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匈奴骑兵的时候，刘明是惊讶的，他怎么都没想到作为刘氏子弟，居然会勾结匈奴？那个位置真的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


    感叹之后，刘明的目光也是变得冰冷起来！无论如何，刘如意与匈奴勾结已成事实，并且还危害着大汉，危害着兄长的性命，刘明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就算是违背了当初父皇的嘱托，自己也不会就这样放任不管的！只要刘如意能够悬崖勒马，那么放其一马也不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匈奴？……呵呵，来了，就不要走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颍水在残阳下泛着猩红的光，像一条受了重伤的巨蟒，缓慢地蠕动着身躯。


    南岸，汉军联营依地势起伏，旌旗密布，刁斗森严。中军大帐前，刚刚抵达的齐王刘肥，甚至来不及卸下沾满尘土的征衣，便与唐王刘明并肩而立，眺望着北岸那一片更显庞大、也更显混乱的营盘。


    北岸的营火星星点点，几乎蔓延到视野尽头，其中夹杂着一些样式古怪、绘着狰狞狼头的旗帜，在暮色中张牙舞爪。


    那是匈奴人的标志，像一块块丑陋的疮疤，贴在大汉的疆域图上。


    “三弟……”


    刘肥的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他年长刘明几岁，身材魁梧，面容敦厚，但此刻眉宇间锁着深深的忧虑，语气也是充满了担忧道：


    “形势比预想的还要更棘手呀~~刘如意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了，还引来了这群漠北饿狼……”


    当还在齐地的齐王刘肥，在得知刘如意造反之后，震惊之余，开始的时候并未打算出兵，但是在谋士的建议，尤其在得知刘如意居然勾结匈奴之后，其也是火冒三丈起来。


    匈奴呀~~可是那作恶多端，屡次侵犯中原的匈奴呀！刘如意是怎么想的？倘若就是刘如意自身谋反，刘肥还不一定会出兵，但是在听到匈奴之后，刘肥就立即点起了兵马。


    在得知自己的好三弟，也就是唐王刘明同样起兵之后，刘肥心中最后的担忧，也是彻底被冲刷掉了……


    听完刘肥的话，刘明的嘴角，却是勾起一丝年轻人特有的、混合着自信与轻蔑的弧度。


    只见刘明拍了拍腰间的剑柄，目光扫过北岸，尤其在那些狼旗上停留片刻，语气轻蔑的冷笑道：


    “兄长，何必长他人志气？匈奴？哼，不过是昔日被横扫塞外、闻风丧胆的手下败将！这两年我在三湘，也不是吃干饭的。你看我军中这些劲弩……”


    说完，刘明也是回头指向身后阵列中那些体型更大、结构更显精良的弩机，弩身在夕照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脸色也是冰冷了下来道：


    “这些可皆是工匠精心改制，射程远超寻常弩箭，穿甲透革，不在话下。匈奴骑兵再凶悍，能快得过本王的弩箭如雨？”


    说着说着，刘明也是顿了顿，语气也是愈发昂扬起来，仿佛已经胜利了一般：


    “……至于刘如意，悖逆人伦，勾结外寇，天理难容！我大军携堂堂正正之师，清君侧，诛国贼，民心所向，岂是他一群乌合之众能挡？”


    刘肥看着弟弟意气风发的侧脸，心中暗叹一声。年轻是好事，气盛也无妨，但战场之上，最怕的便是这等轻敌之心。


    刘肥伸手指向北岸叛军阵营的深处，那里有一些移动缓慢、但在夕阳余晖下反射出大片暗沉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


    “三弟，不可轻敌呀……”


    此时，刘肥的声音也是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


    “你仔细看那边，那些披着全身马铠的骑兵。匈奴人以往多以轻骑掠袭见长，何曾见过这等重装？漠北贫瘠，打造如此重甲，所耗甚巨……这次，他们怕不是寻常劫掠，而是有备而来，所图非小！”


    刘肥这些年也不是白活的，尤其是在刘明的面前，更是没有丝毫的隐瞒，也不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齐王，更像是所向披靡的将军一般！


    刘明顺着刘肥所指望去，果然看到一些骑兵连人带马都笼罩在厚重的札甲之中，如同移动的铁塔，行动虽显笨拙，但那股沉甸甸的压迫感，即便隔着宽阔的颍水，也能隐隐传来。


    见状，刘明的眉头也是微蹙，但嘴上仍不服软：


    “铁罐头罢了，行动迟缓，正好是我弩箭的靶子！兄长你太过谨慎了，莫非是被匈奴人的名头吓住了？”


    输人不输阵！此时，刘明的心中也是谨慎了起来，但嘴上依旧不服气的说着。心中更是好奇，匈奴骑兵是多，但何时有着这么多厚重的铠甲了？莫不是……


    想到这里，刘明的心中更是沉重了起来！倘若，真的不止刘如意在勾结匈奴，恐怕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你！”


    听到刘明那轻视的话，刘肥也是一时气结起来，他本是好意提醒，没想到被弟弟如此抢白，脸膛微微涨红，语气也是严肃了起来对着刘明说道：


    “三弟！为将者……”


    就在兄弟二人争执初起，气氛略显尴尬之际，北岸异变陡生！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猛地划破黄昏的宁静，那不是汉军熟悉的任何一种号令，充满了草原的野蛮与狂放。


    紧接着，战鼓如滚雷般炸响，密集得令人心悸！


    对岸叛军阵营如同炸开的蚁巢，尤其是那些匈奴骑兵聚集的区域，烟尘冲天而起。


    在夕阳最后一缕光线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一支骑兵脱离了本阵，开始加速。他们并非散乱冲锋，而是排列成一种中原军队极少使用的、极其尖锐的锥形阵！


    锥子的最尖端，正是那些刘肥刚刚指出的、身披重甲的铁骑！


    这支骑兵洪流的速度快得惊人，重甲骑兵在前，轻骑兵紧随两侧和后翼，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朝着颍水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河滩较为开阔的浅滩方向冲来！


    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直指南岸汉军联营的核心，中军大旗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