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众人的反应之后，刘明也是轻轻一笑，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未发生一般。


    刘明也是甩了甩剑尖的血珠，然后目光扫过戚夫人和刘如意，最后落在戚夫人手中那卷染了些许血点的诏书上。


    不等戚夫人有所动作，其实其实的戚夫人也是完全愣住了，就算是其想要做什么，其身体也完全不听使唤。刘明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卷帛书夺了过来。


    此时的戚夫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发出呜咽般的哭泣。


    刘明展开帛书，扫了一眼，眼中也是透露出丝丝震惊，现场的人大多数都是惊讶于刘明刚刚杀宗正的事情当中，并未看到刘明的表情，当然也有几人例外，例如：陈皮、周勃等等这些老臣了……


    然而，深知吕雉以及唐王恐怖的几人，也是非常识相的并未说话，而是将头低下，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就在众人震惊的时候，刘明也是双手握住帛书两端。


    “嘶啦——”


    清晰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广场上回荡，格外刺耳。那卷明黄的、沾染了鲜血的帛书，在刘明的手中被撕成两半，再撕，直至成为一堆碎片，随手抛落在地，与宗正尚未冷却的鲜血混在一处。


    刘明做完这一切，才看向面无人色的刘如意，声音恢复了平淡，语气略缓，却又不容置疑道：


    “父皇确有遗愿，念及骨肉之情，望兄弟和睦。赵王，今日之事，乃奸人矫诏，与你无干。即刻返回封地，无诏，永世不得入长安！”


    此时的刘如意，哪里还有刚刚的意气风发，如蒙大赦，又似遭受重击，整个人失魂落魄，在那卷被撕碎的帝王梦和眼前浓重的血腥味中，被侍卫半扶半拖着带离了现场。


    然而，当刘如意离去时回头望的那一眼，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悸和一种刻骨的怨毒……


    接着，刘明的目光落在地上瑟瑟发抖、已近崩溃的戚夫人身上。


    只见刘明走过去，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地说：


    “戚夫人，父皇遗愿，本王岂敢违……你的命，可以留下……”


    闻言，戚夫人涣散的目光中刚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


    然而，刘明的下一句，却将她彻底打入冰窟：


    “但您下半生，就在永巷里，好好‘安享’晚年吧。”


    “不——！”


    听到刘明的话，戚夫人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挣扎起来，形如疯妇一般疯狂起来：


    “你不能！我是先帝最爱的女人！我的如意才是皇帝！吕雉！你这个毒妇！你生的儿子一样毒——！”


    见状，刘明一个眼神，侍卫便是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她制住，拖拽下去，那歇斯底里的咒骂和哭嚎声一路远去，最终消失在宫墙深处。


    刘明缓缓站起身，掏出一方白帕，仔细地擦去脸上和剑上的血迹，然后还剑入鞘。他转身，面对著鸦雀无声的百官和阶上脸色苍白的兄长，微微躬身：


    “奸佞已除，请太子殿下继皇帝位，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刘明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血腥一幕从未发生。


    吕雉深深看了他一眼，第一个缓缓道：


    “请皇帝继位。”


    如同堤坝决口，黑压压的百官和甲士如梦初醒，齐刷刷跪伏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震动了未央宫的晨霭：


    “请皇帝继位！”


    “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刘盈在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被内侍搀扶着，一步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御座。他的脚步依旧虚浮，脸色苍白，目光掠过下方跪伏的弟弟刘迅时，复杂难言。


    登基大典在一种诡异而肃杀的气氛中继续进行。钟鼓齐鸣，韶乐奏响，试图掩盖掉那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和惊悸。


    礼成。新帝刘盈接受朝拜，被簇拥着退入后宫。


    百官心怀鬼胎，战战兢兢地依次退朝，无人敢交谈，经过那滩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和诏书碎片时，无不加快脚步，低头绕行。


    刘明落在最后，他看着众人离去，又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狼藉，正要转身，目光却忽然一凝。


    那堆被撕裂的诏书碎片中，似乎有一片的质地……略显不同？边缘处，仿佛并非帛书本身的纹理，而是极细微的、另一层绢帛的接缝？


    刘明也是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假意整理靴履，俯身极快地将那枚碎片拾起，纳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刘明便是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扫视一眼空旷起来的广场，对赶来的宫中郎官淡淡吩咐：


    “清理干净！今日之事，若有半句流言，犹如此血。”


    “喏！”


    郎官胆战心惊地应诺。


    刘明转身，大步向宫外走去，背影在未央宫巨大的阴影里，挺拔而孤直。


    当夜，长安的唐王府书房当中，灯烛摇曳，将刘迅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窗外夜风呜咽，隐约间，竟像是白日里戚夫人那不甘的凄嚎还在风中飘荡。


    刘明独自坐在案前，取出袖中那枚不慎沾染了点点褐红的诏书碎片，就着灯光仔细察看。指尖摩挲着那异常的边缘，他的眉头渐渐锁紧。


    果然不是错觉。这并非单层帛书，而是两片极薄的绢帛被某种隐秘手法巧妙地贴合在了一起！若非撕裂，几乎无法察觉。


    在那裂缝处，刘明分明看到了燃烧的痕迹，虽然处理的很巧妙，但依旧可以看出诏书之前被大火燃烧过的痕迹。


    随后，刘明方才冷声道：


    “果然如此，本王就说父皇怎么可能留下这道祸乱大汉的诏书呢……”


    随之，刘明也让人将此事告知了还身处淑芳宫的吕雉。


    当吕雉得知此事之后，也是深深喘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一般……


    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让吕雉一度怀疑自己遭到了刘邦的欺骗，诏书自己看过，完全就是出自刘邦的手笔，而有着唐王的说辞，吕雉也是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