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平安顺遂

作品:《京枝难攀

    东厢两间房由中间的起居室相连。


    起居室的门一关,便是一处独立空间。


    温凝关上门,插上插销。


    这栋四合院水电都是重新走过线的,明面上的这些却依照爷爷的意思,全是旧把式。一根磨得光润的梨花木,扎扎实实插在栓销之间。


    她靠在门边,懒懒抬眼:“睡我这,还是睡你那?”


    走在前面的男人驻足,而后回头:“胆子这么大?”


    “那怎么了?”温凝天不怕地不怕地说,“姑姑安排这间房当客房,就是默认我们拴在一起的意思。”


    他笑笑:“我第一次上门,没带礼物也就算了。只能嘴巴装乖巧一点,做事再机灵一点。”


    温凝双手环胸,等着他的下一句——多半是什么“哪儿能这么出格?”


    等半天,后半句没来。


    反倒是无奈一声暗叹。


    她视线追过去,碰到他深沉的眼。


    “睡你那。”他低声。


    主城区高楼限高,入了夜不似澳岛的纸醉金迷,也不会透过窗,看到满眼光污染。


    一落灯,只剩下汽车通过巷子时一闪而过的橘光。光从墙头蔓延进来,给雪夜小院一两秒的光明。


    香樟树簌簌作响。


    偶尔啪嗒一声,是雪积得太厚,从枝丫上整块落下的声音。


    或许是屋子里暖气过剩,男人气息滚烫。


    隔着绸质睡衣,温凝都能感受到让她心跳加速的烫人温度。他从后面抱着她,脸安静枕在她肩窝,呼吸匀缓。


    说睡她这里还真是单纯的睡。


    温凝在这种单纯里反倒睡不着觉。


    她开始怀疑是否如同网上所说,男人到了三十就会没有欲望。可是距离谢之屿的三十还有数十分钟,只要时间没到十二点,他还是二十九的谢之屿。


    二十九刚开始的谢之屿分明那么凶,总不至于短短一年就失了兴致了吧?


    她愁苦地想,身体里的热气却不听话地一蓬蓬往外冒。最后


    背脊出汗,贴在身上的睡裙被热汗熏得贴在单薄的脊骨上。


    鹅绒被下空气闷潮,沾满了热烈的香。


    他大概是感受到了,懒散开口:“还不睡?


    她不太高兴,语气彰显情绪。


    “你不想我?


    “想。他收紧胳膊,让她在怀里待得更无法动弹。


    凭感觉摸到她腕心,他牵着她往下。


    那么点力气,明明随时可以挣脱逃走,她却没有,而是乖乖顺着他的力道。


    手心倏地被烫到,她吓了一跳。


    察觉到她开始逃避,按在手腕上的力气骤然加大,他依旧闭着眼,面色平静。


    仿佛底下亢奋的不是他一样。


    奇怪的割裂感让人觉得格外心痒,温凝重重抿唇,忍不住又触碰一下:“好烫。


    “所以别勾我。他说。


    以往每次最凶的就是他,温凝鲜少那么主动。


    脸皮很热,她还是用极低的声音:“不要吗?


    黑暗中那双眼蓦然睁开。


    他眼底的幽深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喉结不可避免地动了一下,他说:“今天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明早打算怎么跟姑姑解释?男人看着她,努力克制声线里的沙哑,“说起夜喝水弄湿了一床?


    脸皮要烧起来了。


    她嗔怒:“哪有那么夸张!


    “有的。他面不改色。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是正面相对的姿势,她双膝并行,跨在他腰腹上:“可是我想你。


    防线正在不断溃败,某个瞬间他简直就要被海妖迷惑。窗外雪落成声,枯枝被压断了一根。


    嘎达——


    脑内闪过一丝清明。


    压在她腰上的手掌潮湿得快要出卖他的内心,他闭眼静了半晌:“没准备。


    胸膛不断起伏,她咬着声音压在他克制隐忍的胸口处。


    “可是我有。


    鬼使神差的,备在床头抽屉里的不为人知。


    ……


    窗外传来清脆鸟叫。


    谢之屿揉着眉心睁眼。


    房间布置很陌生,甚至不是昨晚入睡的那间。梨花木屏风上的翠鸟展着翅膀停在芙蓉花上,栩栩如生。


    好似刚才听见的鸟叫是从画儿上出来的一般。


    床侧已经空了,她今天倒是早。


    谢之屿看一眼时间,昨天睡下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三个小时。


    昨晚他神经已经崩到极致。


    那一声撕开包装的撕拉声挑战着他最后的防线。


    她仗着天色黑,房里又没开灯,话语露骨。


    那声“阿屿哥哥


    他极力克制,还是克制不住骨缝里因她主动而喧嚣的颤抖。空白了一年的时光都在她柔软又难忍的动作里变得充盈。


    他喟叹出声,汗顺着颈侧暴烈的静脉滑落。


    后来她低头亲他的伤疤,说够了。


    开弓哪有回头箭。


    谢之屿说不行,又把人折腾回去。


    被打湿的床单怕是已经无法用起夜喝水这样蹩脚的理由圆过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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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近亮,只好折转到客卧睡下。


    睡前不是还喊着说再没下次了吗?


    怎么起这么早?


    他洗漱好往外走,起居室的门虚掩一条缝,证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先出了这间屋子。


    推开大门,阳光灿烈地落在满世界雪白上。


    院墙上厚厚一层,香樟也覆上了新衣。落入抄手游廊的雪被埋在青砖下的地暖化开了,廊内廊外划出泾渭分明的线。


    再次见到京城的雪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差不多的四合院,却完全不同的心境。


    这一声开门的响动惊动了香樟下的人。


    她难得穿得厚重,毛绒帽,雪地靴,只有一双手是裸露在外的,冻得指节都红。


    红得可怜的手指正捏着一根胡萝卜往一坨白球上一怼。


    怼完她回头:“看!送你的礼物!”


    一个脑袋瓜圆圆肚子也圆圆的傻瓜雪人顶着胡萝卜鼻子在她身后闪亮登场。


    不知道为什么心在这刻静下来。


    和悄无声息停下的雪一样安静。


    “给我的?”他在廊下懒散地笑。


    明明是笑的眼眶怎么红了。


    “漂亮吧!”她扬着嗓子问。


    当然。


    他说“多谢”。


    雪人会化所以他认真看过每个细节。鼻子是胡萝卜做的可是眼睛是她珍贵的黑珍珠嘴巴用口红涂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没有手的傻瓜雪人还有一副挂脖手套。


    她示意他去摘手套。


    手刚触碰到眼前忽得一闪有什么落进雪地。


    温凝喊着糟糕一个劲低头去找。


    “啊啊啊啊糟糕在哪在哪排水沟积点德啊啊啊这个真不能掉。”


    她忙乱的身影被止住。


    谢之屿将手心那枚显然是男款的戒指递过去面色平静到异常:“在找这个?”


    温凝迟缓地眨了眨眼。


    这枚戒指是她邮件了那位设计师重金请对方再设计一枚。


    没有人跟钱过不去对方问她具体需求。


    她把戴在脖颈里的那枚发过去要求很简洁:对戒男款的。


    设计出稿在巴黎加工。


    前几日在她即将忘记这件事时忽然收到成品。


    一切来得那么巧。


    巧到这枚戒指有了最合适的契机送出。


    他们不需要多灿烂的誓言。


    她看着他的眼睛:“谢之屿生日快乐。”


    “嗯。”


    “还有平安顺遂。”她笑起来“我们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