嘿！黎姜、裴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