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急匆匆地收拾包准备离开时，古川突然开口：“天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妹妹白天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啊？二哥你说什么呢！” 她的声音扭捏地提高了八度，“公司这么忙，我哪有时间谈恋爱！”


    “真没谈？”


    “没谈没谈！” 白天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你的热搜我一会儿就买，等咱爸妈打电话过来质问，我就去网上澄清！”


    古川叹了口气：“天天，你要是谈恋爱了——” 爸妈也希望三兄妹能早点成家。而且现在他想谈的这个，肯定是爸妈预期之外的。


    “我没谈！” 白天几乎是喊出来的，耳根却悄悄红了，“我真没谈！还没谈……”


    “……好吧。你也大了，谈谈恋爱没什么。”


    白天一溜烟就没影了。


    而门关上的瞬间，古川立刻将门反锁。随即行动起来。他从储物间角落隐蔽处搬出一系列用品，挨个消毒。既然曲易之没谈恋爱，既然曲易之还对他有意思，那今晚就必须把这事儿办了。


    酒精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熏得古川的脸红扑扑的。他动作突然顿住，盯着手机屏幕，那条刚发出去的信息像是一颗炸弹：蓉城浣花溪区蜻蜓路8-27号2门。你来。


    手指悬在撤回键上方，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万一曲易之已经离开蓉城了怎么办？万一他根本不想来怎么办？这个时间发是不是太晚了？


    一小时后，手机终于震动。


    【曲易之：开门。】


    古川开门的一瞬间，比今天中午更漂亮更精致的曲易之扑了过来。


    犹如一只顶级赛级边牧和一只超大阿拉斯加犬滚在了一起。


    接吻，接吻，接吻。


    没人记得怎么一路到的卧室门口。


    然后。


    “你耍我？！”


    铆钉腕带“咣当”砸到床头，震得床架一颤。床头柜上用于前奏的用品落了一地。古川盯着曲易之泛红的眼角，心想这人怎么连生气都这么好看。他本来计划把曲易之拴起来。但这人太会撩了，一碰他，他就腿软，不绑根本没法好好办事。


    可惜第一次没经验，腕带刚套上去就被曲易之一把扯落。衣领被揪住时，古川甚至有点想笑。曲总还是一如既往的硬气，几个巴掌扇过来，打得他嘴角冒血，却只给他留了一条路——


    曲总说要上他。


    但白天说爱情不能总妥协，次次妥协就会变成拖鞋。比如，蓉城大街上偶尔会有一只拖鞋孤零零地在那里卖单，从早到晚，甚至摆在第二天。


    “我就是不想妥协呢？”


    怀里的人明显僵了一下，随即挣扎得更凶。古川却抱得更紧，他瘦了，锁骨硌得人生疼，可味道没变，还是那种到处都香香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了的味道。


    当曲易之哑着嗓子说“到此为止”时，古川不得不佩服白天的料事如神。什么都被她料到了。古川暗想：我妹妹就是聪明。


    只是惋惜地看了一眼地上滚落的用来舒缓前奏的小玩具。大部分都被易之砸到地上，脏了。


    他缓缓说道：“晚了～你踏进房间前，小白来电话，说我又上热搜了。”


    曲易之慌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我没必要！热搜撤了吗？我去撤好不好？小川，你……”


    现在网上大概全是骂他的，他看不见但能想到。但他要的就是易之慌，要的就是易之心疼他。


    他的目光落在曲易之凌乱的衣领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让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滴不争气的口水“啪嗒”落在曲易之的颈窝。


    幸好已经把易之翻了个个儿，背对着他，没看见他流口水，否则曲总定是得再扇他一巴掌。


    “没必要了！”  我今天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包括易之，我要正式当1！


    白天说的对，不就是同性恋，有什么不能公开的？只要他还想和曲易之在一起，早晚都得公开。倒不如合理利用。


    易之妥协了，他说，怎么样都可以。


    这多诱惑啊！


    “那我，定让易之……宾至如归。”


    技术大神的严谨，必须体现在方方面面，横向拉伸，纵向深入，每个层次都得debug（调试）到位。


    终于到了关键时刻，他还是忍不住确认：“易之，你后悔吗？”


    曲易之久久没有回答。


    久到古川以为今晚要功亏一篑。


    “我后悔没在你第一次醉酒的时候把你办了。”


    “我后悔没在你第二次醉酒的时候把你办了。”


    “所以，今晚……我能在上面吗？”


    “那不能。” 古川拒绝，又开始后悔。要是实在不行……


    “那你轻点。” 曲易之突然扭头看他，那双风流万种眼睛此刻湿漉漉的，眼中微光拨动了他的心，“你亲亲我，我……我有点害怕。”


    ***


    在曲易之嘴里，“今晚的古川就是网上那种最不靠谱的程序员。”


    说是小改动，恨不得从头到脚重构一遍；说是快了快了，实际上正慢悠悠地调试，频频报错；说是慢工出细活儿，实际上疯狂打日志，cpu 100%，kill -9命令都输不了；说是搞定了，实际上还在那收尾；最后估计加班加兴奋了，结果那双狗眼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聂老师打电话来说小雨伞系统有点崩，曲总说让“the ONE”上线搞定。疯狂的“鸭子音”古川上线疯狂了10分钟，顺便又骂了聂晓义一顿。


    “小川，睡觉吧。” 嗓音沙哑的曲易之疲惫地推了推古川，“我七天后才回帝都，咱们还有整整七天……”


    古川眼睛亮晶晶的，手指殷勤地给他揉腰：“现在已经过凌晨了，今天是第二天……”


    顿了顿，他委屈巴巴地说，“易之，刚才修复线上问题用脑过度，大脑有点兴奋，我也控制不住。” 他拎出来一只阿拉斯加小玩偶，一揪尾巴，小狗汪汪叫了两声，“就像这小玩偶，明明是我揪它，它自己控制不住叫了两声。它肯定也很懊恼。”


    曲易之第一次听见这么清晰脱俗的比喻，“哟。你这小玩意还有大脑了？”


    “易之，它也不小。”


    曲易之拿着阿拉斯加小玩偶观赏了一下，“呵，也就17、8厘米，挺普通的。我家有个国家地理的雪豹玩偶，长25厘米高26厘米。


    不过，你这个功能还挺多，一揪还会叫。”（此处作者不得不和审核大大说一下，这个雪豹玩偶真实存在，无论它多长 ，它真的就是这么长！！！）


    “易之，他想被遛一遛。”


    曲易之冷笑：“但脸皮倒是够厚的，抽一巴掌就老实了。”


    “这脸皮，等它时间久了，久到铁杵磨成针，自然就薄了。”


    “……！”


    曲易之本着算法就要培养用户心智的原则，开始培养古川。古川也不失所望，进步神速，全凭曲易之的反馈式教学。这处要弱化，那处得强化，几次三番下来就成了优等生。


    待到古川随随便便就能让系统曲线如尖刺般轻颤，反倒琢磨出更深层的门道，那些跌宕起伏的“return false”，比直白的“return true”更惊心动魄；唯有波澜不惊时，才是真真的无比寻常。（这只是一段技术型术语，要不问ds！）


    这就是学霸。不骄傲，不自满，得到“优秀”也仍然继续钻研，才能看透一件事本质。


    五天四夜。


    曲易之靠在沙发上，指尖捏着眉心，嗓音微哑：“……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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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可而止。”


    古川正跪坐在他腿边给他揉腿，闻言抬头，眼睛亮得惊人：“易之，这才第四天。”


    曲易之闭了闭眼，腰酸得几乎坐不直，勉强抬手轻抚古川的脸，“……你刚脱离食素，我不跟你计较，但人得知道节制。”


    古川眨了眨眼，顺势将脸靠在曲易之的手心里：“可我还没吃饱。”


    曲易之深吸一口气，终于忍无可忍，抬脚抵住他的肩膀，把人往后推了推：“吃不饱饿着！狗还能遛遛，你连门都不让我出。”


    古川顺势握住他的脚踝，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腿，抬眼时笑得傻傻地：“那易之想去哪？”


    “你总得带我逛逛蓉城吧？”


    于是曲易之便被带到了蓉城一家顶层酒吧——下面的云端酒店，60层的全景套房。


    “易之，这里能俯瞰整个蓉城……” 古川从背后环住他，“只要你眼神够好。”


    曲易之试图讲道理：“小川，爱可以深，但不能总这么深。”


    “今年可能就这七天，谈不上‘总’。” 古川的呼吸又开始发烫。


    “你这种逛逛，还不如从你家卧室溜达到客房！”


    “这可比去浣花溪公园远多了……”


    “少装糊涂！我家员工都没这么加过班。你……你也别累着！”


    “可我给曲总当the ONE的时候……” 古川搂着曲易之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脖子上，带着几分委屈，“可比这累多了。我就喜欢加班，曲总不用顾忌我的身体。”


    夜景很美，浴缸很大。水波晃动着倒映的星火，像撒了一池碎星。


    曲易之望着窗外，懒懒地开口：“听说这楼上有个顶层酒吧，十分有名。我已经好久没去酒吧了。”


    “好。”


    ***


    一小时后，曲易之冷着脸直奔机场。


    过完安检，登机时才发现邻座是韩玄策。那人一脸憔悴地歪在座椅上睡着了。曲易之没叫他，此刻他谁都不想理。


    正睡得迷糊时被人拍醒，曲易之发现韩玄策已经醒了，冷着脸问他：“你怎么在这？”


    “嗯……” 曲易之揉了揉太阳穴，“我坐错位置了？”


    “我问你怎么在飞机上！你不是说过两天才回帝都？”


    “你不是也说过两天？现在不也在飞机上？”


    “我是事儿办妥了才回的。” 韩玄策紧张地盯着他，“你呢？”


    “我是没事了才回的。”


    韩玄策瞳孔骤缩：“什么叫没事？”


    “黄了。”


    “黄——黄了？！” 韩玄策猛地要解安全带，被曲易之一把按住。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曲易之声音沙哑，“你还能从飞机上跳下去？”


    “可你看着好好的……” 韩玄策声音发颤，“怎么就黄了？”


    “酒后吐真言懂吗？” 曲易之望向舷窗，“以前古川喝多了，天上地下说的全是我。今天……” 他喉结滚动，“我问他还爱不爱我，他说不。”


    “不可能……”


    “你放心，古川为人还是可以的。不会和白天乱来。你不要多想了。我不想再掺合这事儿了。伤心。”


    “不可能……”


    “而且，” 曲易之疲惫地闭上眼，“不说年下大补吗？天天这么折腾，累死我了。”


    “什么年下？你别睡！”


    “算了，跟你说不明白。” 曲易之拉高毯子，“我把他扔酒店了，现在只想睡觉。”


    “你把他扔哪了？！” 韩玄策声音陡然拔高。


    “酒店啊！”


    “下飞机别走，”韩玄策一把抓住他手腕，“跟我回蓉城。”


    曲易之甩开他的手：“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