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谢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余老夫人，冯医女是太子爷太子妃派下来的，你们不让她替余夫人请脉，便是没有将两位贵人放在眼中，你可想好了。”


    余曹氏的脸色微变：“方夫人误会老身的意思，老身只是不想辛苦冯医女。”


    冯茹茹：“能替太子爷及太子妃办事，是我的荣幸，余夫人，请吧。”


    眼见推不过去，余曹氏只得让余朱氏坐下来给冯茹茹检查。


    太子府


    方谢氏与冯茹茹两人恭敬的站在苏策丽面前，说着在余府的见闻。


    冯茹茹：“余朱氏的身体小产过不只一次，身上的伤新旧交替，应该是常年挨打所致。”


    苏策丽一口一个桔子软糖，是宁承慢昨天下厨做的，酸酸甜甜，一点不腻人，她一次能吃一盘。


    原先是想着方朱氏是因缠足女子的处境大改而受到的影响，打算用重罚开头为将来的女子监察院打下基础。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都已经插手了，总不能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苏策丽停了停嘴，问道：“余家的人怎么说。”


    方谢氏：“余老夫人说余朱氏善妒，自己身体弱生不出来，还不许妾室生，屡次谋害妾室，她没忍住，教了她几次规矩。”


    “只是余朱氏性情懦弱，对余老夫人升不起半点反抗之心，应该不至于做出谋害妾室的事情来。”


    “且余老夫人屡次阻止冯医女替余夫人诊治……，中间应另有隐情。”


    余曹氏不止在开头时阻止过冯茹茹替余朱氏诊脉，在检查余朱氏身体时，余曹氏又生了不少事情。


    方谢氏将在余家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苏策丽顿了下，问道：“余家有孩子吗？”


    方谢氏：“有，我们有看到两个男孩子在院里玩耍，具体有多少孩子，奴家着人去调查一下。”


    方家是这两年起来的，势力太小，要调查人，还得自己来。


    送走方谢氏，苏策丽等到胤?几人过来喝下午茶时将事情说了出来。


    宁承慢若有所思：“商院有位吏目余世安，如果奴才没记错，他应该是余由温的儿子，二十多岁；加上府里的两个男孩子，余家不缺男丁。”


    “由此推算，余朱氏身上留下来的新旧伤，应不是善妒所致，余曹氏说谎了。奴才派人去查查。”


    商院刚成立，需要的人手多。


    除了尚书及侍郎外，其余的主事及吏目，大部分是靠着荫封进来的。


    余由温是正四品官，由他推荐，他的儿子无需科举，便可拿个吏目的九品官。


    宁承慢是如日中天的京中新贵，投靠他的人多着，论调查人，他的大部分手下都比方家得用。


    苏策丽：“此事辛苦承慢了，据方夫人说，余母千方百计阻止冯医女替余夫人诊治，要是心里没鬼，完全不用使这些花招。”


    胤?冷哼一声：“一个个小小四品官，不知他有何底气，竟敢耍到我们头上。”


    一般的人家得知他派人过去，早就毕恭毕敬的迎着了，余家敢将他的人往外赶，简直是活腻了。


    胤禟淡淡道：“这位余大人一直待在鸿胪寺，要是真有底气，就不会留在那里。他不敢让人知道余朱氏的实际情况，怕是清楚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人。”


    鸿胪寺最大的官只是个正四品，余由温四十多岁，要是真有底气，早就调出鸿胪寺往上爬了，又怎么会甘心止步四品官。


    余家


    余由温回到府里，余曹氏便将他喊了过去。


    余由温一进门，就见到跪在地上的余朱氏，他对这幕早已经习惯了。


    余由温眼神都没给余朱氏一眼，径直走到余曹氏面前：“娘，她要是不听话，你着人打她一顿出出气，事情就过了，可别因为她而气到自己。”


    余父去的早，没给家里留下钱财，为了维持家中生计，余由温盯上了春城最有钱的人家。


    趁着她去庙里上香时，买通了几个男人去吓唬她，顺利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他当时是童生，那一片有名的读书苗子，将来的当官之人。


    区区一个商人之女，能嫁给他，已是沾了无上荣光。


    余朱氏竟敢不顺从他的生母，如此大不孝之人，有何资格得到他的怜悯。


    余朱氏麻木的跪着，消瘦的身体在逐渐冷下来的京城有些瑟瑟发抖。


    余曹氏狠狠的剜了余朱氏一眼：“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昨天竟然在寺庙晕倒，让方御史的夫人遇了个正着。”


    “今天太子爷和太子妃特意让方夫人带着冯医女过来替她检查身体，她身上的伤都查出来了，由温，这会不会影响到你呀？”


    余由温脸色突变，他不关心余朱氏的死活，只是太子夫妻亲自过问，不是小事。


    一个不慎，他的前途尽毁。


    余由温急急问道：“娘，你是怎么回的？”


    余曹氏：“我说她不能生还善妒，谋害妾室，想让我们余家绝后；不孝顺，不知有没有将他们糊弄过去。”


    余由温脸上开始冒汗，他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三个孙子；两个孙女；不让妾室生子的借口有些勉强。


    再说不孝，单看余朱氏怯懦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她没有胆子违抗余母。


    余由温：“娘，我们可能摊上大事了，你说的这两条理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借口。太子若是较真了，我的官就做到头了。”


    余曹氏慌了，她的一切全是靠儿子，儿子完了，她能落得什么好。


    余曹氏：“那怎么办？你觉得怎么解释好一些，我去跟太子爷和太子妃解释。”


    余由温：“娘，你在府里等着，我去一趟太子府。”


    余由温转身离开，余曹氏将怒气发泄到余朱氏身上，疯狂的对着她拳打脚踢。


    余曹氏：“都是你这个贱人，你死哪里不好，偏偏要死在方家人面前，我儿的官位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扫把星，我打死你，打死你。”


    余朱氏努力躬起身子躲避她的暴力，只是没有什么效果，原本瘦弱的身体没支撑多久，就被余曹氏打晕过去了。