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进周家，她算是跨越阶层，从穷人家的女儿变成有钱人家的少奶奶，不需要再为钱发愁，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过上了以前梦里才敢想的日子。


    而她除了长得不错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优点，所以显得周承泽娶她是见色起意的肤浅冲动，但是——


    这跟汪骏齐有个屁的关系！


    周父周母作为周承泽的亲生父母，付出许多金钱和精力抚养他长大，他们不喜欢她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儿媳妇尚且称得上情有可原，但汪骏齐凭什么？


    就算她真是凭姿色傍上了大款的周承泽，不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周承泽自个儿乐意的！


    她嫁的人是周承泽，可不是他汪骏齐，她为人如何怎样行事，干他底事？


    “太过分了……”


    黎姜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压抑的颤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起青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什么在体内横冲直撞。


    终于，她眼中燃起两簇怒火，猛地一巴掌甩向汪骏齐的脸。


    “就是不可以！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周承泽本人，也不可以这样质问我！”


    解脱、后怕、畅快、惶恐……


    种种情绪在心头交织，压得黎姜几乎喘不过气来，直到言思远的手指在她眼角划过，一抹冰凉稍纵即逝，她才恍然发觉，不争气的泪水竟然落下来了。


    太弱了！


    这样的表现太弱了！


    黎姜后退几步，双手抱臂，冷冷地看向前方的两个男人。


    “你打我？！”


    汪骏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抬手轻触火辣辣的脸颊，忽然“嘶”了一声，低声喃喃：“好特么的疼啊……”


    又突然提高音量：“黎姜，你练过铁砂掌吧？打人那么疼？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你是第一个打我脸的人，你完了，黎姜。”


    汪骏齐自言自语着，眼神逐渐危险起来，他的左侧脸颊还清晰地印着巴掌印，却浑然不觉疼痛似的，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整个人处在一种诡异的亢奋中。


    黎姜又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上栏杆，退无可退。


    “汪先生，你是疯掉了吗？”


    其实她远没有外表那么斯文，骂人的词汇量极为丰富，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此刻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慎会刺激到这个疯子。


    这贱人，可不像是不打女人的样子！


    “呵~”汪骏齐笑了一声，快速逼近，抬手就要抓向黎姜的肩膀——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横空而出，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


    言思远不知何时已经挡在两人之间，手臂一振，将汪骏齐硬生生往后拽开两步距离。


    “汪骏齐你想干什么？！”


    言思远眉宇间的焦躁已不再掩饰，眼神也比平时阴沉许多，语气虽还算克制，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都泄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怒火。


    “我想干什么？我没想干什么呀？”汪骏齐挠了挠头，无辜又无奈地弯起嘴角。


    他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下垂，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抱歉，黎姜，吓到你了吧？刚刚我确实有点生气啦，一时冲动就装成变态的样子吓唬你，但想想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啊，我在这里诚恳地向你道歉，不仅是为今天鲁莽的问题，也为过去对你的态度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嗯，可以原谅我的吧？”


    这贱人，又在装无辜……


    黎姜完全不信汪骏齐会真心道歉，也不想原谅他的轻视和无礼，这个台阶她不愿意下。


    “我要走了，麻烦让让。”


    “你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你——”汪骏齐还想继续纠缠，却被言思远抓住手臂，无法再次逼近黎姜。


    “言思远你放手，我不是要打人，我真是要向黎姜道歉的！”


    “别再闹了，你真想大家都下不了台是吧？”言思远强压怒火，拳头几乎控制不住要往兄弟脸上挥去，低声威胁，“还是说你想跟我练练拳脚?”


    “……”


    汪骏齐不再挣扎，眼睁睁地看着黎姜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快速消失在两人面前，才嗤笑了一声。


    “言思远，你很不对劲诶。”


    “没你那么疯，你刚刚是想干什么？想打女人，还是阿泽妻子的女人。”


    “阿泽的女人……我看忘记她身份的人是你吧？”


    “我说过了，地板太滑，她不小心摔倒我扶了一把，根本没有什么。”


    “没什么？这话你骗得了谁？”


    “……”


    “怎么，无话可说了？”


    “黎姜刚刚没说错，汪骏齐你在以什么身份质疑这件事？你有什么立扬？气急败坏得活像来抓奸的绿毛龟一样。”


    “……”


    “你太失礼了。”


    “我是阿泽的好兄弟，你俩想把他变成绿毛龟，我问一下都不可以吗？”


    “这个问题，她刚刚也回答过了——不可以，就连阿泽本人都不可以，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


    言思远动作优雅地抚平袖口褶皱，指尖顺着衣襟滑下，将因拉扯而略显凌乱的衣料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对上汪骏齐的双眼，直白地发出警告：“不要再找黎姜的麻烦。”


    “不然呢，你要为她教训我？”


    汪骏齐轻飘飘地抛出一句，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的眼神闪烁，带着几分玩味，几分挑衅，却唯独不见惧色。


    沉默良久，就在空气几乎要凝固的瞬间，言思远突然问了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以前认识黎姜？”


    “……”


    “喜欢过她？还是说，暗恋她？”


    “……”


    “因为她选择了阿泽，你为此耿耿于怀，所以——”


    “不是！”


    汪骏齐突然打断言思远的猜测，声音陡然拔高，气急败坏的模样，活像只被踩了尾巴却还要强装威严的猫。


    “才不是求而不得所以看她不顺眼——”


    “我就是看不惯她整天演戏，装得不认识我一样！我跟她谈过，被她甩了啊！”


    “什么？”言思远眉头深深蹙起，这个答案属实意料之外，他试图找出玩笑的痕迹，却只在汪骏齐眼中看到一片认真。


    “我说，黎姜以前是我的女朋友！她甩了我无缝衔接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