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思的语气调侃，眼神里却闪烁着好斗的光芒。


    在她看来，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以她的性子，早就想撸起袖子下场，跟这帮有眼无珠的家伙大战三百回合了。


    然而，顾泽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又继续低头审视着手里的生产计划表。


    “让他们骂。”


    “啊？”


    文思思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不像顾泽的风格。这家伙虽然表面沉稳，骨子里却比谁都睚眦必报。


    顾泽终于抬起头：“骂得越凶，说明他们越在意。是不是骗子，重要吗？”


    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手十指交叉，置于腹前。


    “反正……他们想买也买不到。”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文思思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什么叫想买也买不到？


    文思思忽地坐直了身体，那双能勾魂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顾泽。


    “什么意思？”


    顾泽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她面前。


    “就在前天，我和吴市长已经敲定了最终销售方案。”


    “二月一日起，所有第二世界相关设备，包括VR眼镜和个人扫描仪，都将采用实名制购买方式。”


    他顿了顿，吐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购买者，必须出示并验证有效的华国居民身份证。”


    轰！


    文思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靠，这家伙的心也太黑了吧！


    我他妈还在这里琢磨着怎么反击舆论，怎么去国外论坛跟人对线，他倒好，直接从规则层面，把这帮外国佬的路给堵死了！


    这哪里是商业策略，这他妈分明是关门打狗！不，是连狗都不放进来！


    “你……你这是要彻底把外国用户挡在门外？”


    文思思的声音都有点发干。


    “为什么不呢？”顾泽反问，“这项技术，领先了世界至少五年。”


    “在这五年里，我们必须确保它产生的最大红利，留在华国，属于我们自己人。”


    “等我们的VR生态、内容创作、配套产业……全都建立起来，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护城河之后，再向他们开放也不迟。”


    “到那时候……”顾泽的眼中闪过精光，像个老谋深算的猎人，“主动权，就完全在我们手里了。”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文思思，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们不是刚刚搞了首批十个体验城市吗？效果不错。等以后要开拓海外市场了，也可以借鉴嘛。”


    “到时候，咱们也弄个首批体验国家名单。”


    “让那帮高高在上的发达国家，也来竞标，也来争抢名额。”


    “让他们的网友，也尝尝咱们网友今天这种羡慕嫉妒恨的滋味。”


    文思思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苦笑。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脏，原来外国人这点反应，早就在你的算计里了？”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自己和顾泽的差距在哪里。


    她看到的是一场商业舆论战，而顾泽看到的，却是一盘关乎国家科技命脉的战略大棋。


    “不能全算我的功劳。”


    顾泽耸了耸肩，难得地谦虚了一句。


    “推广一项革命性的新技术，单靠一家公司是不够的，眼光自然要放得长远。在这方面，我从吴市长身上学到了很多。”


    将锅恰到好处地分了一半出去，不仅抬高了盟友，也让自己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随着顾泽一张张底牌的揭晓，启航科技这台为了未来而打造的庞大战争机器，也开始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时间在所有人的忙碌中，悄然滑向了华国农历的腊月，杭城的街头巷尾，年味渐浓。


    各大高校也陆续迎来了寒假，曾经喧闹的大学城变得安静下来，但启航科技的两个厂区，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无数的年轻人放弃了回家的车票，选择留在这里，亲手为即将到来的科技革命，拧上最后一颗螺丝。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一个日期上。


    二月一日。


    那将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这一天，来临了。


    杭城的清晨，天色才蒙蒙亮，但整个华国的互联网，早已提前进入了白昼。


    无数个屏幕前，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时间，心脏随着秒针的跳动而加速。


    “兄弟们，还有最后一小时！我请了年假，就为了今天！”


    “楼上的算什么，我直接跟老板说家里办喜事，请了三天假！”


    好事者甚至在抖快上发起了一个话题——#第二世界开辟日#。


    这个听起来中二感十足的词条，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被顶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还跟着一个深红色的爆字。


    开辟日！


    无数网友热血上头，干脆将今天称之为“创世节”，甚至有人一本正经地发帖，呼吁以后每年的今天，都应该成为所有华国科技迷的专属节日。


    “太夸张了吧？不就是一个VR眼镜发售吗？搞得跟开天辟地一样。”


    “就是，吹得太过了，小心等会儿产品拉胯，直接变成末日审判！”


    零星的质疑声很快就被淹没在狂热的浪潮里。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夸张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正亲眼见证着一个由华国人自己创造的、领先于全世界的科技奇迹的诞生。


    这份自豪，足以压倒一切。


    启航科技总部，顶层办公室。


    顾泽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仍在晨曦中沉睡的城市，网络上的喧嚣似乎与他隔绝。


    他的注意力，不在那些虚无的赞美上，而在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上。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孙勇。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头传来孙勇极度亢奋的声音：“老板！你肯定是要问扫描进度对不对！”


    “嗯，怎么样了？”顾泽的声音平静无波。


    “成了！老板，我们成了！”


    孙勇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要把几个通宵的疲劳全都吼出来。


    “我们已经完成了整个杭城十分之一的扫描建模！十分之一啊！”


    饶是顾泽心如平湖，听到这个数字，瞳孔也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


    十分之一？


    开什么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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