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不答,右眼的黑暗忽然扩散,将我彻底吞噬。


    白光炸裂。


    我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扑面而来的是罗浮特有的清冷夜风。


    青砖黛瓦的街巷间灯笼摇曳,朱红漆柱尚未被岁月剥蚀。


    而最令人惊愕的是


    “先生可是迷路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我猛然回头,看见个雪白马尾的高挑青年正抱臂倚在巷口的石狮旁。


    月光描摹着他尚未染上沧桑的眉眼,金色瞳孔里跳动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青年景元。


    准确地说,是刚被剑首镜流收入门下不久的景元。


    铜蛇杖在掌心无声震颤,衔尾蛇纹泛起暗红微光。


    我强压下翻涌的杀意,哑声道:“剑首高徒竟做巡街的差事?”


    “师父说观人亦是练剑。”他笑着走近,却在三步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被宽袖遮掩的左臂,“倒是先生……身上气息很有趣。”


    石板路上我们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景元走在半步之前,时不时回头说些罗浮近况,言辞间透露出三条关键信息:


    持明龙尊尚未换届,现任仍是那位饮月君


    十王司近日拘押了大量丰饶民探子


    天舶司正筹备远征虚陵仙舟


    倏忽之乱的前奏。


    袖中左手传来刺痛,木质化的皮肤下,丰饶能量正与毁灭烙印互相撕咬。


    我暗自冷笑,悖论星神这手玩得真绝,竟把我扔到仙舟史上最危险的时段。


    “到了。”景元叩响朱门,“师父,有客到。”


    门开刹那,雪亮剑光如月光倾泻


    我后撤半步,铜蛇杖横挡,暗金能量与剑气相撞迸出刺目火花。待光影散去,才看清院中那人


    银发如霜,三尺青锋正抵在我左袖破损处露出的木质化皮肤上。


    “丰饶孽物?”镜流的剑尖纹丝不动。


    杖尾重重顿地,震得她剑锋微偏。我顺势掀开残袖,露出完全木质化的左臂:“这叫实验事故,剑首大人。”


    景元倒吸冷气,镜流却突然收剑归鞘:“进来。”


    茶香在剑阁内袅袅升起。镜流擦拭剑身,景元跪坐一旁煮水,我面具下的机械左眼扫描这间屋子,分析现状:


    镜流眼底血丝很重


    景元偷偷瞥了我七次,右手始终虚按在阵刀上


    窗外至少有二十名云骑精锐埋伏。


    “先生从何处来?”镜流突然开口。


    “星海之外。”


    “所求为何?”


    “治病。”我敲了敲木质化的左臂,“听说罗浮有斩断丰饶诅咒的法子。”


    景元斟茶的手顿了顿。


    镜流却冷笑:“撒谎。”她剑鞘突然压住我右腕,“你身上有烬灭祸祖的味道。”


    “那又如何?”我冷笑,暗金能量荡开,震得茶案上的杯盏嗡嗡作响,“我并非仙舟之人,身上有毁灭命途,与你们何干?”


    镜流双眼微眯,剑锋未动,寒意却更甚:“仙舟近日屡遭丰饶孽物袭击,你既踏足罗浮,便该守罗浮的规矩。”


    “规矩?”我嗤笑一声,指尖轻敲杖身,“我的规矩就是——谁拦我,我杀谁。”


    话音未落,镜流的剑已至!


    她的剑太快,快得几乎撕裂空气,剑光如雪崩倾泻,直逼我咽喉。


    我侧身避让,铜蛇杖横挡,暗金能量与剑气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杖身蛇纹活物般游动,蛇瞳迸出猩红厉芒,反震之力将地面青砖碾出蛛网裂痕。


    镜流剑招凌厉,每一式皆含杀意,剑锋所过之处,霜痕凝结,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我杖尖划出暗金轨迹,将袭来的剑气一一绞碎。


    然而


    “破!”


    她突然变招,剑锋斜挑,一道凛冽寒光直袭我面门!


    我急退,却仍慢了一瞬


    面具应声碎裂,帽檐飞起,银白长发如瀑倾泻,漆黑耳羽与衔尾蛇天环彻底暴露在月光之下。


    镜流的剑尖停在我眉心前三寸。


    她一双冷若冰霜的眼,此刻却闪过一丝愕然。


    “女人?”


    我精致的眉眼阴沉如墨,左眼是机械义眼,泛着冰冷的金色微光,右眼却是骇人的赤红,竖瞳深处流淌着熔金般的色泽。


    “来此祸乱之人,分什么男女呢?”我讥讽道。


    她的剑锋未撤,反而逼近一寸,直指我右眼:“毁灭的眼睛?”


    我恶劣地勾起唇角:“猜错了。”


    右眼瞳孔骤缩,赤红深处浮现繁复的虫巢纹路。


    剑拔弩张之际,院外突然传来清越龙吟!


    一道青影踏月而至,袖袍翻卷间,磅礴水势如天河倒悬,硬生生将我与镜流隔开。


    “两位,深夜动武,扰人清梦。”


    来人身姿修长,青衫玉带,龙角在月光下泛着冷辉,正是持明龙尊丹枫。


    他身侧还跟着一名狐女,蓝色长发间狐耳轻颤,满是无奈:“镜流,你又和人打起来了。”


    镜流收剑归鞘,冷声道:“此人身份可疑,绝非善类。”


    丹枫挑眉,目光落在我身上,龙瞳微眯:“哦?”


    我甩了甩散落的长发,铜蛇杖轻点地面,暗金能量无声收拢:“多管闲事?”


    白珩突然上前一步,狐耳竖起:“等等,你的眼睛……”


    她盯着我的右眼,瞳孔骤缩:“你和塔伊兹育罗斯什么关系?!”


    夜风骤静。


    丹枫的龙瞳彻底化为竖线,镜流的手已按上剑柄,而景元不知何时拦在了院门处,阵刀出鞘三寸。


    我右眼中的虫巢纹路缓缓蠕动,笑得愈发恶劣:“谁知道呢?或许我吃过祂一块肉?”


    “荒谬!”镜流厉喝,“繁育星神早已陨落,你……”


    “镜流”丹枫突然抬手制止,目光深沉,“她没说谎。”


    白珩狐耳紧贴发丝,声音发紧:“丹枫,你的意思是……”


    龙尊未答,反而问我:“你来罗浮,究竟所求为何?”


    “我说了,我来治病,顺便抓一个小偷,各位。”


    夜风卷过庭院,吹散了几分剑拔弩张的肃杀。


    丹枫的龙瞳微微收缩,白珩的狐耳竖起,镜流的剑虽未出鞘,但指节已然绷紧,景元站在院门处,阵刀半露锋芒,目光却在我与他师父之间来回游移。


    “治病?”白珩率先打破沉默,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我,“什么样的‘病’,需要身负三种命途的人亲自来罗浮?”


    我轻笑一声,抬手一招,滚落的巫师帽便从地上飞回掌心。我慢条斯理地戴好,重新将漆黑耳羽和天环遮掩得严严实实。


    “你倒是问了个有趣的问题。”我整理着帽檐,“不如换个问法——我为何还活着?”


    她一怔:“……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抬眸,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身负丰饶、毁灭、繁育三重命途,按理说早该被撕成碎片,或者沦为毫无理智的怪物。”


    “可你仍有理智。”镜流冷声道。


    “是啊,真遗憾。”我讥讽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来治病,治这具不该存在的身体。”


    丹枫忽然开口:“你刚才说,还要揪出一个小偷?”


    “不错。”我指尖轻敲铜蛇杖,杖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暗金痕迹,“有人偷了我的东西,逃到了罗浮。”


    “什么东西值得你亲自追来?”白珩追问。


    我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们确定想知道?”


    景元终于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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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插话:罗浮虽非与世隔绝之地,但也容不得外人随意兴风作浪。”


    “兴风作浪?”我嗤笑,“景元,你师父还没发话,你急什么?”


    镜流眉头一皱,正要开口,白珩却突然按住她的手臂,狐耳警觉地抖动:“等等……你刚才说‘逃到罗浮’?”


    我歪头:“嗯?”


    “那个人……”她声音微紧,“是‘人’吗?”


    庭院骤然寂静。


    我盯着她,缓缓道:“啊呀,这么敏锐。”


    “不是人。”我轻声道,“至少,不完全是。”


    铜蛇杖微微抬起,暗金能量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模糊的虚影


    一截断裂的建木根系,缠绕着漆黑的茧。


    “这是……”丹枫的龙瞳骤然紧缩。


    “我的失窃之物。”我冷声道,“也是那个小偷的杰作。”


    白珩的指尖微微发抖:“它现在在哪儿?”


    “就在罗浮。”我收起虚影,声音冰冷,“藏在某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啃食建木,啃食丰饶,啃食一切能让他‘复活’的东西。”


    镜流突然拔剑!


    剑锋直指我咽喉:“你究竟是谁?!”


    我纹丝不动,甚至连铜蛇杖都未抬起,只是透过面具平静地看着她:“一个病人,一个猎手,一个……迟早会离开的过客。”


    “至于其他……”


    我转身走向院门,景元下意识侧身让路。


    “无可奉告。”


    “等等!”白珩喊道,“若你真为治病而来,仙舟或许能帮你!”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条件?”


    “合作。”丹枫沉声道,“我们帮你找那个‘小偷’,你帮我们解决丰饶之乱。”


    我低笑出声:“龙尊大人倒是会做生意。”


    “如何?”


    夜风吹拂,帽檐下的银发微微扬起。


    “可以。”我最终道,“但有个前提。”


    铜蛇杖突然指向镜流:“管好你的剑,下次再指着我,我不保证它还能完整。”


    镜流冷笑,却收剑入鞘:“彼此彼此。”


    他们最终决定将我留下。


    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因为忌惮,一个身负三重命途、来历不明、且显然对罗浮有所图谋的人,放出去远比关在眼皮底下更危险。


    白珩提议让我暂住神策府偏院,理由是“方便监视”。丹枫没有反对,镜流冷着脸默认,而景元……


    他偏偏不知死活地凑过来。


    “阁下如何称呼?”他问。


    “铜蛇杖。”我冷声道。


    “真名呢?”


    我缓缓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你先找出来第二个叫铜蛇杖的。”


    景元眨了眨眼,竟还不死心:“那……铜蛇杖姑娘?”


    “锵——”


    铜蛇杖瞬间横在他颈侧,暗金能量如毒蛇吐信,在他喉结前寸许游弋。


    “就叫铜蛇杖。”我的声音冰冷刺骨,“再有多余的字,就让你永远闭嘴。”


    景元举起双手,笑意不减:“好好好,铜蛇杖。”


    白珩在一旁扶额:“景元,你能不能别总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


    “阁下”他站在廊下,阵刀斜倚肩头,金瞳里带着审视的笑意,“希望您别介意简陋。”


    我扫了一眼这间被临时收拾出来的屋子,檀木案几,窗外一株老梅斜伸枝桠,倒也算雅致。


    “比我想象中客气。”我踏入屋内,铜蛇杖轻点地面,暗金能量无声铺开,在周围三丈内布下隔绝窥探的屏障,“我还以为会被关进幽囚狱。”


    景元挑眉:“阁下若想去,现在也能安排。”


    我冷笑:“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