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穿着一身真丝睡裙，踩着拖鞋匆匆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出租车后座烂醉如泥的顾泽时，好看的眉头瞬间就拧成了一团。


    “师傅，麻烦你了。”


    她跟司机道了声谢，然后费力地拉开车门，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顾泽！醒醒！”


    她用力地搀扶住顾泽的一条胳膊，想把他从车里拖出来。


    可顾泽一米八几的个子，浑身瘫软，重量全压在她身上，差点把她也带倒。


    最后还是门口的保安看不过去，上来搭了把手，两人才合力把顾泽弄进了别墅，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送走保安，关上门，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楚月看着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顾泽，胸口一阵起伏。


    她走过去，伸出两根手指，强行掰开顾泽的眼皮，想看看他到底醉到什么地步了。


    顾泽感觉到光线和骚扰，嘟囔了一句，抬手啪一下，就把她的手给打开了。


    力道不小，打得楚月手背一红。


    楚月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又去部队了？”


    “上次直接一晚上没回来。这次还知道回家，可以啊顾泽，有进步了？”


    楚月那夹枪带棒的讥讽，像一根冰锥，瞬间刺破了顾泽被酒精麻痹的神经。


    他脑子里那团浆糊似乎被搅动了一下，混沌中分出了些许清明。


    部队？


    不是。


    他喉咙干得发涩，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晶灯，含混地反驳：


    “不是……是研究所……新收的那个……”


    声音不大，断断续续，像梦呓。


    但楚月听清了。


    哦，研究所。


    “原来是跟那帮搞科研的文人墨客喝酒去了。”


    她拖长了语调。


    “怪不得呢，人家是文的，手底下有分寸，没把你往死里灌，让你还能找着回家的路。”


    什么叫文的？


    那帮家伙喝起酒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把命都押在酒桌上，疯起来比老周那帮武夫还吓人！


    顾泽想争辩，想告诉楚月！


    可他刚张开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就冲垮了刚聚集起来的意志。


    眼前的灯影开始疯狂旋转，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妈的……


    他最后的意识，只来得及骂出一句，眼皮一沉，就彻底失去了知觉，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客厅里响了起来。


    看着他挣扎着想还嘴，最后却只能不甘心地睡过去的样子。


    楚月就这么站着，看了半晌，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顾泽的鼾声。


    “哼。”


    她忽然轻哼了一声，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原来喝成烂泥，还有这种好处。”


    至少，她吵架赢了，大胜利。


    ……


    第二天，刺目的阳光穿透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毫不客气地打在顾泽的脸上。


    宿醉后的头痛如期而至，但似乎又没有想象中那么剧烈。


    他抬起手，挡在眼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上还盖着一条薄毯。


    昨晚……


    记忆的碎片慢慢拼接起来，杨文那张激动到通红的脸，一群科研人员狂热的眼神，还有楚月那些话。


    顾泽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来以后应酬，还是得找杨文他们。


    同样是喝断片，跟这帮文人喝，第二天醒来好歹头没那么疼。


    不像老周那帮武夫，那是真刀真枪地干，每一次都跟要奔赴刑场一样，第二天能要人半条命。


    他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随手捞过扔在一旁的手机。


    刚一解锁，就看到一封来自杨文的未读邮件，发送时间是今天凌晨四点。


    这家伙，是真的一夜没睡？


    顾泽心里嘀咕了一句，点开了邮件。


    附件里是一份长得吓人的清单，密密麻麻全是各种专业名词和设备型号。


    他耐着性子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德国蔡司的激光共聚焦显微镜，瑞士的超高速离心机……这些都是烧钱的大件，也是整个实验的地基。


    还有几样特殊的细胞样品，看备注是需要从国外特定的实验室订购。


    其他的设备和耗材虽然繁杂，但没了这些核心的，研究就寸步难行。


    就像打仗，连枪和子弹都没有，后面的一切都无从谈起。


    顾泽直接将这几样最核心的设备和样品信息截取出来，打包转发给了孙勇。


    信息言简意赅：


    “通知启航科技采购部，清单上的东西，不计代价，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杭城文远生物科技研究所。”


    消息刚发出去没几秒，孙勇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


    “老板，”孙勇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干练，“刚收到的清单，是……又有新动作了？”


    “嗯，刚收的一个生物研究所。”顾泽揉着太阳穴，声音还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孙勇，心头一跳。


    生物研究所！


    老板这商业版图的扩张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


    从互联网社交，到vr，现在又直接跨界到了最前沿的生物医药领域！


    这步子，迈得也太大了！


    但他没有多问一个字，老板的决策，他只需要执行。


    “明白了老板！我马上就去办！您放心，保证用启航最优先的渠道，以最快速度把东西送到位！”


    “好。”


    挂了电话，顾泽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重新躺倒在柔软的沙发里。


    事情安排下去了。


    启动资金、顶级设备、实验材料……所有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他都已经解决了。


    接下来，就看杨文和他的团队，能不能给他一个惊喜了。


    抑制癌细胞……


    顾泽闭上眼，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事，听起来就比在金融市场里跟人勾心斗角，有意思多了。


    几天的时间眨眼而过。


    “老板，搞定了！”


    电话那头，孙勇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还有邀功的雀跃。


    “海关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特事特办，一路绿灯。”


    “德国和瑞士过来的那几台大家伙，现在已经装车，正往文远生物那边送！保证天黑前，就能进场！”


    效率果然惊人。


    顾泽嗯了一声，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不愧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办事就是利索。


    “知道了，后续的安装调试，让研究所那边直接跟进。”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