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假斯文

    许棠成天暗骂周唐继是个勾魂的妖精。


    今天她亲自演了一出勾魂大戏,却不知道勾错了人。


    江昱这个傻子,为什么要穿一身西装跑到学校门口找她。


    殊不知宣誓主权的阴某,最后是彻底将仰望的人送进了虎口。


    吻从上至下,幸福来得太突然。


    每一寸亲吻都如此的虔诚和美好。


    为了好好的记住今天,许棠在学校里一口酒没贪。她会清醒地记着今天,此时此刻,往后要再做起梦来,就再也不要拿那些陈年往事做素材了。


    背脊放平在柔软的被褥上,她不知道几个月不见的人为什么短短的时间不见就变得如此大胆了。


    吻有条不紊地在辗转,雪山之颠的蜜糖叫他陶醉,被采撷的人同样陶醉。


    因为实在做得太好。


    痒意温柔得发软,是打火机上不紧不慢燃烧的火苗。


    一点点在空气里盘旋,轻轻烧灼,哔啵炸响。


    挠得她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她在那边骂:江昱,这个傻瓜,为什么变得这么大胆了。


    你要早学会这些,还用等到今天?


    血液上行,只因为那一点柔韧的力量。


    那唇舌还在无畏的继续往下。


    承受的人已经和现实隔了一层玻璃,但她隔着一层玻璃也在担心。


    他知道他将要做的是什么吗?


    他能做得好吗。


    他真是胆大包天了。


    就那么赤/果果地往下,许棠伸手摁住那颗头,手指抓进他干净柔软的发丝里,但是她是要他滚开,还是邀请。


    要他不要退缩?


    如果这是他喜欢的。


    花园密境。


    即使他的头发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种硬。


    玫瑰花蕾被以同样的方式采撷。


    这怎么可以。


    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


    许棠差点受不了地爬起身来,而后被那一双始终落在身上的大手掌压下去。


    冷素清瘦的手指崩直着一条一条青筋,盘结,狰狞。


    许棠早该摸到。


    她却错误地受了它的安慰。


    它如此地稳重大气,风平浪静。


    让她莫名其妙的认为它是那么的可信,让她很安心。


    像在大风里找到了一棵大树,附住它得安全,一颗震荡的心得以安宁。


    以至于花园里撞进了异类她才第一次有所警觉。


    花园小气而狭窄,异类柔韧而坚定。


    它寻寻觅觅,倒很精准地找到每一处深藏在褶皱中的宝藏。


    它太过份了。


    他太过份了。


    人大脑中的记忆是一件奇妙的东西。


    你会不记得昨天的许多事,却能清楚地记得从前的某个画面,画面里的气味,画面里自己气鼓鼓的心,飘飘然的态度。


    那异类精准的讨好叫她记起了许多东西!


    江昱会做这些吗?


    江昱不会!


    他是谁?


    花园主人警觉了,想起香水的主人,但是花园已经被这只入浸的异物搅动起了浪潮,风卷着雨,摧眉折腰,缴械投降。


    他握着她,手指青筋盘结,蔚蓝的脉络狰狞的像龇着牙志在必得的野兽,她扑簌簌的动静只能落在他的掌心里。


    所以,他知道,自己于她是有功的,他叫她只是在一副无害的唇舌上也尝到了彻底宣泄的乐趣。


    他好人做到底,在她已经卷起风浪的密境花园里勤奋耕伐,接住雨露,制造雨露。


    让承受席卷的人拿不出意志力来拒绝,推开他。


    真是狗东西啊。


    就算是江昱,也是狗东西。


    他吃了什么?龌龊的东西。


    谁叫他这么干的!


    只是越是离经叛道的东西,越让人在本能里欲罢不能。


    人想从玻璃房子里出来,但被这些拦住去路,不成形状地瘫软在门口。


    意志力如此,人实实在在蹬出的脚,就只够踩上采撷人的肩膀,花园就被摆上了祭台,供天奉地。


    她便骂人,从心里骂出口,到真正吐出字,又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虽然不至饕足,但那不短的风雨飘摇里他知道她已经足够满意了,便将人放开。


    让她称心如意地收敛。


    光线太昏,本就看不清。许棠从一个异域一点点扶着墙走回来,就将身子蜷缩上,整个人折叠起来,才借到力气睁开眼睛。


    但她还是看不见跪在床边的人到底是谁?


    “江昱。”


    “江昱。”


    他不回答,她心里凉了一半。


    身上的浪潮一点点平息下去,恢复力气,就有了脾气。她撑起身体,一把握住那跪在床前的人的下巴,扭转他,让他脸部的侧面轮廓稍着光线。


    这副不同于江昱的轮廓,让许棠的手指都凉了。


    今晚忙忙碌碌就为了这件事。


    她这是干了什么。


    许棠的手指从那烫人的下巴上松开,转而甩了他一巴掌。


    受巴掌的人,经疼痛恢复理智,又或许他本就保有理智。


    面对这块离开七年的蛋糕。


    她所拥有的一寸又一寸,在长时间的磋磨里没有变得模糊,是因为在一场又一场的梦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味,品尝。


    一开始有所节制,后来泛滥,魔怔。


    他要的是什么。


    要的就是眼下。


    他后悔了。


    五年前就意识到这种后悔,后悔当初尝得太少,后悔一手将一份独属的快乐源泉亲手撒开。


    又狭隘,又傲慢。还以为是理智,是大义凛然。


    但不过两年时间,它们就全都反过头来反噬他。


    噬穿他的脑髓,噬穿他的心脏,噬空他的肺腑,后就开始怂恿他,教会他一种他不懂的东西。


    不是爱护,不止喜欢,不止一点可爱,不止全部的可爱。


    那什么都不是,那就是爱,最纯粹的爱。


    从前不需要的东西,回头反噬。


    他的爱情来势汹涌。


    就是来得太晚。七年时间,那个满眼睛都是他的女孩已经变得冷淡,她不再爱他了。从前哭着喊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接住她。


    那个时候她对他的爱又是何种形状的?她在看他的时候会怎么想。她流了多少眼泪在他手掌心里。她果然听了他的话,两年都不出面见他。


    那正是他说过的,在能心平气和之前,他不会再见她。


    她很听话。


    那么,在那不见的两年时间里,她都是爱着他的吗?


    整整两年,所以不见他。


    她又是怎么样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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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独自爱他的呢?


    许棠用了两年来忘记人生初尝的这块蛋糕,后者用了五年来明白松手扔掉的到底是什么,用了五年时间来学会矫情。


    在人前他是如何的淡然无畏,如何的风光霁月,而人后,他只是在想着这些。


    在无人搅扰的夜里,他只是一个矫情的货色,阴暗地一遍遍回味当初被一个女孩爱的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


    那是幸福的,那是被阳光照射着的。


    不是一片布,一点捉不到的气味可以替代的。


    “你干什么!”许棠想不通地又甩了周唐继一巴掌。混骂:江昱呢?你疯了吗?我等的人是江昱!是江昱!为什么你会在这间屋里!


    “这是我的房间,门上的密码我都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混蛋。”


    “疯子。”


    “你脑子有问题吗!”


    周唐继抬起扣在床沿的手指抓住许棠打在他身上的手,昏暗里将她拉近。虽然拉近得不容易,许棠疯了一样不停地踢他打他。


    “那么,我做你的情人吧。”


    “滚!鬼才做你的情人!”


    再来的耳光打得他火辣辣地疼,但他还是不知廉耻。如果这是眼下她愿意碰他的唯一动作,他是愿意接住的。


    痛是他愿意接受的,火辣辣会让他热血沸腾。


    因为他爱她。


    所以使尽了手段,哄骗,勾引,做到今天这一步,他的哄骗还在继续。他要的不只是一朝一昔,他要长久,要她全部的未来。


    他没有疯,他清醒得很。


    “不是要你,是我,是我要给你当情人。”


    “你说什么鬼话,滚开,我打死你你信不信,你脑子有病,你有病你也不能这么对我!你滚!你,我打死你。”


    许棠再凶,再能打人,拳打脚踢,周唐继也将自己彻底罩在了她的身上。


    “我没有让你舒服吗?”


    “……”


    “你需要的我都能满足,你的身体还跟从前一样,”他扬起还潮湿的手掌,“这些水就是证明,我给你当情人没什么不好。”


    “滚!”


    最后是许棠自己从房间里滚进了浴室,脑子里像放了烟花,一阵又一阵地炸开,腿一软就往下倒,身上还光溜溜的。


    外边的人是彻底疯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卫生间没开暖风,许棠双脚踩在地上,屁股也坐在地上,其实有点冷。


    这两天地暖刚打开,但浴室里自然是没有的。


    她脸埋在一双手里一顿搓,身上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味道。


    屁的另一个人,就是周唐继。


    他的香水,他的口水。


    许棠混乱得无以复加,身边的门板咚咚响了两声。


    “小棠。”


    吃人不吐骨头的狗东西口了她还有脸这么叫她么?


    疯了的人倒显得比她冷静,“卫生间冷,别冻感冒了。”


    “滚开。”


    “你穿什么衣服,我拿给你。”


    “我叫你滚啊。”


    外边人的身体落下的影子铺在磨砂的门板上。


    他的手掌也落在门板上,五根修长分明的影子,许棠无法冷静地心里一抖。


    他不滚,就那样陪她坐在地上,隔着一道门板。


    但外边有地暖,里边没有,冷得像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